什麼?
獨孤玦在感情上其實經歷並不多,雖然心裡隱約感覺到琳琅這話說的是柔妃在外面“有人”了,可是,她一向對他那麼忠心溫柔體貼,又不見她跟琳琅那樣喜歡出去招搖,怎麼可能呢?
而且,琳琅的意思是柔妃和那人感情還不淺,隨時可以談婚論嫁的,這怎麼可能?
柔妃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覺得對不起獨孤玦,紅了臉道:“王爺,對不起,你從來沒有懷疑過柔香,在這滿府的女人裡,王爺對柔香的信任甚至超過了琳琅,可是柔香有件事情卻一直都瞞着王爺。”
“事情是這樣的……”琳琅覺得柔妃如此愧疚實在沒有必要,等她懺悔完,到猴年馬月去了,於是上前,將柔妃和段愈的事情噼裡啪啦一頓說。
獨孤玦腦子也轉的快,那神情,從疑惑很快就轉爲驚訝,再是欣慰。
原來他一直以爲段愈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對琳琅是心存好感,想不到是這麼回事。
“明白了,如此再好不過。香兒,段愈等你這麼多年,難能可貴,雖然他是商人,但是墨韻齋經營不錯,也是個大雅之人,也算配得上你,想必以後你們在一起也不失是件美事。”獨孤玦難得誇讚別人,這麼不吝讚美,與段愈喜歡的是柔香而不是琳琅大有關係,雖然出乎意料,卻知書達理,文雅成穩,要是換了別人獨孤玦還不能這麼痛快就表示贊成。
柔妃也很是驚訝,想不到獨孤玦一點兒沒有抱怨,如果這事情放在幾年前,獨孤玦能這麼心平氣和,祝福她,說走就放她走嗎?
而沒有琳琅的出現,柔妃也不放心獨孤玦一人在這王府中更加孤單。
柔妃一向都是溫柔淡雅的,此時心中實在高興,臉上一片喜悅之色,急急拉了琳琅的手:“琳琅,謝謝你,謝謝你。”
說着,她落下淚來。
獨孤玦哼了一聲:“香兒,你這可就奇怪了,明明是我寬宏大度,你卻謝她?”
琳琅高傲地昂起頭:“沒錯啊,要不是我勇於獻身把你黏住,香兒能這麼順利脫身麼?”
獨孤玦目光一閃,燃起一簇火花,琳琅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忙轉頭裝作沒有看到。
“當然,柔香最感謝的是王爺,要不是王爺垂愛,這些年來將柔香庇護在身邊,恐怕柔香早已經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去了。”說着,柔妃上前,就要跪下。
獨孤玦一把扶住:“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外人,太后也喜歡你。等她們來了,我會去向太后商議,把你收爲義女,然後從皇宮或者這裡出嫁,將來姓段的也不能小看了你,有空就常回來陪陪琳琅。”
“好啦,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琳琅上前拉着柔妃:“等會,小玦玦把休書給你,你就自由了。”
柔妃好久沒有見到琳琅,上次爲了她,琳琅和女王鬧得不可開交,而今天如此激動,便想拉琳琅聊聊。
“琳琅,那件事情,你有沒有告訴王爺?”柔妃拉着琳琅走遠了,才小聲問。
“沒,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告訴他,好不容易纔存點私房錢,萬一他哪天對我不好,嘿嘿。”琳琅笑得狡詐。
“不是吧,你現在還想跑啊?”柔妃驚訝道。
“女人經濟上一定要獨立,不然,他以爲煮熟的鴨子不會飛,還不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煮熟的鴨子?
柔妃欣喜道:“你和王爺不會是……他好了嗎?”
琳琅有點兒不好意思,卻更驕傲地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
“老天保佑,改天我一定要去還願,這可好了。”柔妃顯得比琳琅還激動,現在她完全放心了,當初的感覺果真沒有錯,遇見琳琅,是獨孤玦一生的福氣和痛苦解脫的開始。
看到琳琅沒心沒肺地和柔妃兩人說說笑笑走遠,完全無視自己,獨孤玦大力地乾咳幾聲,結果,一點兒作用沒有,心裡火苗頓時竄了一竄。
好吧,他已經解決了完了事情,難道琳琅就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事情了嗎?
不過此時獨孤玦還沒有那麼惱火,來日方長嘛。
但是,琳琅實在過分,這一聊,居然就忘了時間。想想,一個深宮宮女,後來又配給王爺做側妃,心中卻一直沒有改變初衷的女子,和一個癡癡等待了那麼多年的男人之間,那故事多麼的悽美動人?
八卦之心上來,也是條件反射地爲她馬上就要重操舊業蒐集素材,琳琅把苦苦等待的某人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而獨孤玦的驕傲,又不容他去找琳琅,被人笑話。
就在他等得一肚子氣的時候,琳琅沒有回來,陶似玉卻拎着個酒罈子,一身酒氣的闖了進來。
“玦哥,哈,怎麼一個人獨守閨房?不,不對,男人叫獨守什麼來着?你不是千趕萬趕的要早點拿下京城見到琳琅嗎?我看見今天你們倆在一起那麼恩愛……她呢,跑哪兒去了?”
陶似玉搖搖晃晃地將酒往桌子上一放,一屁股坐下,滿臉通紅地四下打量:“琳琅,出來啊,來,咱們一起喝酒,慶祝。”
“你怎麼還在這裡?”獨孤玦坐到她對面,皺皺眉道。
“我爲什麼在這裡?”陶似玉指指自己的鼻子,笑道:“因爲這裡是你的家啊,你是大哥,我是小妹,不住這裡住哪裡?”
她到底是醉了還是沒有醉?
忽然,陶似玉臉一苦:“其實,我就像找個人說說話。剛纔我看見,看見,印偉祈和三公主兩人親親熱熱在一起……劉濤忙着想他的心上人,我想找琳琅,可是聽說,她忙着要給一個什麼香的商議辦婚事……怎麼所有的人都在忙,有人愛,有人疼,就是我一個人,沒人要。”
想到他此刻本來是能和琳琅在一起好好“交流溝通”的,可是那個傻子,氣死他了,獨孤玦一把抓過酒罈子,也灌了口酒。
“誰說你沒人要,我不是也一個人?”獨孤玦恨恨道。
“對啊。”陶似玉破涕爲笑,將酒罈子搶過來,也咕嚕嚕一氣猛喝,然後將酒罈子往獨孤玦面前一放:“同是天涯孤單人,你比我還慘,我本來就一個人,你明明是兩個的,變成一個……哈哈。”
陶似玉的胡言亂語正戳中獨孤玦的心事,越想越憋氣,又將酒罈子抓了過來,一氣不知道灌了多少酒下去。
這對戰場上的好搭檔,生活中的好兄妹,就這樣不甘示弱地將酒罈子搶來搶去,好像比賽喝酒一樣。喝完這罈子,獨孤玦還清醒着,拉着陶似玉又去地窖,兩人肆無忌憚地一人拿一罈子酒,邊喝邊發泄。獨孤玦這會兒對琳琅有氣,本來不是那麼容易醉酒的,沒想到很快就醉了,他嘴裡說的都是琳琅的不好。
“玦哥,你醉了,怎麼老說琳琅的壞話啊,她會生氣的。”陶似玉笑嘻嘻地一說話滿嘴酒氣。
“生氣?我管她!我是王爺,她是個假公主,我看上她是她福氣,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居然敢不理我,有她挑的嗎?她再胡鬧,我能遣散這一院子女人,也能再找更好的回來,她現在還不是王妃,我不高興還不娶她了……”
“不娶好,我也不找男人了,一個人多快活,沒有那麼多煩惱。來,幹,我陪你,別難過啊。”
--------------
一聲雞啼,和柔香聊的正歡的琳琅一怔,柔香以爲出什麼大事了,忙問:“怎麼了?”
“糟了,我把小玦玦一個人丟在那裡就走了。”琳琅一拍大腿,好嘛,黃花菜都涼了,這會兒纔想起這件事情來。
“王爺那麼大的人,不會一直站在那裡,他會自己回去的。”柔香寬慰道,忽覺自己失言,掩了一下嘴,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不好意思,看我,只顧了自己高興,拉着你說了這麼多雜七雜八的,王爺好不容易纔有個空喘口氣,肯定等你心急,快回去吧。”
“沒事,他逃不脫我的五指山。”琳琅自信滿滿地,她相信只要她用點特別的手段跟獨孤玦好好“談談”,那人就算有些氣,應該很快也會消了。
雖然對柔香誇下海口,可是走到獨孤玦的房門口,琳琅心裡還是有些沒底,獨孤玦一定是丟下很多事情,眼巴巴地等着跟她團聚,怎麼她在這個時候又犯二了,真是該死。
琳琅拿定主意,等會不管獨孤玦怎麼生氣,怎麼罵她,她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誰要她錯了呢?
摸黑進了屋子,琳琅聞道淡淡的酒味,看來獨孤玦還真是生氣啊,借酒澆愁?
幸好,他沒有把門栓了,證明他心裡還是有轉圜餘地的嘛。
琳琅摸到牀邊:“小玦玦,對不起,我來啦。”
撲上牀,她發現居然沒有人,又在牀上摸了個遍,確定獨孤玦不但不在牀上,甚至也不在屋裡,琳琅有些心慌了,他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