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綿綿還是停不住嘴往下說。
“今天就做一道主菜，想讓大家喝的，吃的都是原味。”
元白擡起頭來看看她，又低下去了。
包綿綿想，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用詞很恰當啊，爲什麼王爺的臉色越來越古怪了！
“王爺，這湯不合口味嗎？”
元魏根本不擡頭看她。
包綿綿更鬱悶了，要是佐料放的不對，她還說的這麼起勁，別是王爺心裡都在笑話她。
她越想越不對勁。
“王爺，這湯燉上竈，三個時辰，我沒揭開鍋蓋，更沒嘗過味。”
“挺好的。”
元魏在她一臉憋屈的情況下，吐了三個字。
王爺哎，你的臉色和這三個字明顯，明顯的不符哎。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元白用雙手把空碗交給她，一副眼巴巴還要續杯的眼神。
包綿綿沒功夫盤算王爺的心思。
王爺的心，海底的針。
還是小公子好，雖然不說話，開心不開心都寫在臉上。
她喜歡和這樣的孩子打交道。
多簡單，多容易。
鹹是鹹，甜是甜。
包綿綿給小公子再盛了一碗，豬肚燉得酥爛，入口即化，多給點。
對了，她在窗臺外種的香菜，冒出嫩芽。
包綿綿掐了那麼一點，只給小公子撒在湯麪上。
王爺好像若無其事的看了那麼一眼。
他吃完自己碗裡的，就沒要求添了，倒是細嚼慢嚥，吃了半碟子的豌豆苗。
“王爺，我給你做點主食？”
這麼人高馬大的男人，不能吃幾口菜就飽了吧。
包綿綿自覺備了薄面皮，切成方正的形狀。
將野生的馬蘭頭燙熟切碎，裹了素餡餛飩。
用的還是高湯，碧瑩瑩的薄皮餛飩，像小元寶一樣，半浮在湯裡。
元魏很輕的笑了一下，也是難得了。
包子廚娘做得菜，好吃是好吃，其實也沒多驚豔。
可是，她很有心，似乎很多細節一直都能提前想到，做下準備。
要是，她在三套鴨之後，上兩碗香米飯，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色香味上頭，絕對沒有素餡餛飩來得叫人心裡舒服。
元白的嘴巴都快嘟起來了。
小包子壞，小包子沒告訴他，還有這個。
他的飯量畢竟小些，連吃帶喝兩碗濃湯，再想塞幾個清口的素餛飩。
嗯，他還能夠再溜溜縫，撐一撐的。
“小公子，暴飲暴食不好，只吃四個，嘗口鮮。”
包綿綿一句話，元白的臉色有陰轉晴，一下子樂了。
四個不多不少，剛剛好。
不知道是不是前頭喝的湯，太濃太鮮美。
元魏反而覺得後面的素餛飩，更合胃口。
元白吃完，直打飽嗝。
“小公子，雪花山楂片，含一點，消消食。”
包綿綿把買來的蜜餞，另外加工。
辣麼大的山楂丸子，那要多大的嘴，才塞得進去。
全部改刀，切成薄片。
把紅糖熬成糖稀，用紗網過濾去雜質。
降低溫度，將山楂片撥進去，再晾到凝固。
元白拿起一片，對着光線看。
糖經過過濾，變成透明的顏色，顯得山楂片晶瑩剔透，而且每片的花紋都不一樣。
還真的像是雪花把蜜餞包在裡面，又好看，又好吃。
別說是元白好奇了，元魏都多看了兩眼。
“這個是怎麼做的？”
元白剛想捏嗶嗶機，被元魏搶了話。
不過，他很乖，反正哥哥要問的，和他一樣。
包綿綿剛來的時候，就知道，這裡製糖的工藝有些落後。
顏色赤紅，糖度不夠，吃口也不算好。
她做事一向不聲不響的。
每天抽~出點時間研究，紅糖燒糊了不少，算是研究出竅門了。
能夠做出美味，要求的調料，最重要的就是鹽和糖兩味。
從來鹽是官家物，私人不可亂說亂動。
包綿綿落腳的那個小村子裡，卻有鹽井。
她偷偷用小石片，綁在竹竿頂上，趁着夜黑，摸~到鹽井邊，細細刮。
刮下來的晶體，再包着回去，用自家的竈，燒成鹽滷。
要不是她貼身帶着鹽滷而來，根本不可能做成豆腐。
滷水點豆腐，纔是她在王府落下根基的第一步。
元魏雖然問了，也知道廚子一般不喜歡說做菜的訣竅。
誰都有兩手看家本事，他問了也不會用，何必爲難她。
“小公子喜歡吃這個，就做些帶着，時間上夠用嗎？”
“夠用，我已經在準備了。”
元魏嗯了一聲，吃完起身。
一轉頭，見元白壓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拿起一片，照一照，再笑眯眯的放進嘴裡含~着。
真有這麼好吃？
沒等他細想，元白拿了送到他嘴邊，生怕哥哥不張嘴。
做了個啊的口型，嘴巴大的，連後槽牙都看到了。
元魏只能將蜜餞含了，入口清甜，加上山楂的酸味，的確適合在酒足飯飽後，消食化膩。
他不知道皇城有沒有，類似的蜜餞果子賣。
反正富陽城是肯定沒見過。
他幾次都想認真問問，包子廚娘到底從哪個小村子，冒出頭的。
要不是拜了個特別厲害的高人師父，怎麼會有這樣的好手藝。
況且，她的年紀還小，以後前途無量。
可惜，真可惜。
包綿綿是見着王爺臨走時，看向她的那一眼。
王爺爲什麼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情？
元魏邊走，邊想，包子廚娘今天說了幾次原味，他明明用眼神警示，她還越說越來勁了。
雖然同音不同字，不過王府上下，知道直呼王爺名字是大忌諱。
他還真是難得聽見，有人剛當着他的面，原味長，原味短的。
原味，元魏。
她的口音裡，帶着一點兒不自覺的嬌糯，居然很好聽。
“小公子，我還是覺得王爺今天各種古怪。”
包綿綿明顯和元白更親近些，等王爺走遠了，她敢說的。
“我說菜要吃原味，王爺一臉不痛快，難道他喜歡吃濃油赤醬的。”
元白的眼睛一下子又瞪大了。
“小公子，你又怎麼了，難道真是我說錯了話？”
元白急得趕緊捏嗶嗶機，元魏，那是哥哥的名字。
當着哥哥這樣大呼小叫名字，是大不敬。
可惜，句子太複雜。
無法完全表達，包綿綿沒聽懂。
“原味，原味，到底是哪裡不對嘛……”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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