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前些天用樹枝寫下字的地方,那些個字在今天都依稀看不清了。於是我用腳把那塊地踩平,找來樹枝寫下同樣的文字:將軍夫人在此洗衣服,未經允許不得闖入,違者滅你九族。若你能看見這段話,我滅你一族。
然後我滿意地丟下樹枝拍拍手,走到溫泉邊褪了衣衫下水。
會有人覺得大熱天來泡溫泉的都是想熱死的傻子嗎?夫人我用親身經歷告訴你,泡溫泉很舒服,並不會覺得熱,反倒從腳底到心窩一寸一寸將整個人都放鬆了。
本來整顆心都是緊張緊張的,感覺最近自己做的錯事太多了,十個指頭數不過來,一踏下水,我舒服得嘆了口氣,半趴在溫泉邊上,天空中太陽斜斜的照下來,一點也不覺得曬。我感受着那種懶洋洋而舒適的感覺,還以爲自己是在雲端上蕩悠。
“你倒是很悠閒自得。”一個熟悉的嗓音突然劃破寧靜,嚇得我一陣戰慄,一下子從雲端上跌落下來。
我面部僵住,維持着原來的姿勢,脖子僵硬,努力地轉過頭去看我家那大塊頭,訕訕地乾笑兩聲:“將軍怎麼來了?您不是在操訓大軍嗎……”
夕陽正巧就在他腦勺後,我覺得他整個人都在發光,看得我又害怕又難受。
謝長風嘴角噙着一絲笑意,他三步兩步走近溫泉,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心尖口上。我時時刻刻都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似是要跳出了嗓子眼。直到謝長風在我跟前單腳蹲下,我連呼吸都屏住了。
“自從我那深明大義的妻子說要給我送個嬌客,我也就無心操訓大軍了。”
我靠着溫泉池邊,緊緊巴住池壁,企圖擋住在水下岌岌可危的*,慌亂地搖頭:“夫君偶爾放鬆一下可以,畢竟男人貪戀美色也無可厚非,但應當記住不可玩物喪志。”
謝長風離我更近了一些,我只得把身子往水下沉,直到我的脖子都沉到水裡。
他撇脣一笑,伸出食指攪動溫熱的泉水,似是漫不經心地朝我一瞥,可我卻覺得那眼神中猶如帶了雷電一般要將我擊斃:“若爲夫玩物喪志呢?你可會給我多找幾個嬌客?”
我一聽覺得有希望:“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夫君儘管先回軍帳等着,今晚我就送幾個嬌客給您消遣一下。
他突然沒頭沒腦來了一句:“外人滴水之恩,爲夫皆是涌泉相報;如今娘子涌泉之恩,爲夫……”他說了幾句卻沒了下文,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這幾句話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何時何地何人說過。
我看着他的指頭在水中攪盪出一圈一圈小小的漣漪,覺得腦袋有些暈,心裡念着的就是盼他早些走!早些走!
謝長風又來了一句:“夫人不覺得,夫人有些太過大方了?”
我急忙點頭稱是:“夫君說得對,我哪裡不對您只管提,我都改,都改!您可以放心!”
謝長風逼近了我,挑起我飄蕩在水面的髮梢,輕輕掃着我的臉:“夫人爲何不親力親爲呢?”
什麼親力親爲……我不懂!
我咬了咬乾巴巴的下脣:“俗話說得好,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我這不是遵從古人所說,見識還是很長遠的;又有俗話說得更好,家花不如野花香……”我迷糊着想了想,又道:“我看你對婚事挺隨意,當初你娶我時也不就是圖個新鮮?”
我覺得我這張嘴實在是太賤了,說完立馬後悔,我怯怯地擡眼看他,他默默地望着我,墨金色的眸子似是一湖深潭,要將人吸進去。
我被他望得發憷,只得低了頭,絞着手指道:“我知道我錯了……”
我又想到什麼,剛開口:“只是……”
謝長風突然下水的動作打斷了我的只是,我的腦袋裡突然就什麼都沒有了,空蕩蕩的,只剩一個冗長的聲音在不斷迴旋:此地不宜久留……地不宜久留……不宜久留……宜久留……久留……留……
我晃着腦袋回過神時,謝長風已然褪盡身上的衣服,我一個激靈,眼神望着別處,吞吞口水道:“既然你也要泡溫泉,我就不跟你爭地盤了,你且安心泡吧。”我只覺得在水下呆的時間越久,我這小心兒就跳得越厲害,一句話說到最後,已經是沒人聽得清的快語速。
此刻我也顧不上謝長風會不會看到我一絲不/掛的樣子了,我雙手撐住池面,一個挺身,纔將將躍出一些,身體剛離開水面就被一個臂膀施力扯了回去。
謝長風將我鎖在懷中,一手扣着我的腰,一手輕柔地撫着我的發。我後腦袋沒有長眼睛,因此各種感覺器官變得異常靈敏。他嘆息道:“夫人對何事都這麼大方,爲夫應該如何感謝我深明大義的夫人?”
我微微蓄力掙扎一番,發現他是下了意要鉗制住我,於是放棄了掙扎,乾笑兩聲:“這個……我有一個深明大義的夫君,爲了不讓他蒙羞,我也就深明大義一些啦,夫君不必太過感謝,意思意思就好了。”
雖然我倆都在水裡,但我的肉和他的肉都是真真實實貼在一起,兩人有時離得稍微遠一些,有時又湊得緊緊的,我覺得我沒法活了,我整個人都已經不好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煞死。
他偏了頭,從我身後湊向前,下巴抵着我的鎖骨,低啞着聲音:“涌泉之恩,以身相許……不如,爲夫以身相許?”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我要義正詞嚴地拒絕他的報恩之時,他一個轉力,將我翻過來面對着他,然後身子湊向我,我的後背就那麼直直地貼在池壁上。順着這個力道,我的腰向後仰着,企圖離他這個危險體遠一些,能遠多少就遠多少。
然後我義正詞嚴地道:“夫君不必報恩,我……”
我話還沒說完,他的脣便壓了下來,或舔或咬或啃地誘我張口,我咬緊牙關,愣是沒讓他得逞,但是腦袋卻漸漸迷糊起來。他學着上次那般,在我腰間小小地掐了一把,我沒轍,張了口,他的舌便趁機滑了進來。
雖說我已經快十八歲了,在大月國這個歲數還未行過房/事的女子着實不多,偶爾走在路上,都會有倆小姑娘羞着怯着互相交流與各自相公行/房/事的那些情節。當然話本里諸如此類也有不少,我看得多,聽得多,可實戰經驗一點也沒有,因此我只能昏昏沉沉任他擺佈。
謝長風的脣順着一路滑了下去,到我的脖子頸骨,肩胛骨,鎖骨……夫人我覺得他的確是在盡心盡力地報恩,因爲他的頭慢慢地沒入水中,我有些着急,輕輕扯住他的頭髮,神經兮兮地來了一句:“會溺水的……”
謝長風不理我,仍舊很認真地對我報恩,說白了就是以身相許。
溫泉上的水霧飄飄蕩蕩,我的心魂兒也隨着水霧飄飄蕩蕩。天上的太陽投射出來的影子變得長了一些,空氣中的溫度應該是有所下降,可我卻覺得有些熱。
我迷迷糊糊的好像沒有什麼意識了,我能聽到周圍水聲嘩嘩四濺搖動的聲音,我還聽到我和謝長風都發出的低哼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受到謝長風的氣息吐在我的脖子上,他靠着我的耳朵舔了舔,用低啞的聲音說:“輕柳,別怕。”
我的魂兒越飄越遠,感覺自己一會兒在雲端,一會兒又發現我還在水裡。突然下身一陣痛楚襲來,我一個吃痛,張口便咬住了謝長風的左肩,全身都緊繃起來。他的大掌放在我腰間安撫一般地揉着,脣角擦着我的耳根子,柔聲哄着:“輕柳,放鬆,聽話,別怕。”
天空中有鳥兒飛過,留下一串清麗的鳴叫。我腦子仍是渾渾噩噩,我看到謝長風褪下的衣衫漂浮在水面上,隨着我們這邊漾過去的漣漪微微遠離了一些,那衣服晃動着,晃得我頭暈。
等到我的魂魄再次歸位時,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我這才發現我和謝長風都已經離開水裡了,他正很認真地幫我穿衣服。
我甩了甩腦袋,覺得又累又困。
我忽然發現他身上穿着溼漉漉的衣服,他方纔衣服沒褪就跳入溫泉,衣服不溼透纔怪。
我輕咳嗽兩聲,委屈道:“將軍恩也報了,疼也讓我疼了……”
他不理我,繼續低頭幫我係着腰帶。
我皺皺鼻頭,覺得今天我真是太吃虧了,不僅提心吊膽一陣子,還清白不保。雖說我這清白是奉獻給了親親夫君,但是……誰也沒告訴過我會這麼疼啊!
我正了神色:“謝長風,你看……我們都野合了,以後這嬌客一事兒也就別提了,你要是敢提,看我不打你!”
謝長風一愣:“野合?”
我悻悻一笑,伸長脖子四處張望了一番,絞着手指道:“你看這荒郊野外的,我們又那啥了,還不是野合嗎……”
謝長風嘴角一抽,隨即淺笑着附和:“是野合,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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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湮湮覺得哪裡不對,好像寫肉的靈感特別多……可是最近不敢踩炸彈你們懂的,恩!我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