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羊皮，坦胸赤腳。鋪頭散發，如同野人。
一條長長的隊伍從遠處綿延而來，伴隨着哭泣聲，現場一片淒涼。
那曾經高臥九重天的帝王，醒掌天下權的皇帝，此時此刻滿臉惶恐的看着四周，神色間帶着一絲不安和懊惱。但是更多的卻是羞辱，他是皇帝，卻被如此對待，不愧是番邦蠻夷不知禮數，趙佶心中憤怒的想到。
但是腳下卻不敢遲疑，因爲一旦腳步慢下來，脖子裡的繩子就會金兵拉動。
那金兵句腳步飛快，神色間帶着玩弄看着趙佶，如同牽一頭羊一般手腕顫抖着，拉動着繩子。到處都是尖端的繩子刺破了趙佶脖子上柔軟雪白的肌膚，從生下來就被人伺候的趙佶何曾曾受過這種痛苦？
曾經哪怕是劃破一點皮，低落一滴血，都會驚動無數人，搞不好一怒之下就是數百人人頭落地。
但是此刻的趙佶，脖子一圈全部破皮了，鮮血紅紅的低落下來，疼痛難忍的傷口讓他咬牙都有些堅持不住。可是他卻不敢吭聲，只能祈禱對方腳步慢一些，再慢一些，對自己好一些。
隊伍後面，是一羣女人。
這是京城收集來的年輕貌美的女子，有沒出閣的黃花閨女，也有已經嫁做人婦的少婦，更有許多達官貴人家中的姬妾。這些，都是趙佶和趙恆爲了討好金人，爲了求和，在京城破家滅門收集來的女子。他們期待着金人退兵，卻萬萬沒想到，金人的胃口太大了，竟然蒐羅了上千女子，數十萬兩黃金都不甘心。
“啊……”
一聲尖叫忽然想起，麻木惶恐的人羣一下子被驚醒。趙佶回頭看去，神色不安。卻看到人羣中一個坦胸露乳只在腰間纏着一塊羊皮的年輕女子被一個金人拉到了路邊，然後直接嗯在了地上。
女子拼命的掙扎，雙眼絕望的流着淚水可惜無濟於事。
趙佶心中顫抖，不忍的扭過頭去。哪怕再沒有血性，畢竟是身爲男人。哪怕再昏庸，此時也已經清醒。面對自己的子民被凌辱，趙佶心中是憤怒的。
但是，他也僅僅是憤怒罷了，並沒有能力去拯救對方。
趙佶此時只希望這段路短一點，快一點走完，不要在承受這種侮辱。
可是，那個金兵的動作像是點燃了什麼火焰一般，整個人隊伍後方都亂了。人羣中的女子，除了那些特別出色被達官貴人標記的，其他女子都被金兵哈哈大笑着拉到了路邊，光天化日之下凌辱了起來。
“禽獸，父皇，他們是禽獸。”
偶爾回頭看了一眼的趙恆，渾身發抖的說道。說不清是恐懼還是氣憤，雙眼閃爍帶着一絲不安。
趙佶聞言閉眼，嘴角苦笑：“恆兒，稍安勿躁。”
趙恆雙眼不甘的看着趙佶：“稍安勿躁，父皇，你讓兒臣如此稍安勿躁。天下太平，你爲了皇位玩弄平衡，讓弟弟們跟兒臣這個太子爭鬥，禍害朝堂。危機臨頭你巡視天下傳下皇位，讓兒臣留守汴京硬抗金人。哈哈哈，你真是好父王，兒臣趕走了金人，你竟然又回來分權，又提拔趙構對兒臣多方限制……”
趙恆憤怒無比，想起當初重用李剛，想要勤練精兵保家衛國。但是卻被趙佶玩弄權術，將李剛罷官的場景，他心中就是一陣不甘。他跟趙佶不一樣，年紀大了。趙恆還很年輕，雖然才能依舊不足但是看得還是很遠的，更清楚想要不被人欺負，就要掌握兵權。
無論是對金人還是對趙佶和那些弟弟們，趙恆想着只要有了一支強大的軍隊，那麼天下就是自己的。可惜，他想得很美，卻被父子綱常所束縛，不得不聽太上皇的話，一切想法都煙消雲散。
失去了軍隊，惶恐之下，又被手下鼓動這纔來了金人的大營談合，結果被俘虜。
“如果沒有你，怎麼會有今日之恥。”趙恆咬牙切齒的怒吼道。
趙佶聞言羞紅了臉，然後冷笑：“那你爲何不殉國？”
“我……”趙恆臉色一變，滿臉羞愧。他想過殉國，但是一接觸那冰冷的刀鋒，渾身的力氣就失去了，感覺肌膚疼痛無比。他害怕去死，所以即使羞辱，也活着。
如今被趙佶揭破了這一個秘密，趙恆頓時羞憤無比。
他怒聲道：“你又好到哪裡去，至少朕保護了朕的后妃，你卻讓母后……”
“快點走，想死啊，都被抓了還內鬥，真是一羣廢物。”
趙恆趙佶被金兵一陣呵斥，頓時臉色訕訕的對視一眼，然後低着頭往前走去。
高臺上，看着下面動靜的完顏宗翰嘴角冷笑，扭頭衝着弟弟說道：“宋人愛內鬥，果然是傳承日久，要不然，我大金勇士雖然強大，卻也殺不盡這數之不盡的漢人啊。”
完顏宗望哈哈大笑，摸着手裡的彎刀滿臉張狂：“羔羊哪怕用兩條腿走路依舊是羔羊，沒有虎狼的兇性，他們只配成爲我們的食物。”
“沒錯，勇士們的兇性不能喪失了，這是我們戰無不勝的根本。”完顏宗翰看了看遠處亂多一團的地面，盯着那一道道追着女子瘋狂笑着的身影道：“傳令下去，漢家女子隨意玩弄，以作激勵。等到打破了內城，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小姐美人，宮中宮女之類的，選取有功將士分配，美人十個當做奴隸賞賜下去。”
“大哥真是愛兵如子，哈哈哈……”
聽到完顏宗望的話，完顏宗翰嘴角冷酷一笑，目光鄙夷的看了眼大宋君臣一眼。拿着別人家的女人收攏人心，何樂而不爲呢？
這羣宋人真是傻瓜，寧可錢財攔在家裡發黴都不捨得發給將士，寧可女人獨守空房，都捨不得給需要的人成親生子延續後代，壯大族羣。
“亡國之君趙恆拜見完顏元帥。”
趙恆和趙佶來到完顏宗翰的面前，二人對視一眼，卻見趙佶扭過頭去。滿臉悲憤的趙恆咬了咬牙，只好跪下來說道。
誰讓對方是老爹，誰讓對方是太上皇而不是皇帝。
丟人的事，只好他這個皇帝和兒子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