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荒祭

戰罷唐玄,陳楓便離開了清流城。

雖然迷離海秘府遺址探險即將開始,但短時間內各宗門還組織不起來力量。這給陳楓留出了時間。一旦開始,探險便是整個紅楓島的大事,不愁聽不到消息去參加。

最主要的是,經歷了誅清波、滅黑潮、敗唐玄等一系列事情,陳楓心中有所悟,也有所鬱。他希望自己能四處走走。

陳楓首先去的是馬家堡。他想看望一下老孫頭。

有流風翅在,在紅楓島上輾轉已經是很方便的。當日傍晚,陳楓便來到了馬家堡。

馬家堡還是老樣子,既不興旺,也不顯凋零。因爲離開的時間不長,這裡的變化還不大。

可即使時間不長,陳楓卻經歷了許多。這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能勾起他的許多美好回憶,誘發許多聯想。

他想到了和皓雪在馬家湖捉怪臉魚,想到了在半坡村的感悟,想到了在馬家堡修煉的三個月,想到了在翠微島祭奠親人……紅塵悠悠,都是牽掛。

再次回來,他沒有易容改扮,就是以當日的面目走在尋常巷陌。許多人還認得他,紛紛來打招呼:

“陳小哥出遠門回來了?”

“老孫頭來經常唸叨你呢?”

“你又長高了!”

“家裡人可還好?”

“這一次回來能待多久?”

陳楓一一回應。自從漁村被毀,這裡是讓他感到最安全的地方。他不需要戴起月容面具,不需要時時懷揣戒心,不需要拼命維持自己的剛強。在這裡,他便是他,一個有着喜怒哀樂的普通人。這種普通,讓他感到很舒坦。

和相熟的人打着招呼,他很快來到了雜貨鋪。

推開了門,風也一起涌入。店內微微有些昏暗。因爲暫時沒有生意,老孫頭在昏睡,陳楓就坐在他的面前,靜靜地等着他。

很快來了兩個買東西的居民,都是陳楓代爲招呼,他還記得這裡所有物品的價格。這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在雜貨鋪當夥計的日子。

老孫頭又睡了大概半個時辰,睜開眼看到陳楓坐在自己面前,揉了揉眼睛才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笑罵:“臭小子,嚇我一跳!”

陳楓也笑了:“臭老頭,最近可還喝酒?”

提到酒,老孫頭立即來了精神,可隨即又有點沮喪:“酒倒是有,可不能時時買,更不可能喝得過癮。”

陳楓已經從乾坤布袋中取出了這次帶來的美酒。他拍了拍酒罈子,說:“這次我帶足了酒!今晚,咱們一醉方休!”

一聽這話,老孫頭大喜:“好小子,你還挺有良心的!”說完,立即關了雜貨鋪,招呼陳楓準備下酒菜。

酒至半夜方酣,陳楓索性放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陳楓臨走時,老孫頭仍然在睡,大概是夢到了美酒,竟然流出了口水。陳楓給他留下了幾塊銀子,便悄悄離開了。下一次再回來,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離開了馬家堡,陳楓又花了一個下午,最終穿越了林漠山,飛回了海角的漁村。

當年的漁村早已不復存在,依稀只能看見斷壁殘垣。

這裡曾是陳楓的家。這裡有他的親人,他的玩伴,他美好的童年。

走在廢土之上,漁村生活的十五年歲月的點點滴滴都涌上心頭。他來到了酒館的遺址前,滿腦子都是幫助祖父、祖母打理生意的情景。

縱然大仇得報,可陳楓的心依然如被撕裂了一般。他提着黑潮和清波的人頭跪在故地,久久不願起身。

他沒有發出一言,但是心中卻默默向上蒼禱告,希望祖父母和村民的靈魂能夠得到安息。

祭告完畢,陳楓卻沒有離開的念頭。他期望能夠在這裡待得久一點。他清楚自己終將離開紅楓島,去更遠的世界闖蕩。一去久不回,也不清楚何年何月能夠再回來。

故地重遊,不知不覺將陳楓引入回憶,他也不知不覺重新找回了以往有所悟的狀態,讓自己的修爲不知不覺迎來了突破的機遇。他進階秘師時間雖短,但最近在戰鬥中卻有很大收穫,也能促進他進一步感悟到更高的境界。

以陳楓目前的修爲和他對秘界的瞭解,循序漸進地修煉,不斷地提高境界,到秘師中階乃至高階並非什麼難事。不過,感悟則不同,不是隨時隨地都能擁有的。所以,他珍惜每一次感悟的機會。

道之碎片、無名秘術、淪湮令牌和自在乾坤,這是他近期的四大收穫。

道之碎片,指向是對秘術的應用。以阿大的修爲,一旦領悟,便能夠展現出那般強大的戰力。在這個基礎上,陳楓得到進一步的啓發。對於秘術的施展,他無疑會更上一層樓。

無名秘術到底有什麼背景和秘密,他暫時不得而知。他第一天得到這門秘術的時候,從其神秘程度和黑潮、清波二人的重視程度便看出,這門秘術非同小可。另外,這門秘術還是同諸天星月珠一起出現的,他無疑更加期待其威力。事實也證明,這門秘術奇特且深奧。

至於淪湮令牌,陳楓暫時沒有用掉的打算,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動用這件物品。這將成爲他的底牌之一。

自在乾坤,是建立在無名秘術和冰火雙屬性秘寶基礎上的。這次他能夠與唐玄拼到這種程度,全靠自在乾坤的威力。

夜色不知不覺來臨了,潮聲越來越大,最終聲響將整個紅楓島都湮沒了。天地之間,只有海浪的起起伏伏。

陳楓坐在老家的廢墟之中,有時清醒,有時夢囈。他不強迫自己清醒,也不要求自己酣睡。他只希望在這種半明不明的狀態中保持與漁村,與親人的親近。

那一夜,陳楓夢到了祖父母和父母,夢到島上的紅楓樹燦若朝霞。

那一夜,陳楓聽到了雨聲滴答,他的身側先是結出了一串串冰凌,隨後卻有大片的油菜花盛開。

那一夜,秘魘再度降臨,陳楓只覺得陷入,磷火悽悽,森森恐懼如夜蟲絲絲遊動,錯亂如麻總無頭緒。許久之後,陳楓纔再度清醒,只覺得天風海水,能移己情。

那一夜,多少柳暗花明、山重水複,都順水流逝。

那一夜,陳楓的修爲躍升到中階秘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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