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實青石板搭建的擂臺,被何遠的後背生生砸的凹陷下去了一塊。聶秋那一腳鑽在了何遠的心口,更是硬生生的將何遠踢飛了出去三四米的距離,一口氣跌落在了擂臺下面。
一口鮮血從嘴裡噴涌而出,血水之中還夾雜着些許的碎肉沫子。周圍不少瘋狂迷戀何大少爺的少女,看到這一幕,驚的他們眼裡瞬間淚水奪目而出。一聲聲心疼的撕心撓肺的尖叫聲響起。
白北風負手而立,站在遠處,肉眼可見聶秋這一腳是怎樣的一種可怕力量。
“嘶...”白北風猛chou了一口涼氣,只覺得後背一陣鑽心的涼氣傳遍全身,一身白毛冷汗瞬間將自己的內襯打溼。這力量太可怕了!白北風有些憤怒,一來是他的確低估了這個背屍體,拿人家藥方偷學的小雜魚。二來則是這條小雜魚不但隱藏了自己的實力,而且修行速度如此之快,竟然臨戰破了淬體三層!
再看何遠,方纔的驕傲和囂張,此時此刻蕩然無存。何家的家丁醫師一擁而上,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甚至是何老爺也是焦急萬分的來到了擂臺邊緣,今天絕對是何家的末日。次子和長子,輪番被一個人羞辱。
“老爺,情況不妙。大少爺身上無處筋骨寸斷,血脈逆流,情況十分危急!”何家的醫師給何遠把脈之後,將一縷真氣輸入進了何遠的體內,卻發現,自己的寶貴的真氣猶如泥牛入海一般,不見蹤影。
血脈逆流,這可是內傷的癥結!
“不可能!怎麼可能,那小雜種只有淬體三層。怎麼可能把我遠兒打出了內傷!不可能,這不可能!”何老爺氣急敗壞,怒火燃燒起來,殺人的心都有了!
靜脈血脈對於一個修士是何等的重要。這經脈逆流,非同小可,若是不及時救治,重則小命不保,輕則一身修爲盡廢!
淬體,淬鍊的是身體。肉身實力的強大,卻也無法保護身體內脆弱的經脈!
每個人都有經脈和血脈,但是淬體的高手,因爲還沒有凝神煉氣。所以經脈和血脈是極爲脆弱,幾乎是不堪一擊的存在!只所以煉氣境的下面是淬體境,便是需要肉身保護經脈和血脈。
而如今,何遠的肉身還未達到巔峰,如此重的傷勢,卻也讓何老爺震怒不已,要知道,何遠可是他何家未來的驕傲,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這一次經脈受損,就算活下來,保住了一身修爲,卻也從今往後,修爲實力不但大打折扣。這時間雪中送炭的人不多,落井下石的一大把,朔州城多少人眼紅何家家大業大,如今何遠重傷,甚至還有可能影響了修爲,這恰巧能成爲他人的笑柄?
何府家門的榮光,在這一刻被聶秋一腳崩碎,蕩然無存!
曾幾何時,何遠是何家無上的驕傲,未來的天之驕子。甚至是整個公主坪的驕傲!
因爲何遠得天獨厚的天賦,況且在朔州城萬千少女的心目當中,何遠絕對是有着前途光明未來的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
而如今,何家二子,一個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張英俊的臉蛋盡毀的一塌糊塗,血肉模糊。另外一個和他身上驕傲的光環一起,被聶秋砸的粉碎!
無數少女的玻璃心在
此刻碎成了渣,整個擂臺四方都彷彿能夠聽到很多少女啜泣的聲音。她們之中有失望的,但更多的是被聶秋這一腳山崩地裂一般的力量,嚇的失聲痛哭。
“聶秋小二,欺我何府無人不成?”
就在這時候,擂臺之下,何遠身邊數個家丁站起身來。一雙雙眼睛爆紅,充斥着怒火看着聶秋。
“給我把他拉出去剁成肉泥!”何老爺這年過半百哪裡經得起這般打擊,當即紅着眼睛,全然忘記了這裡是鄉試比斗的考場。
上了擂臺之前所有人都簽了生死狀,況且何遠也沒有死。雖然丹田崩毀,對於一個修士來說那是生不如死。更何況是朔州城裡一等一的豪門何家?
身爲堂堂何家繼承人,上了擂臺便囂張跋扈的說一炷香之內便要讓聶秋跪地求饒。如今一炷香還未燒完,那囂張的人卻也自食其果,被碾壓成渣,氣海丹田崩毀碎裂!
何老爺大手一揮:“誰殺了聶秋,我出黃金萬兩,良田千頃!”
何等豪邁氣概,此話一出,自然有重賞之下的勇夫站出來。
果然何府家丁之中,一直負責拱衛何府大宅,並且操練家丁的團練教頭海正衝當即爆吼一聲,一躍而起。
那海正衝壯碩的猶如一頭蠻牛,一躍而起便有兩三米之高。雙腳落地跳上擂臺之後,渾身堅實壯碩的肌肉幾乎要把衣服撐開!渾然一股褐黃色的氣浪在自己的身體周圍翻滾起來,腳下土地更是顫抖起來,彷彿要撕裂一般。
那團練教頭海正衝一聲怪叫,驀的天空之上飄下陣陣牛叫。再看那海正衝,雙腳一前一後彎着腰,身體周圍隱約可見一頭蓄勢待發的青牛虛影。
那海正衝長相其醜無比,銅鈴一般大小的鼻孔噴出陣陣白色的氣浪。
“九牛二虎之力!青牛入海!哇!”
那海正衝一聲怪叫,陡然之間一腳踏在青石板上,踩的石頭瓦礫上下震盪翻飛。陡然間,整個人猶如見了紅的蠻牛一般朝着聶秋衝了過去。
“淬體八層的境界!”聶秋看着那橫衝而來的海正衝,當即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淬體八層是何等神威,這蠻牛勁的力道竟然如此恐怖如斯!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聶秋,卻看到這小子渾身鬆懈的站在原地。方纔臨戰進階,卻讓聶秋此時此刻神魂和執念都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態度!
老僧入定,古井不波的站在原地,目光遊離空洞,看似好像神遊天外一樣。對於那迎面而來的殺招,根本毫無任何的動作!
“殺招,這絕對是真正意義上的殺招!那海正衝沒有給聶秋留下絲毫退路,淬體八層的實力爆發出來,那力量猶如潰堤洪水一般,**,摧枯拉朽!
“找死!”
——吼!
突然就在這時候,頭頂蒼穹之上響徹一陣野獸一般的巨大聲響。那吼聲猶如驚雷,又像是雄獅怒吼一般,讓人振聾發聵!
聲音之大,響徹天際,整座朔州城都彷彿在這吼聲中搖晃起來。所有人只覺得腳下大地一陣晃動。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來,捂着耳朵。可是那聲音猶如魔音穿耳一般,幾乎要把所有人的腦漿給震出來!
砰砰砰!
周圍幾家茶館裡八仙桌上擺放的瓷器經不住這般渾厚的力量,瞬間碎裂開來,卻也並不是碎裂,而是瞬間震成了齏粉!
緊跟着遠處主考席間,那本來坐在那裡,形如枯槁,佝僂着背有些駝腰的術老,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本身慵懶邋遢的外表下,一雙眼睛迸射出陣陣精芒!
緊跟着一條金黃色的虛影從術老的身體內幻化而出,緊跟着,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幻影,殺奔而出。
刷的一聲過後,那金色的獅影撲殺而出,掠過海正衝的身體。
奔跑中的海正衝突然身體一僵,緊跟着整個人的身體便在虛空中一滯,而後一雙眼中露出無限恐怖猙獰,整個人猶如脫線的風箏一般跌落了出去!
衆人再看,那海正衝的臉上赫然全是鮮血,口鼻眼耳七竅留下濃濃血水,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彷彿是被惡靈勾去了魂魄一般,空蕩蕩的看不到片面的生機!
“是金獅龍嘯功嗎?!”臺下沒有修爲的人,片刻經不起這般巨大的聲音,當下耳朵都有些不好使了。
“老子的耳朵都快震掉了!是了,這就是佛家秘辛武技,金獅龍嘯功!”
無數人驚愕於那看似朽木一般,一陣風都彷彿能吹到一般的術老,竟然吼出這等霸道的吼聲。一旁的陳司馬,更是嚇的險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振聾發聵,眼前更是頭暈目眩,完全找不到南北了。
他踉蹌的站起來,再看演武場中央的擂臺上,那何家的家丁團練教頭海正衝,此時此刻七竅流血,確實被震碎了五臟六腑的悲慘下場!
“嘶...”陳司馬倒抽了一口涼氣,再看一旁,術老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依然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懶惰模樣,一旁的白衣少女,則平淡的看着一切,彷彿那獅吼功對她起不到半點作用一般。
“鄉試比鬥,看的是各家的本事。輸了,願賭服輸。聶秋贏了何遠,這是不爭的事實。但倘若有人在老朽面前賣弄,休怪老頭子我手下無情了。咳咳咳...”
術老眯着眼睛,坐在那裡,老態龍鍾的像是一塊朽木一般。一身散發着腐朽氣味,略顯骯髒的長袍內是一副枯槁一般的身體。可偏偏是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卻一句話,震攝了本來想要動手殺奔擂臺上,維護何家榮光,同時要把聶鞦韆刀萬剮的何家衆人。
“我李術活了一個甲子,殺人和救人無數。本事不大,火氣也不小。今日這臺上姓聶的小廝,若是沒有意外便是今年像是解元,寒門士子,修行之路本就不易。這小子身上沒啥我看得上眼的東西,但這脾氣卻對我老東西的胃口,所以今兒這小子我是保定了。我倒是想要看一看,你們這羣雜碎誰敢上前動他一根汗毛?”
一句話說完聲音不大,還有些沙啞滄桑。卻所有人都不敢質疑這句話。沒人敢和這術老叫板,就憑剛纔他的那一吼,最起碼也是築基境的高手。方言朔州城,築基的高手恐怕不超過五個人。所以,這個術老自然而然有資格,也有能力護聶秋一個周全。
李術這話說完,一旁的白衣少女受託香腮,歪着傾國傾城的精緻臉蛋,那彷彿不食煙火的眼神裡面透露出來了一絲淡淡戲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