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徹頭徹尾的鬧劇終於告一段落,當鄭景打碎了混沌核心的那一刻,他們腳下的環境也在發生着改變。
城中的城牆和塔樓統統消失了,一起消失的還有城中的很多人口,這座城市裡原本的居民在鄭景他們對城市發起第一次攻擊時就基本被屠殺乾淨,現在出現在城市裡的其實都只是中心製造出來的沒有靈魂的傀儡而已。
神魔之塔也沒能倖免,這座建築之前就已經被鄭景破壞得不成樣子了,全靠中心的強行干涉纔沒有倒下去,現在固定住塔身的那層結界一消失,整座高塔立刻傾倒下去。
當鄭景御劍回到地面的時候,同伴們已經聚集在了一起,剛剛他們也聽到了終端宣讀鄭景獲勝的消息,但直到此刻親眼看着鄭景安然無恙的歸來,大家才總算鬆了口氣。
與衆人迎接凱旋英雄一般的熱情相比,鄭景的反應卻很冷淡:“好了沒事了,都各回各家吧。”
明明贏了爲什麼還是這副表情?衆人都有些不解,還是蕭夢默契地站了出來,拉着大家走到一邊,商量起離開這裡的事。而唯一還留在原地的,只有冥。
“按照我們的約定,現在我們腳下的這個世界已經是屬於你的了。”鄭景擡起大拇指朝身後指了指,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還對這裡感興趣的話。”
冥握緊了拳頭,向四周看去。到處都只能看到一片殘垣斷壁,寂靜的環境。毫無生氣的畫面。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麼的討厭。她想得到的就是這麼一個世界嗎?當然不!
鄭景有點奇怪地看着冥,冥的反應並不像他預料中的那樣激烈,雖然她緊緊地攥着拳頭,但看起來更像是在忍耐着自己的情緒,並不打算爆發出來。
過了良久,只聽冥用淡淡說道:“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我的家了,歡迎你以後有時間來做客。”
“蝦米?”鄭景驚得張大了嘴巴:“你不是在逗我吧?你確定要在這種鬼地方安家?額。我的意思是,實在不行讓你去我那多住一段時間也可以啊。”
“不必了。”冥的聲音依舊很平靜:“正因爲不完美,所以才能稱爲家不是嗎?不是所有人一出生就住在華麗的城堡裡,哪怕只有一座破舊的茅草屋,這也是我的家,我能做的只有接受它,然後努力讓我的家變得更好。”
鄭景露出遺憾的表情:“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好吧,我本來還想跟你繼續合作去做一些事呢。”
“無聊。”冥冷冷地瞟了鄭景一眼,就直接偏過頭去懶得再看他。語氣也一下子變得冷淡起來:“你真正想做的事是什麼我們都心知肚明,用不着拐彎抹角說這些無聊的話。這次直接違背中心命令的同犯中我也有一份。你覺得我還有可能置身事外嗎?”
“這麼說你答應了?呵呵,就知道你仗義。”鄭景不等冥回話就無賴似的湊上前去想要繼續套近乎,冥根本不跟他客氣,瞬間擡起手來,一記肘擊就把鄭景頂飛了出去。
“哼,抱歉要讓你失望了,在這裡我可以明確向你表明我的態度,首先,我跟你一樣對中心恨之入骨!如果你真的能幹掉那傢伙,就算讓我把命給你也沒關係,但是我並不對你的成功抱有信心,根據我們現在所知道的情報來看,說中心是宇宙的神也不爲過,與神爲敵,我還沒有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的膽量,所以如果你想讓我跟你一起去玩命的話,恕不奉陪。”
“這麼說,我真的是孤立無援了啊。”鄭景沮喪地垂下頭去,雖然這次與中心的較量中先贏了一局,但完全靠的是環境的特殊性加上無賴式的胡攪蠻纏。他不要命的表現唬住了對手,但這不代表鄭景真的不想活了,在這裡把話說得霸氣四射,結果前腳剛離開這個世界,一出門就被中心一道雷劈死,鄭景也不想自己的生命以這麼可笑的方式收尾。
“我可沒有說不幫你。”冥擡起一隻手亮出了光刃,凝望着這隻光刃,這是一件無堅不摧的利器,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能防禦得了它的攻擊,可是,在面對中心的時候,如此神器卻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走了一會神,冥發出了一聲嘆息,說道:“與這樣的對手作戰,僅僅靠力量是不夠的,我們需要的是比這更重要的東西。”
鄭景來了精神:“哦?說說你有什麼見解?”
“見解沒有,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所謂的位面任務其實是中心一手導演出來的騙局,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費那麼大力氣創建出來的位面商人體系,真正的意圖又是爲了什麼?所謂的中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它在哪裡?擁有什麼樣的力量?又害怕什麼?這些你知道嗎?”
鄭景除了苦笑着搖搖頭外,一個字也回答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要去弄明白這些事情的真相,只有掌握了這些關鍵的情報,纔算真正有資格去與中心較量。當然,力量同樣是不可或缺的,在我去調查這些真相的時間裡,你一定要活着,然後儘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變得越強大越好,這可能會是一場很漫長的戰役,你有心理準備了嗎?”
“也許吧。”鄭景並沒有把話說得太自信,就像冥說的,他們現在對中心幾乎是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對手的力量具體有多強大,就算鄭景真的一出門就被秒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能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兩人之間沒有多餘的話可說,說完這些後他們就默默地分別了,連一句道別或祝福的話都沒有,雖然兩個人都知道。這很有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咦?你們怎麼還在這?”當鄭景回過頭來發現蕭夢和衆人還站在那的時候。不解地問道。
烈雲一臉無奈。蕭琳等人的樣子更是苦逼十足,看到衆人的這番模樣,鄭景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打開終端,讓終端啓動傳送功能。
“位面世界處在封鎖中,本終端傳送系統已被鎖定。”冰冷的回答讓鄭景的眉頭皺了起來,中心這是想把他們困死在這個世界啊!
蕭夢手裡拿着來時傳送用的圓盤走了過來,對鄭景說道:“把你的那個圓盤也拿出來吧。還好我們有這東西可以代替終端的傳送,不過能量就……”
鄭景露出鬱悶的表情,把自己手裡的那個圓盤也拿了出來,這東西進行傳送的原理就是在現在所處的位置和目的地只見構建起一條傳送通道,這條通道一旦打開,傳送一整艘貨輪的東西過去也只是消耗固定的那麼多傳送能量,當然,如果你只是傳送根頭髮絲過去,消耗的能量也同樣是那麼多。
“額,要不……你們先拿點路費出來給我?”手頭不太寬裕的鄭景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想到話剛出口,就遭到了強烈的反對。
“喂!憑什麼啊。搞成現在這樣純粹是你的問題吧?”
“嗯?”鄭景尋着聲音轉過頭去,想看看是哪個混蛋敢這麼不給他面子,沒想到出現在他眼前的人卻是跟了他一路一直沒有說話的龍子銘。
鄭景已經到了嘴邊的家人問候硬生生地收住了,想想這孩子也夠倒黴的,本來人家都是中心內定的勝者了,輕輕鬆鬆拿到獎勵,快快樂樂回老家結婚的節奏,結果被鄭景這麼一攪和,不但獎勵泡湯了,還被連累困在這裡,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他這個剛當上位面商人不久的菜鳥也拿不出什麼路費來。
對於龍子銘這個在鄭景看來比烈雲還要廢柴的傢伙,雖然他目前並沒有表示要加入鄭景的陣營,但鄭景還是有自己的打算,即沒有因爲之前敵對的關係爲難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說道:“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先把你們送到市場,然後你們再自己回自己的世界去吧。”
說着,他就按照蕭夢教他的圓盤使用方法,人工注入了傳送能量,頓時,他前方的空氣中出現了一陣扭曲,一個如同黑洞般的漩渦出現在衆人的眼前,透過這個漩渦中扭曲的畫面,還隱約可以看到通道的另一頭,位面交易市場裡的熱鬧景象。
龍子銘第一個走了進去,身影瞬間消失在漩渦之中,烈雲扶着妮娜正準備也走進去,沒想到就在這時,一隻小手忽然擡起來,拽住了鄭景的衣服。
……
平行世界,逍遙派的山門,即便在門派一干核心人員都不在的情況下,留守門派的新弟子們依舊堅持着每日的修煉,正趕上清晨,站在山腳下就能聽到山上一片練武時的“喝喝”呼喊聲。
身爲門派掌門的鄭景像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爬上了階梯,職守山門的弟子是認識鄭景的,見他們的掌門這反常的舉動,一頭霧水地互相對視了一眼,來確定自己是不是看到幻覺了。
鄭景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一眼,然後豎起了一根手指:“噓,別出太大聲,知道我老婆在哪嗎?”
一名弟子嚴肅地對鄭景抱拳行了個禮:“回稟掌門,門派內都是青壯弟子,並無年老婦人。”
“靠。”鄭景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忘了眼前這倆傢伙是土生土長的明朝人了,想了想,重新問道:“那什麼,你們知道你們師母在什麼地方嗎?”
弟子指了指大殿後面的庭院,鄭景瞭然地點了點頭,悄悄走了過去。
當初鄭景遭遇皮耶襲擊的時候,就把郭佳安置到了這麼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來,還騙郭佳事情結束馬上就會去找她,結果往後一拖就是三個月,在位面任務中耗費掉的時間也顯然比預期的多。
加在一起小半年的時間兩人都沒有見過面,連句話都沒有,如果郭佳是一般性格的女人的話,鄭景明白自己就可以去準備離婚手續了。就算郭佳以前都對他比較寬容,不過這次一下子把她晾了這麼長時間,脾氣再好的人也難保她不會性格大變。
大殿的後面就是一座庭院和幾間廂房,那座庭院是整座山門最富靈氣的地方,裡面中了很多靈草靈藥,不僅好看對人的身體也大有益處,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鄭景來到庭院門口,歪着脖子往裡面看了一眼,立刻就看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身影。
郭佳正站在花圃前給花澆着水,有些呆滯的目光顯露出她心裡的哀愁,看到這副惹人心疼的樣子,鄭景的腳一下就軟了,原本還想悄悄地以平緩的方式進去,結果沒控制住身體,一頭撞進了院子內。
“砰!”水壺掉落在了地上,郭佳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鄭景甚至忘了說話。
鄭景不敢與郭佳對視,在外面一直非常強勢的他此刻羞愧地低下頭去,弱弱地說道:“那個……首先,你別哭,然後,我就站在這,不管你是想抱我呢,想親我呢,還是想揍我呢,都儘管來吧,我保證不動。”
“哼!”郭佳的反應出乎鄭景的意料,只見她臉上瞬間像掛上了一層寒霜,一句話沒跟鄭景說甩手就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跑回了房間裡。鄭景趕忙追上去,可方門已經被從裡面插上。
即便在位面任務裡面對那毀滅光束時,鄭景的心情也沒像此時這麼絕望過,他急了一頭汗出來:“完了完了,這次真的玩脫了。”
試探着輕輕瞧了下門,房間裡直接傳出了冰冷的五個字:“我不想見你!”
鄭景摸了摸後腦勺,這時候還能怎麼辦呢?只能先戰略性撤退了。
垂頭喪氣地走到後山,此時蕭琳正好駕馭着飛劍按照他們說好的時間和路徑飛了過來,只不過,飛劍上除了載着蕭夢之外,還蹦蹦跳跳地下來另外一個人。
妮娜瞪大了眼睛,好奇地觀測着周圍的一切,與龍神大陸完全不同的景色,這裡所有東西對她來說都是那麼新鮮,不過當她將目光挪到鄭景身上時,剛纔的精神頭瞬間不見了,眼睛一閉,向前走出兩步,身體左右搖晃了兩下之後,以一個精準無比的角度正好倒在了鄭景的懷裡。
“啊,我不行了,我這麼虛弱起碼要在這休養一個月的時間,你可要好好照顧我。”
“你想怎麼樣我不管,但是在我哄好我老婆之前,你敢出來給我惹事我就跟你拼了!聽見沒有?”鄭景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次,他是徹底被這個小妮子給陰了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