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快速蔓延的洪水。
失去了掬水盆的約束,那些圈在一塊的洪水,頓時四散而去,循着地處一路沖刷過去。
嘩啦啦的水花,猶如脫繮的野馬,在岸邊肆意奔跑。
方皓澤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他原本以爲那湘夫人用計威脅自己,是爲了更好地逃跑,所以就用神術始終吊着對方。
可關鍵時刻,湘夫人寧願捨棄手中的寶物,生受自己一擊,也要不顧一切留下洪水逃跑。
方皓澤知道,自己方纔那一擊,已將湘夫人打成了重傷,而且他還藉機在對方身上留下了一絲神力印記,只要湘夫人不躲進水神,他總能找出來。
不過這都是後話,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解決這一片蔓延的洪水。
他展開神目,洪水已經將四周都淹沒了,還在繼續向着治水營地的方向流去。遠處,民工們仍舊在埋頭勞作,絲毫沒發覺一波洪水正向他們涌去。
這也很正常,近幾日沒有下雨,定江水位平穩,江岸土層雖然一直不穩,但有工部官員們隨時巡查,目前還處於安全期。
方皓澤眉頭一皺,先是撈起腳下那隻掬水盆,隨後一個閃身就來到遠處明雲的馬車邊。“你使出武功,務必第一時間趕往營地,叫大家提防潰堤。隨後再去湖泊工地,組織工人們離開工地。”
人到用時候方恨少,方皓澤此時恨不得分身,只有明雲一個人,關鍵時刻就顯出了人手緊缺的弊端。
來不及細細跟明雲解釋,他一拍對方的肩膀,將一道神力送到他的身體中,一邊大手一推,明雲就飛到半空之中。
後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出來方皓澤緊張的神態。立即鼓動力量,在神力的加持下向着營地奔去。
因爲有神力送出了老大一截,等他再度落地時,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又在神力的作用下跳入半空。只是幾個呼吸間,營地就在眼前。
明雲落了下來,飛快找到營地中間懸掛的傳訊鑼鼓,敲擊起來:“江岸潰堤拉,大家趕快組織起來,躲避洪水拉。”
因爲提前有預案,勞作的民工們起初也有點慌張,但是很快也就安定下來,一傳十十傳百,潰堤的消息就傳遍了幾萬人的營地。
大家快速組織起來,各班組工頭們呼喊着工友,一路向營地附近的高坡上走去。那是此前方皓澤利用挖湖泊的土壤堆積起來的,此時倒派上了用處。
而明雲安排了這一處後,腳下不停地又用輕功飛向那處開挖湖泊的工地,這一處因爲相隔近十里路,足足跳了一炷香的時間。
他落入才半挖開的湖底,故技重施地呼喊了起來,這裡的民工也得到了消息,紛紛組織起來,從半挖成的湖底逃上地面。
在此處帶頭的那位工部官員,連腳上的鞋子都跑掉了,還在呼喚着工頭們,快速組織逃離。
好在,兩處大工地都有緊急預案,大家也不是很慌亂。
這邊廂,民工們都在四散逃命,另外一處,方皓澤已經在努力阻止洪水蔓延了。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洪水已經從方纔的站位處淹沒到腳下,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腳面一直淹到大腿,又到腰間。
大水的衝力,讓他身形搖動,他急忙使神力在身上一轉,這才穩定下來。可旁邊的馬車就沒那麼幸運,只聽到駿馬一聲嘶鳴,就被洪水連車帶馬衝出了老遠。
他顧不得去看,第一時間釋放出神力,將自己附近這一圈土地上壘起了屏障。眼前,一道透明狀的神力屏障,已經有及腰高,並且隨着洪水的增加,也在不斷增高。
因爲範圍實在太廣,失去約束的洪水已經蔓延方圓十多平方公里地。方皓澤的神力瞬間就空了一截,僅僅是構建神力屏障,估計就有至少兩萬神力燃燒殆盡。
但他已來不及心疼,回望身邊景象,知道自己已經將這波洪水先擋在此處,已經爭取了最關鍵的時間,這才低頭研究起那掬水母盆。
手中這隻掬水盆,比此前自己搶到的那隻稍微大一些。也沒有什麼花紋,通體的顏色更深,拿在手裡也更重,而且與自己身上那隻互相吸引。
時間緊急,方皓澤也不能仔細琢磨,就命令神格玉盤釋放一道神力,探究着刺入那掬水盆中。
神力方纔進入那寶物之中,裡面隨即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
這掬水盆握在手裡,幾乎都從內到外炸裂開來。原來,方皓澤的神力與其本身蘊含的水神神力衝突,這時候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不行,這樣不是辦法,要使用這寶物還不能蠻力。”方皓澤臉色沉地要滴水,心裡將那湘夫人恨不得千刀萬剮。
想了想,方皓澤取出神器碧落,那魚叉樣的神器纔出世。一道法則氣息就縈繞在周圍,連周圍的洪水都受到了神器的影響,突然間平靜了不少。
但這還不夠,方皓澤又一咬牙,再度釋放神力,那神力在碧落上一轉,法則力量結合了香火神力,在方皓澤的周圍,又生出多多玄花。
隨手採摘了一朵握在手中,同時加大神力,手中的玄花就飛快長大,從本來的點點碎花,變成了碗口大小。
這玄花已經和此前藉助碧落氣息製造長竹籠的時候,有了大不同,不但有碧落的氣息,更是硬生生地用神力從碧落上刮下了一絲力量。
看着這碗口大的玄花,方皓澤臉色不變,猛地將花向掬水盆上一按。其中的水神神力立刻受到玄花的影響,像一道繚繞的香菸,被玄花吸引出來。
這時候,他再用自己的神力衝進掬水盆中,一種如臂驅使的感覺才生了出來。
“吸……”方皓澤灌輸神力,周圍的洪水就似乳燕投巢般,緩緩進入掬水畝盆中,眼見無量的洪水逐漸被吸取,方皓澤這時候才放鬆了下來。
“好在反應及時,總算沒有釀成禍端。”方皓澤看着及腰的洪水慢慢降低水位到腿部,才感慨着自言道。
但是很快,他頭顱微側,眉頭緊鎖,似乎傾聽什麼,視線突然看向定江的方向。這一看,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