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四章 發黴的日子

在其他人眼裡,大學的生活是無聊到可以發黴的日子,然而對於尉遲小安來說大學的生活是充足的,同樣,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大學是應該瘋狂談戀愛的時間,雖然已經是到了成年,可依舊是可以伸手問父母要錢的日子,然而對於尉遲小安來說卻不是這樣,她不僅僅是要爲自己的生活奔波,而且……她還沒有父母可以供他任意的揮霍。

失去父母的日子裡,尉遲小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她夜夜做夢總是能夠夢見停屍房中自己父母臉色蒼白的樣子,到最後慢慢的變成了她那叔叔的嘴臉,她有時候真的是不明白,叔叔跟爸爸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爲什麼卻是天壤之別,雲泥之別。

每每想到這兒的尉遲小安總是會怨恨自己的叔叔,竟然是能夠如此的狠心讓她孤苦伶仃,還沒到成年,就享受成年人才應該享受的責任。

無獨有偶的,這一次她有事夢見了自己的爸爸媽媽,那是在她上高三的時候,她每晚都會學習到很晚才睡覺,母親就在一旁織着圍巾陪她,父親就在一旁念着當天有趣的新聞給他聽。

那個時候,萬籟寂靜,別人家的燈早就是關上了,那些人也早早的進入了夢想,只有她,只有他們家的燈還沒有關閉,偶爾她學習困了的時候,總是會回頭看看坐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爸爸媽媽,哪一種內心的滿足能夠替她驅趕睏意,有的時候,她覺得冷了,媽媽會給她端上一碗排骨湯,雖然是簡單,卻是足夠溫暖她的心。

“我家小安這麼聰明,以後一定是可以考上自己滿意的大學。”她的爸爸從來不會要求她上什麼名牌大學,他只是想要她開心,不管上那個學校都行。

“小安,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啊。”她的媽媽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有着古代女子那種纏綿不斷的柔情。

爸爸媽媽叮囑的話不斷的在尉遲小安的男孩中盤旋,最終,尉遲小安是大聲的叫了出來。

“啊……”

伴隨她的叫聲的是房間裡廉價的燈被突然打開了,尉遲小安擡頭看着那從市場深處買回來的兩塊錢三個的老式燈泡,閃爍着微弱的淡黃色的光芒,那些光芒點點的跳動,讓尉遲小安感覺到自己眼眶中的一片溼意,一片的朦朧,她下意識的伸手噗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擦去,纔是恍然驚覺,自己又是哭了?

她環顧着自己居住的小閣樓,只有十平方米左右的樣子,放下一個牀,一個書桌之後便是再難擺放下其他的東西了,就連她的書跟衣服,要麼是扔在牀上,要麼是在牀底,她已經是找不到其他可以放東西的地方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老式諾基亞——那是她花了整整三十元人民幣從二手市場深處找到的,小小的屏幕上面閃爍着時間:03:32,這本應該是睡夢正香的時候,她有事笑笑,那是苦笑,而後是伸手拿起那老式的諾基亞,有事笑笑,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別人都是用蘋果的,而她卻是諾基亞,還是老式的,除了打電話接電話,其他的功能也就只能夠呵呵噠了。

她拿起手機,想要給誰打電話,可是看着那個閃爍着白色光芒的手機屏幕,她又是陷入了矛盾,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打出這個電話,他現在或許已經是睡着了,又或許他在爲某件事情找靈感,在聽到她的電話之後思路突然是被打斷了,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她最終是嘆了一口氣,將自己手中的手機給放下了,又是擡頭望着那兩塊錢三個的燈泡,腦海裡面又是浮現出自己爸爸媽媽的樣子。

“小安,你不要害怕。我們會一直陪着你。”尉遲小安又是搖搖頭,卻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淚水,或許,就像是她那個貪得無厭的叔叔說的一樣,她真的是一個掃把星。誰攤上她都得倒黴。

“爸爸媽媽,小安好想你們。”那燈在自己眼裡的光芒是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就在尉遲小安以爲那燈是要熄滅的時候,那被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機又是響起了聲音,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拿起那個放在自己手邊的手機,還沒有來得及看來電顯示,便是按下了接聽鍵。

“是尉遲小安嗎?”手機的另一端響起了聲音。

尉遲小安這纔是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問:“是張姐啊,有什麼事情嗎?”

得到了尉遲小安的回答的張姐似乎是在電話那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而後又是重新說道:“你不是一直託我給你在找一份工作嗎?你可不要說我不照顧你的面子,滄海路48號,哪兒是一個大排檔,正缺人。工資是一天一結算,你要是沒睡的話就過去吧。”滄海路,尉遲小安的眉頭微微一皺,對於滄海路她是不願意踏足的,因爲那個名字聽着好聽的街道其實卻是龍蛇混雜的地方,從來都是生活在這個城市的乞丐又或者是那些小混混停留的地方,她不是看不起那些人,而是不想去招惹那些人,它最開始找工作的時候,其實是看到那個地方有很多的招聘廣告,甚至就連工資也是她想不到的高,可是他最終是沒有去,她害怕。

而且大排檔那樣的地方……是更加的亂,她一個女孩,她剛剛是想要回絕,可是視線卻是無意間落到了那一張學費清單上面,她已經是欠了很久的學費了,要是在交不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平安的拿到大學的畢業證。

想到這兒,她有事猶豫了一下。

而很顯然,電話那邊的某個人已經是等不及了,她久久的沒有得到尉遲小安的回答,說:“要是不願意我可就找別人了,你可不要後悔。”一聽到張姐要找別人,尉遲小安的神經立馬是受到了衝突,而後是連忙說道:“別別別,張姐,我去,我這就收拾了去。”“那你早點兒收拾了過去。”那邊的人說着便是掛掉了電話,見狀,尉遲小安也只有嘆了一口氣,而後是從牀上爬起來,簡單的穿了一件從地攤上用二十五塊錢給淘過來的。

也好在她瘦,不然還真的是穿不上這個衣服。

滄海路離她住的地方並不遠,以至於他能夠走着過去,而不是打車過去,深夜裡面的車,她真的是打不起了。

48號,48號,她一邊走,一邊是喃喃着這兩個字,又是擡頭看着那身邊的門牌號,滄海路有一個別稱,叫大排檔一條街,在尉遲小安看來,這個大排檔一條街比這個滄海路更加的適合這個地方,沿路都是大排檔,沿路都是那有一些燻人的煙味,她伸手捂着鼻子,繼續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卻是不知道自己面前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因爲揹着光那個人長相什麼樣,尉遲小安沒有看見,不過卻是能夠從他那一身鬆垮的衣裳,以及那一頭被染成了酒紅色的頭髮可以看出來,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善良的人。

想到這兒,她不由底下腦袋,她不想多惹事端,可是這事情卻並不是他不想惹別人就不會惹她的人,那個人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又是吹了一個口哨,說:“小妹妹大晚上的不回家怕是要出什麼事情,大哥哥送你回家吧。”尉遲小安撇頭看向那搭在自己肩膀上面的胳膊,在心裡告誡自己一定是要忍耐,他不說話,只是一味的低着頭,卻是見那個攔路的小混混越來越過分,竟然是伸手將她給攬到了懷中,尉遲小安低頭依舊是不說話,卻是聽見頭頂的聲音。

“喲,還是一個不會說話的美人兒,小妹妹,跟大哥哥回家,大哥哥一定好好的對你。”“放開我。”尉遲小安到底是沒有忍住,開口說了一句,而後是趁着那個小混混一個不注意,竟然是伸手將小混混給推了出去。

她看着到底的小混混,也不說什麼,急匆匆的就是離開了,她自然是沒有看見,那個倒地的小混混一臉的痛苦的表情,而後是再也沒有站起來。

可是如今心急如焚的尉遲小安只顧着想要離開這兒,自然是不會注意那個小混混,她連忙是朝着48號的大排檔走去,大排檔的老闆是一個高而壯的男人,他看了一眼尉遲小安之後,眼裡也不知道是打量還是揣摩,而尉遲小安也只是一味的低着頭,對他來說,這樣的打量簡直就是煎熬。

這樣的煎熬也不知道是持續了多久,尉遲小安纔是聽見頭頂傳來的聲音:“就這樣吧,你進去幫忙吧。”說着,便是轉身離開了,一點兒都不留給尉遲小安準備的時間。

誰叫自己如今正缺錢呢?尉遲小安也只有認命的跟着那個老闆進了店子,店子不大,可是人卻是多,看來這個店子的生意不錯。

看來,這會是一個忙碌的夜晚,不過忙碌好,忙碌也就是不用去想那麼多的事情了。

老闆帶她進了店子,隨隨便便的伸手值了兩張桌子給她,說:“就兩張桌子的客人,一晚上三百,你幹不幹?”

一晚三百?尉遲小安眨眨眼睛,那麼多的錢,這個老闆確定是沒有說錯嗎?她以爲最多是不過一百塊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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