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說道:“我的天賦向來不比師兄弱,這話我說過了。”
苦行僧說道:“的確如此,但你的天賦也不比他的強。”
白三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萬一成功了呢?”
苦行僧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就算你會成功,可你這麼做是要遭天譴、萬劫不復,你將是這世界最大的魔頭,無論人族還是妖族,甚至是北境長城外的魔族都將容不下你,你將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無論是凡人、妖族還是那高高在上的仙佛,都恨不得將你誅之而後快,你要改變這個世界,就是在與這個世界爲敵。”
“神仙若攔我,我就誅了這滿天神仙。”
“佛若攔我,我就殺盡這世間真佛。”
“天若攔我,我就一劍劈開這天地。”
“更何況,總有人也想改變這個世界,這條大道並不孤單。”
白三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的青衣隨風飄舞在風雪裡,很是風流。
天空中響起了震耳欲聾戰鼓般的雷鳴聲。
有龐大的雷海在凝結。
雷光照耀着世間。
彷彿隨時準備傾盆而下,將白三這大逆不道的魔頭給劈死。
“年輕啊。”
“真年輕。”
講經首座一臉感慨,有些嚮往。
雷海傾盆而下,狀若滅世。
白三隻是淡淡地看了那雷海一眼。
就如很多年前他看向北境長城外那些真正的妖族大軍一樣。
數道劍光飄然而起,寫意極其瀟灑自在,迎上了雷海。
“咔嚓!”
只是瞬間雷海盡數崩潰。
化爲無數的青煙消散在晨風裡。
衆人很是震驚。
這是一個要與天爭的道人。
“你攔不住我。”白三說道。
“白真人我沒想過來攔你,只是來看看你的大道,很美。”
講經首座深深嘆了口氣,滿臉遺憾。
“可惜終究人無再少年。,還請你讓我帶走鎮海那小子的屍骨。”
“請便。”
高大如山的苦行僧面露悲容,抱起了已經逝去的鎮海僧冰冷的屍骨。
就像是一個長輩抱着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離去。
就像是青山的風雪,來了又走。
白三與他擦肩而過,就此消失在星瀾峰。
三千青山弟子面面相覷。
“小師叔這是要去哪兒?”
“當年小師叔與我們被掌門真人關入鎮魔井,小清峰也隨之被封,如今小師叔出來當然要重開小清峰。”
“那麼我們該幹什麼?”
“當然是重建青山大陣啊,現在我們舉世皆敵,若沒有青山大陣,到時候難道還靠小師叔保護,這不是拖累小師叔?”
“重建青山大陣,可沒有九劍怎麼建?”
“白癡,去藏劍峰找啊,劍隨人起,我大青山多少前輩強者,難道沒有一柄愛劍比得上九劍?”
……
……
青山劍宗的腳下是一座小鎮。
青山太高,雲霧如水。
順山而下,卷着靈氣流入小鎮。
因爲靈氣的滋養,小鎮的桃花四季常開,嬌豔欲滴。
如同世外仙景。
小鎮因此得名桃花鎮。
很多南詔的富商大人物,都喜歡來此觀景度假。
當酒樓內很多顧客都在看着極遠處藏在雲霧裡的青山九峰。
談論着昨日藍真人帶着整個劍宗飛昇的壯舉的時候。
白三隻想吃火鍋。
“世間沒有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兩頓,我在小清峰的時候總是喜歡吃火鍋,從劍宗的小清峰吃到十萬大山,和師兄、師姐吃,和屠辛、南山無兩個小傢伙吃,和十萬大山那位吃,你們永遠不知道小清峰的氣候有多糟糕,願蘑菇豐收,鬼才會喜歡那種陰暗潮溼的環境,所以到底爲什麼?”
白三看着紅湯裡翻滾着的食材、麻椒、辣椒吞了一大口口水,問出了最後一句話。
在白三身前的是一位白衣姑娘,如謫仙下凡,傾國傾城。
只是一眼,便如三尺白月光落在心頭。
再難忘。
白衣姑娘對眼前的美食無動於衷。
她笑了笑回答:“因爲這世間,只有真人您能爲我解惑。”
白三吃着麻辣味十足的鴨腸,笑了起來:“南海紫竹林佛教三大教主之一殺心觀音的弟子,竟然找我這位如今天下第一的大魔頭解惑。”
白衣姑娘說道:“像真人這般人物怎麼會是魔呢?”
白三笑道:“世人稱我爲魔,那麼我白三就是魔,好了我可以爲你解惑,我也可以幫你,但記住這是兩個人情,將來要還的。”
白衣姑娘笑靨如花:“只要不是以身相許就好。”
白三眯了眯眼睛,埋頭大口大口吃着火鍋中麻辣味十足的食物,說道:“白素貞,你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兩個人情,如果有一天我要你殺觀音和如來來還,你怎麼辦?”
白衣姑娘笑道:“既然我來找真人您,自然就想好了一切後果。”
白三笑道:“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好了請開始吧。”
白衣姑娘說道:“實不相瞞,小妖從南海紫竹林逃到下界小千世界,只爲一名爲許仙的書生。”
白三看了她一眼:“世間萬物皆有其緣法,唯一情字教人生死相許。”
白衣姑娘:“那個書生只要我遠遠地看上他一眼,便忍不住想要上前去與他親近,和他在一起,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我去求教觀音菩薩,菩薩告訴我那是因爲愛,並說我要想真正得道,就要斬斷心中的七情六慾,包括這份赤誠的愛,真人你知道什麼是愛嗎?如果斷絕七情六慾,那麼這樣得道成仙成佛,還有意義嗎?”
白三:“那樣的仙佛的確很沒有意義,但沒有慾望的仙佛更利於教主真人掌控,不服掌控的是爲北境長城之內的妖魔。”
白衣姑娘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真人,什麼是愛?”
白三:“以前我總想着牽師姐的手,師姐卻總說我幼稚,不好好練劍,將來成不了劍仙,如何長存這天地間,陪伴在她與師兄的身邊,後來我拿起了劍,成了劍仙,卻忽然明白,原來拿劍的手是牽不了別人的,所以師姐從未牽我。”
白衣姑娘一副求知的模樣:“這就是愛?”
白三:“那一日師兄成了掌門,師姐的病好了,我很是開心的跑向他們,以爲他們會誇我幾句,卻沒有想到師兄和師姐覺得我行事偏激的發瘋,認爲我真的入魔了,所以我被師兄打入了這兩禪寺的鎮魔井,那時候師姐看我的目光很冷,就彷彿是真的看一個大逆不道的魔頭。”
白衣姑娘問道:“所以,這就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