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就算許光北對我的意見已經很深,爲了兩個孩子,我還是要跟他說說,讓他好好勸勸姍姍,這樣下去只會害了她。
可是事情就是來的這麼快,在我還沒有跟許光北談的時候,小諾跟姍姍之間爆發了一場不小的戰爭,姍姍終於觸及小諾的底線了。
週三下午,下班後我去接了孩子,讓她們在自己的房間玩,然後我就去廚房跟保姆一起準備晚飯了。
因爲之前許光北有打電話回來說,晚上要在家裡吃晚飯的,我正在準備着晚飯呢,就聽上樓上嘭的一聲巨響,我想起兩個孩子在樓上呢,扔下手裡的東西就往樓上跑。
跑到姍姍臥室門口往裡一看,小諾也在裡面,手裡拿着一個娃娃,正是過生日的時候許光北買給她的那個。
可是娃娃的衣服已經破粹了,背後還裂開一個大口子,小諾氣的臉都紅了,眼睛也紅紅的,指着姍姍說:“你弄壞了我的娃娃,你賠給我!”
姍姍好像正在做一個手工課作業,用一把小刀正在裁紙板,做一個小房子,小房子的整體已經做出來了,她好像正在做的是窗戶,面對小諾氣勢洶洶的質問,她很平靜的回答: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爸爸給你買的娃娃,你自己不好好玩,玩壞了不要賴我。”
小諾直接說道:“我親眼看見的,我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你從我的房間出來的,手裡就拿着你現在拿着的小刀,我的娃娃就是你用這把小刀給劃破的!”
姍姍擡起頭,狠狠瞪了小諾一眼,依然很堅定的說道:“我沒有去過你的房間,你這是誣陷我,等爸爸回來了,我一定要告訴爸爸!”
我一聽這話就有點着急,因爲許光北最近對姍姍的溺愛,很多時候其實都是冤枉委屈着小諾的,小諾都忍下了,這次姍姍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繼續說這樣的話,小諾畢竟是個小孩子,並且是個脾氣跟許光北一樣大的小孩子,她可能沒有那麼強大的忍耐力了,我趕緊喊:“小諾,你……”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小諾什麼也沒說,走到姍姍表面,舉起娃娃狠狠的砸在姍姍身上。
姍姍沒有防備,一下子歪倒在地毯上,小諾接着拿起姍姍做好的小房子,雙手一用力,紙板做的小房子,立刻被撕成兩半。
她冷冷的對着姍姍說:“不要以爲我總是讓着你,我就是好欺負的,我不過是看你沒媽媽了,可憐你而已……”
“小諾!別胡說!”我立即高聲制止她,然後轉頭看姍姍,她坐在地上,愣住了,看看地上被撕碎的紙房子,又看看小諾,聲音很低的說:“我有媽媽!我有媽媽!”
然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諾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站在邊上不做聲了,我立即過去抱着姍姍說:“姍姍,別哭,別哭,妹妹是胡說的,你當然有媽媽,媽媽只是出去治病去了。”
姍姍突然推了我一把,我因爲是蹲着抱着她的,而且她的力氣又大的驚人,一下子就把我推到在地,她狠狠的說:
“我不要你來同情我,你是個壞女人,就是因爲你,我媽媽才走的,媽媽說了,除非你死了,不然爸爸是不可能跟我們在一起的,就是因爲有你,我纔沒有爸爸,爸爸纔會不愛我,不要我的。”
我都驚呆了,鄧亦如竟然跟孩子說過這樣的話。
我曾經想過那個把恨種在姍姍心裡的人,是不是就是她的媽媽鄧亦如,我一直不想相信,他們畢竟是親母女啊,一個做母親的怎麼會有如此的狠心,在女兒潔白無瑕的心中,重要黑色陰冷的仇恨。
可是我今天親耳聽到這樣的話,由不得我不信了,她怎麼能,她怎麼可以,她怎麼忍心啊。
我沒來由的一陣心疼,我又重新起來,想要拉一拉姍姍的手,告訴她:“不要這樣說,不要聽那樣的話,你媽媽是騙你的,不管有沒有我,爸爸都是愛你的,他從來沒有想過不要你的,不要聽媽媽的,那都是騙你的。”
姍姍猛的掙開我的手,很生氣的說:“不許你這麼說我媽媽,我媽媽說的就是對的,媽媽從來不騙我,你就是壞女人,是你騙我的,你還騙了爸爸,我恨你,我討厭你。”
她一邊哭,一邊大喊,然後拿着她手裡的小刀,猛的朝我刺來,眼中的憤恨,讓我覺得有點恐懼,我一時竟然呆住了,突然聽見小諾在我耳邊驚喊:“媽媽!小心!”
我這才反應過來,姍姍的小刀這時候已經到了我的胸前,我立即用手握住她的手腕,她很用力的掙扎,掙扎中小刀還是劃破了我的手掌。
我死死的握住姍姍的手腕,用力一捏,她疼的張開手掌,小刀掉在了地上,姍姍竟然很快的就要用另一隻手去撿小刀,我只好用力一推,把她推到了稍遠一點的地毯上,然後快速的撿起那把鋒利的小刀。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呵斥:“你們在做什麼?!”
我轉過頭,是帶着一臉不可置信表情的許光北,當時房間裡的情況是這樣的:我跟小諾站在姍姍前面,我手裡還拿着一把小刀,而小諾滿臉怒氣,而姍姍倒在地上,在她身旁的是被小諾撕碎的紙房子。
許光北看着我,沒有表情,冷冷的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還沒有開口,姍姍突然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許光北跟前,一把抱住許光北。
她邊哭邊說:“爸爸,你可回來了,阿姨跟妹妹一起欺負我,妹妹把我好不容易做好的小房子給撕碎了,阿姨還把我推到地上,她們還說我沒有媽媽了……嗚嗚……”
哭的草木含悲,風雲變色,那叫一個傷心,許光北立即心態的不得了,尤其是聽到姍姍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立即擡頭瞪了我一眼,恨不能眼中能射出刀子,把我一刀擊斃。那一刻那一個眼神,讓我恍然明白,她很死我了。
我看到他那個表情,本來還有點愧疚的心,也充滿了氣憤,我承認今天這件事,我是有責任的,是我在家看孩子,讓孩子鬧成這樣,並且是因爲我告訴小諾姍姍沒有媽媽的,才刺激到姍姍,我有我的責任,但是你許光北二話不說,就憑孩子幾句話,就用那樣的眼神看我,看來已經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我們娘倆身上。
我指着許光北說:“許光北,你不用這樣看我,你是一個成年人,並且心智也成熟,應該有最基本的辨別是非的能力吧。”
許光北本來充滿怒氣的雙眼,突然一下怔住了,我想了一下,我剛纔說的話,應該沒有這麼大的震懾裡吧,我順着許光北的眼神一看,我指着他的那隻手,正在滴滴嗒嗒往下滴血。
剛纔只顧着生氣了,竟然沒注意,被姍姍劃的那一刀,竟然劃的這麼深,鮮血直流,本來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沒感覺疼,現在發現傷口了,立刻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我馬上收回來那隻氣勢洶洶的手,疼的沒有辦法,無用的吸着氣。
許光北立馬推開姍姍,衝到我跟前,擡起我的手,看來看傷口,皺着眉頭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語氣竟然比剛纔更生氣。
姍姍畢竟是個孩子,這時候看見我鮮血直流的手,也有點害怕了,再看看許光北皺着眉頭的樣子,怯怯的說:“我……我……不是故意的,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許光北非常震驚的轉頭,看着姍姍說:“竟然是你劃的?”
今天兩個孩子都受到很大的刺激,我不想再讓許光北再追究下去了,只好故作很疼的又吸了幾口氣,實際也是很疼,果然許光北什麼都不管了,立即帶着我去包紮。
我臨走的時候,跟小諾說:“回你自己的房間去,你今天也有很多做的不對的地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小諾沒有說什麼,低着頭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在許光北幫我包紮的時候,我簡單跟他說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說:“姍姍趁着小諾去衛生間的時候,進去把小諾的娃娃給劃破了,那時你買給小諾的,她非常珍惜,一時生氣纔去姍姍的房間討說法,兩人爭吵起來,小諾一生氣就把姍姍的小房子給撕碎了,還說姍姍沒有媽媽,姍姍一生氣才用小刀刺我的,這點是小諾做的不對,待會我還要去跟小諾談談,讓她好好反省自己。”
許光北聽了我這些話,很久沒有說話,不知道再想什麼,我只好也沉默的看着他,過來好一會兒,他輕輕拾起我的手,問我:“還疼麼?”
“不……不疼了”我這還在等他對剛纔的事情發表看法呢,他怎麼突然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呢。
許光北看着我的手,又問我:“是小諾跟姍姍爭吵,姍姍爲什麼用小刀刺你呢?”
當然是因爲你這個女兒認爲是我趕走了她媽媽,她恨我啊。我心裡這樣想着,可是我不能直接這樣說,許光北不會相信的,他這個大男子主.義,肯定認爲小女孩肯定沒有這麼深的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