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走了一個人進來,皇上把身邊的奏摺一丟,看着站在下面的人。
只見他道句,“”微臣參見皇上!”
皇上擡起眼皮子道,“起來吧。”
老將軍站了那麼久,此時已經顫顫巍巍的,直接了當的進入話題,“皇上,微臣的兒子絕對不會是妖怪,肯定是什麼妖人作祟!”
“老將軍!”皇上已經不耐煩了,俯視的看着他道,“你與我父皇一同打下這江山,說實在朕是對您佩服至極的,但是並不能代表朕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眼,事實就擺在眼前,那麼多人看着,難道朕要包庇他不成?”
“皇上!”老將軍進一步道,“微臣用性命擔保,微臣的兒子絕對不會是妖怪。”
“你用性命擔保?”皇上輕聲幾聲,“老將軍,若是朕記得不錯的話,您都六十多了,又有多少天來擔保呢?”
老將軍擡起頭來,有些憤怒的看着皇上,“皇上也知道這江山是老夫與先皇打下的,可是若是先皇看到皇上這般的態度對待老夫,以及要把老夫的家人趕盡殺絕他又會怎麼想呢?”
皇上手指輕輕地捏着龍椅,臉上不動聲色,“老將軍何出此言,事實到底如此,朕想老將軍比朕清楚!”
“皇上,事實到底是怎麼樣,老夫想你比老夫更清楚。”老將軍直接站了起來直接道,“老夫的兒子守了邊疆數十年,原本一個該肆意瀟灑的人生卻硬生生的把一個國家的安危的擔子硬生生的扣在他的身上,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是他功高蓋主,你讓朕的這個皇上怎麼當!”一句話道出了皇上的真心,只見他咬牙切齒的走了下來,惡狠狠的盯着老將軍,“你們洛家,把一切的功勞都給佔了,你知道外面的百姓怎麼傳嗎?說這江山都是你們洛家打下的,以後這天下是誰的還說不定!你讓朕怎麼能安安心心的坐在這皇位上!啊,朕問你,你讓朕怎麼安心?”一句句的質問,皇上摸着腦袋已然覺得崩潰,壓積在心中的多年秘密此刻說了出來,“朕賞了你們多少榮耀啊!朕給你們那麼大的權利,可是呢?可是你們全都不滿足,一次次的挑戰着朕的極限,一次次的挑戰着朕的忍耐,你讓朕怎麼能忍,可是朕這一忍就忍二十多年!現在,機會來了,朕怎麼能放過?”
老將軍心中也是怒火中燒,“老夫從來沒有想要挑戰過皇上的皇威,是你自己心在作祟!”
“沒有?”皇上笑了起來,老將軍看着他像瘋了一樣,“當年朕把他放在邊疆,就是爲了提醒你,可是呢?他卻一次次的打着勝仗,還得了一個常勝將軍的封號!還是百姓封的,你們洛家到底有沒有把朕這個皇上放在眼裡,憑什麼,憑什麼什麼榮耀都是你們的!”
“寧兒打了勝戰難道不對嗎?難道他要爲了皇上你的臉面讓邊疆的百姓受苦受難嗎?你若真有本事,你自己去邊疆打個勝仗回來!”
“你!”皇上怒視着老將軍,“你膽子真是大,你們洛家已經大不如從前了,難道不怕朕殺了你們嗎?”。
老將軍心中噎着一口氣,吐不出來,他畢竟是皇上,“那你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老夫的兒子。”
皇上又笑了一笑,揹着手站在門口,“朕一次次的提點你們,你們都不懂,現在就不要怪朕下狠手…”
“你!”老將軍一把手拽住他的衣領道,“當年先皇留下口諭,要善待我們這些老臣,可是呢,現在死的死,被撤職的撤職,難道你就是這麼善待的嗎?你百年以後有何顏面去見先皇?
“你敢威脅朕?”皇上一把推開他,“朕是對不起父皇,可是朕一點都不會覺得對不起你們這些老臣,全都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皇上!”老將軍此時此刻明白了,必須有人要死才能一泄他心頭之恨,一番思量,“我們洛家世世代代忠心耿耿,天地爲鑑,就讓老臣代替寧兒死,你放過他。”
“你?”
“讓老夫代替他死,你放過他,讓他活着!”
皇上轉過身來眯着眼睛看着他。
…
牢房的大門一下子被打開了,老將軍走了進去,看見躺在地上,全身都被打爛了,地上流了一地的血因爲天氣寒冷已經結了冰,地上只有稻草給他禦寒。
這是他的兒子,他常常對他說,男兒頭可斷血可流,可是就是不能流淚,恁他在怎麼隱忍,也是老淚縱橫。
走了過來,老將軍看着他身上的那些青色的鱗片,就知道他肯定是被人誣陷的,他的娘是一隻妖怪,可是是一隻雪貂,他就算是妖,也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從懷裡掏出了先皇給的免死金牌,先前已經給了洛寧,可是這孩子卻偷偷的又給送了回來!
原本他是想直接用這個免死金牌救自己的兒子的,可是他試探了皇上,便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是那麼輕易的解決,說不定反倒讓皇上更加的生氣,這個留着給他以後用,說不定以後還會遇到了麻煩。
卻在這個時候,洛寧醒了過來,老將軍趕緊一收,怕他看見明白什麼。
“寧兒!”
“爹?”洛寧蒼白的臉上吃了一驚,迅速爬了起來,動作太快一下子撕扯着身上的傷口,“爹,你過來作甚?你快走!”
“寧兒,你爲什麼不早早讓家丁前來通報,非得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才讓爹知道嗎?”
“爹,孩兒不孝。”洛寧低下頭去,“爹,你快走,皇上不會把孩子怎麼樣的。”
老將軍見他還不肯說實話,便坐了下來,假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隨意的說着什麼,“寧兒,爹一開始就錯了,就不該讓你在踏入這裡半步,爹連你保護不了,哪配談什麼保護天下百姓。”
“爹…”
“爹還活在這裡,洛府的人皇上還不敢輕易的動。”老將軍看着洛寧,他的兒子爲他承擔了太多,“寧兒,好好的活着,走的遠遠地再也不要踏入這裡半步,去一個沒有國仇家恨的地方,不爲洛府的人,不爲天下百姓,就爲了爹好好活着!”
“爹!你在說着什麼啊!”洛寧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一絲不安。
“還記得小時候給你教的那首破陣子嗎?”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求點兵。馬做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不,還有一句!”老將軍鎮重的看着他,他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一生,現在他要替他解脫,“可憐白髮生!還有最後一句,爹當年不說出,是因爲爹自信,這一切都能掌控,可是爹現在發現,這一切都是虛的,都是假的,寧兒,忘記了這首詩,一切都是虛無的!什麼生前身後名?”,頓了頓,“君王不對,什麼也不對!”
“爹,你到底要說什麼?”洛寧心中的預感越來越不對,不安的看着他。
老將軍笑了笑,“醉笑三千席,不訴離別意。”
老將軍不等着他話說出來,從懷裡掏出藥來,遞給了他,“爹給你帶來了藥,自己記得擦。”
洛寧手裡接過藥瓶,老將軍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爹還和老友有一壺茶要喝,就要先走了。”
“爹,寧兒這裡一切安好,您就放心吧!只是寧兒這裡有一些誤會還沒有解開,爹要相信寧兒,一切都會好的。”
看着他還安慰自己,老將軍朦朧着眼睛點點頭,“爹,知道你有能力能解決好這一切,那爹就先去寒光寺了,過幾天老僧與老夫還要雲遊四海想想都覺得開心。”
“嗯。”
看着門,“咔擦”一聲的關上,洛寧心裡默默的念道,孩兒不孝…
…
第二天,清晨。
門又打開了,洛寧知道這是每天的慣例,拉他先去遊街,可是卻聽到看守的侍衛走了進來扔進來一套衣服,“穿上就快些走吧!”
洛寧看着地上的衣服,有些不明所以,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這麼輕易的就放走了他,難道皇上肯放他一條生路?
侍衛見他盯着衣服愣了神,催促道,“怎麼不想走啊?快點走啊!”
出了牢房中去,外面的天氣已經轉涼了,外面的光也有些刺眼。
一個下人在門外掃地,突然看見走過來的身影,頓時一驚,手中的掃把一下子丟在了地上,喊道,“少爺回來了!”
頓時洛府中的人跑了出來,一看見他哭作一團,“少爺,嚇死我們了,你可回來了!”
洛寧安慰道,“皇上可有爲難你們?”
“沒有。”管家抹着眼淚。
“我爹呢?”
“老爺說少爺一定會出來了,便放下心來去了雲遊了,說是沒有半年的時間回不來。”
“怎麼這麼急?”
“老爺還特地交代不要去寒光寺找他,否則皇上會盯上那裡的。”
洛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