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說沒事，幫她用紙巾擦了擦小嘴，讓她接着吃，這裡的服務業態度也比較好，幫我們打掃乾淨之後也沒說什麼。張芊芊吃的小腹都凸起來了，她打了一個飽嗝，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吃飽了。”
“吃飽了就好，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剛吃飽不能亂動。”
張芊芊聽話的點了點頭，彷彿這一頓飯就把她收買了，我說什麼她都點頭聽。
休息了差不多十幾分鍾，我感覺差不多了，就拉着張芊芊的手，帶着她離開了餐廳，出了門就是寬闊的馬路。不遠處的一條街都是小吃首飾，因爲現在還不是晚上，所以人不是很多。帶着張芊芊穿過這條街，在快到街道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我停了下來。
一個穿着衣服叫嚷的女孩留着短髮，她正在做烤串，都是自己三輪車裡面的東西，這個女孩的聲音估計張芊芊再熟悉不過了。
她不是別人而是李瑞男人婆，初中畢業之後，很多人都不上學了，尤其是很多女孩子，都不被家裡人重視，覺的女孩上學沒用，所以男人婆也被家裡人淘汰了。
只能很早就進入社會打工，社會和學校不一樣，男人婆在學校跟着張芊芊耍威風可以。但是在社會上她就是新人，粉嫩的新人，被人欺負不說，還要放着城g大哥，這樣的日子自然不會好受。
當然時間久了。慢慢也會習慣，麻木了習慣了，一切都會適應了。
男人婆很客氣的說：“兩位要不要一些……”
說到一半，她的聲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通紅的雙眼，緊接着就是無奈的轉頭，我想此時此刻她的內心一定很痛很難受。
不過慶幸的是，她崇拜的張芊芊，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張芊芊。要不然芊芊心裡也會很難受。
造化弄人，男人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情理之中，畢竟她家裡的條件不好，要不給人打工，要不就是自己做點小生意。
“這東西聞着好香。”
張芊芊指着一塊烤肉，抓住我的手說：“能不能讓我吃一串。”
“你已經吃的很多了，再吃下去會出問題的。”
我摸了摸張芊芊的小腹，她紅着臉說：“就吃一串好不好。”
“好吧，及一串。”
我笑着說：“幫我們老一串。”
李瑞低着頭轉過頭來，她故意用頭髮遮擋住的臉頰，不讓我們看清楚，可是我已經看出來她是誰了，有時候爲了滿足一個人的自尊心，也不得不假裝不知道，我清楚男人婆的心裡在想什麼。
雖然她打過我，欺負過我，可是我不想趕盡殺絕，也不想在她落魄的時候，給她臉色看。
坐在小凳子上的中年男人沒好氣的說：“這考的都是什麼，這肉還沒熟呢，能吃嗎？”
“我靠，這湯裡面還有一隻蒼蠅，你們這裡多不衛生的。”
說話的是一個染着黃毛的傢伙，身上紋身不少，看樣子就很囂張。
“這裡怎麼可能有蒼蠅呢，剛纔端過來的時候，明明沒有蒼蠅的。”
說話的是個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多歲，和李瑞的相貌有幾分相似，估計是她的母親。
“剛纔沒有蒼蠅，可是現在有了，我告訴你我表哥可是監察大隊的，你們要是不想做生意可以告訴我一聲，我讓我大表哥把這些東西給你們拉走，到時候看你們怎麼賺錢。”
中年人很是得意，他說道大表哥，那嘴角都是上揚的，中年婦女聽到這話嚇的點頭哈腰。
“對不起對不起，今天的飯錢就免了，二位還想吃點什麼，免費點。”
“還想吃點什麼，還想吃你家閨女，你看你家閨女，歲數也不小了，長的模樣還算不錯，這小丫頭不用多可惜，年輕的時候不讓她多撈點，那將來嫁出去不是虧大了。”
說話的小夥子盯着李瑞的身子看個不休，要說李瑞雖然和張芊芊不起來差很多，但是真要說起來也算是個不錯的女孩，至少五官端正，若是打扮一番，還是一個不錯的美女。
當然只可惜李瑞不屑於打扮，更不覺的自己是個女孩子。
“蒼蠅是你自己放進去，那肉已經烤熟了，你非要說不熟，分明就是想找事。”
李瑞有些忍不住了，那個中年人笑着說：“沒錯，我就是來找事的，怎麼你們還敢囂張了，不知道誰給你們的地方讓你們賺錢。”
“瑞瑞，閉嘴。”
中年婦女瞪了李瑞一眼，她自然不想李瑞這羣人吵架，這羣人有人，若是找麻煩，李瑞家就沒有辦法做生意，這樣的事情全國各地發生過多少次了，貧不和富鬥，富不和官鬥，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鬥也鬥不過，李瑞的母親雖然知道，可是李瑞不知道，不過還好她雖然生氣，但是也沒有了學校時候的衝動，更不會動不動就出手開打。
她就好像一把銳利的劍，被這個骯髒的世界，一點一點的消磨，整個人變得遲鈍，變的失去了光澤，變的已經不再像從前，夢想和現實讓她成了一個落魄的少女。
“瑞瑞不懂事，你們兩個就別見怪。”
中年婦女好言相說，李瑞則是開始繼續烤肉，這會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街道上的人沒有人會關心這事，大家都是各掃門前雪，被欺負了也就是看個熱鬧而已。
“好了。”
李瑞把烤好的肉串給了張芊芊，張芊芊接過去嚐了一口說：“哦，好好吃。”
“那就多吃點，多吃點，這是我們家的，還有好多。”
李瑞說着又拿出一串放在了張芊芊手裡，中年婦女走到李瑞面前說：“丫頭，以後這兩個人來了你就少說兩句。”
“好我知道了，以後我閉嘴行了吧，這羣人都是蛀蟲。”
“你還是說，小心讓人聽到了，蛀蟲又怎麼了，現在這種蛀蟲多了去了，你能管得了嗎？誰能管得了，你啊還是剛不上學，不知道掙錢的苦，咱們小老百姓就是被欺負的命，怪只怪你娘當初嫁錯了人，讓你們這幾個孩子跟着我吃苦。”
中年婦女說着笑了起來話鋒一轉說：“不過你運氣比你老孃好，模樣長的好，將來嫁給有錢人，也好讓老孃享享福。”低雙斤號。
“我還小不想嫁人，你就那麼希望我嫁出去，我要是嫁出去，誰幫你弄這些東西，在說了嫁得好有什麼用，表姐嫁過去之後天天受氣，她老公基本上都不回家。”
“幼稚，不回家怎麼了，有吃的有喝的，穿的好，住的好，這就足夠了，你可別給我想着嫁給窮鬼，到時候有你受罪的時候。”
中年婦女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說：“一共是四塊錢，兩塊錢一串，麻煩二位結一下帳。”
我拿出錢打算結賬的時候，李瑞搖頭說：“不用了。”
李瑞的母親一根就當沒有聽見，直接拿了我的錢，笑着給我找錢說：“這是您的錢，要是以後還想吃，可以過來。”
“媽，他們是我同學。”
“同學怎麼了，你現在都不上學了，還同學什麼，上學的時候不好好學習，都是這幫狐朋狗友害的。”
李瑞的母親似乎很不爽，她看着我說：“看你們兩個穿的就知道是有錢人，你們該不會吃了我們窮人的東西，都不打算付錢吧，我可告訴你，我們的東西都是血汗錢，你都看到了，我們是怎麼掙錢了，所以你們也別怪我女兒。”
“我沒有說什麼，東西挺好吃的，我女朋友喜歡就好。”
我衝着李瑞笑着點頭，表示能夠理解，李瑞嘆了一口氣，心裡恐怕也無奈。
都是爲了生活，都是生活所迫，我轉過頭拉着張芊芊衝着街道口走過去，剛剛走到口，我就看到了滿頭大汗跑過來的李瑞，她看着張芊芊開口說：“芊芊姐這是怎麼了，她好像不認識我了。”
“你是誰？”
張芊芊疑惑的看着李瑞，李瑞皺着眉頭一下子哭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芊芊姐是不是嫌我給你丟人了，我知道你看不起的就是不爭氣的人，可是我們家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我爸身體不好，我弟弟還要上學，我媽一個人養活我們一家子不容易，她天天腰疼，所以我不得不退學，這樣就可以減輕她的負擔。”
“你說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根本就不認識你，還要你幹嘛哭了，你想給我們要錢嗎？我們身上可沒有那麼多閒錢。”
張芊芊有些害怕的躲在了我身後，李瑞擡起頭看着我說：“秦小楓，芊芊姐到底怎麼了，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這個混蛋你對她做了什麼？”
“你別問了，還是快回去幹活吧，就算告訴了你，你也幫不了什麼。”
我說了一句自己都想打自己嘴巴的話，可是我說的是事實，現在的李瑞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所以我不想在告訴她太多的事情，不過看着她哭泣的樣子，我也有些於心不忍，要說我現在還是可以幫她一把。
“秦小楓，今天我不問清楚，絕對不會讓你就這麼走的，芊芊姐之前還好好的，我必須弄清楚，她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