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歸途
深夜，正在感悟天地的呂奉先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跟本尊不同，實力的強弱跟山河印強弱相關，再修煉也煉不出什麼東西來，所以他平日修煉，基本是以參悟天地爲主，就在剛纔，他神念籠罩四周，敏銳的察覺到天都的氣運出現一瞬間的波動，若非他乃山河印所化，對氣運波動感知異於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這一瞬間的氣運波動。
片刻後，他重新閉上了眼睛。
不管是什麼人弄出來的動靜，能夠完全避開他的神念感知，還是因爲氣運波動才被自己察覺，對方要麼實力高到自己無法企及，要麼就是精通此道，不管哪一種，都不是現在自己能招惹的。
好奇心害死貓，就當沒察覺了。
次日一早，謝豪的氣息打亂了呂奉先的修行。
“昨夜你在何處？”謝豪看着呂奉先，詢問道。
“一直在這兒修行。”呂奉先起身，看着謝豪道：“出事了？”
“傳國玉璽丟了。”謝豪點點頭道。
“我記得傳國玉璽不但有張望、劉淳化輪流看守，三大家族也至少有兩個家族的高手輪流看守，丟了？”呂奉先皺眉道。
傳國玉璽的歸屬一直沒定下來，看玉璽的自然不會是一個人，也就是說，這玉璽至少有三個五品高手在看着，對手在三個五品高手眼皮子底下把傳國玉璽給弄走了？
“而且是無聲無息。”謝豪點點頭。
“那爲何懷疑我？”呂奉先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例行問一問，走吧，去皇宮！”謝豪有些尷尬，呂奉先當日在雲河之畔被陸玄一刀打的半個月沒下來牀，不可能有在三名五品高手面前無聲無息帶走傳國玉璽的本事。
謝堯一死，謝家內部排外的感覺就嚴重起來了，尤其是謝贇這邊，這段時間也就通知呂奉先參加了謝堯的葬禮，其他時候，對他基本就是不聞不問的狀態。
等二人抵達皇宮時，如今天都城中數得上號的人物都來了，崔家五傑，慕容家的三個，謝家的兩個，以及三大家族連同呂奉先在內的八位高手和小皇帝、宇文通、張望、劉淳化。
小皇帝神情平淡，經歷了這次可說是亡國之禍後，小皇帝似乎蛻變了許多，呂奉先見過他幾次，很少在小皇帝臉上看到太多神色波動，彷彿所有事情都跟他無關。
嗯，事實上也確實沒啥關係，這次叫他來，除了跟以前一樣當個吉祥物之外，這傳國玉璽畢竟跟他有關。
“憑空消失？你們在說笑？”謝贇皺眉看着慕容家和崔家的高手，又看了看昨夜負責看守玉璽的張望：“諸位是說在三位五品武夫的看守下，傳國玉璽憑空消失？還正好在我謝家無人之際？”
“我知道謝兄在想什麼，不過這便是事實。”慕容復嘆了口氣，看着謝贇道。
“此事我相信。”謝暉拍了謝贇一把，神色嚴肅道：“不過能在三名洞觀境武夫眼皮下無聲無息盜走玉璽之人，其修爲……就算我等知道是誰，恐怕也無可奈何。”
衆人聞言默然。
謝暉看着衆人道：“如今玉璽失竊，已成定局，不如我三家定個規矩，自今日起，各方官員任免，需至少三枚山河印蓋章方可，如何？”
如此一來，就等於徹底廢了玉璽的作用，同時凸顯出山河印的作用，當然，這點上謝家就吃虧了。
慕容家衆人聞言，目光相互對視片刻後，默然點頭。
有人看了眼姬宮，不過卻並未有人問天子這邊怎麼辦？
連傳國玉璽都沒了，這個皇帝的價值就徹底沒了。
衆人又商議了一番具體細節後，各自離開，玉璽失竊看起來似乎沒多大影響。
衆人回到謝府後，謝贇憤怒的看向謝暉道：“伱什麼意思？爲何幫着他們說話！？”
“家主，若真是他們兩家聯手，方纔咄咄相逼，豈非逼着他們兩家聯手對付謝家？”謝暉無奈道。
“那爲何要三枚山河印蓋章方可通過？如此豈非把我謝家排除！？”謝贇皺眉道。
“公子。”田公遠站出來微笑道：“表面上看來，確實如此，但事實上，在兩家看來，謝家也是最沒有威脅的一方，無形中，兩家便成了敵對，而這個時候，他們二者相爭，必然會設法拉攏謝家，如此一來，我謝家想要封官，反而是最容易的一個。” 頓了頓，田公遠笑道：“除此之外，在下建議，將天子接往章州，善待之。”
“田先生你在說笑？”謝贇皺了皺眉：“如今傳國玉璽都沒了，要他何用？”
“傳國玉璽雖無，然天子猶在，大幹如今死而不僵，若公子能奉天子，雖無玉璽，卻可借天子之名討伐不臣。”田公遠耐心解釋道。
“沒有便不能？”謝贇皺眉道：“田先生，我雖敬你，但你也說了，大幹已死，如今只是不僵而已，天子名義於我而言，用處不大，但將他請至章州，還得事事伺候周到，你在想什麼？”
“既然家主不願，那不如將天子請到東州，我來照料，家主以爲如何？”謝暉嘆了口氣道：“終究君臣一場，如今這天州之民已經被我等遷走，若誰都不管，家主讓天子如何生存？”
“你若想要，自取便是。”謝贇冷哼一聲道：“如今諸事已了，也是時候該回章州了，可惜了這天都！”
天都雖好，但想要恢復以前的繁華，就得大量人口供養，如今整個天州人口大半都被遷走，只留下天都那些許人口，根本撐不起天都的運轉，要佔領天都，就得填充人口進來，而且這天都也是三家交匯之處，無論誰佔了，都是捱打的地方，這點謝贇還是能看明白的，所以雖有些不捨，但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天都之戰，隨着傳國玉璽的離奇消失，也算徹底落下帷幕，謝贇率先離開天都，謝暉帶走了天子，而帶走天子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宇文通也徹底投入謝暉麾下。
不過張望和劉淳化這兩個本該跟着天子一起走的太監，卻沒有選擇繼續跟隨天子，張望投靠了崔家，成了崔家供奉，劉淳化則跟了慕容復。
雖說以前是政敵，但五品武夫只要不是死仇，基本都是拉攏態度，兩人不管選哪家都會過得不錯，至於宇文通選擇謝暉，一是因爲宇文家就在章州，二來也有想保姬宮的想法，謝暉願意收留姬宮，不管這孩子以後身份如何，總算暫時有了一份保障。
天州的田地隨着大量人口被遷徙出天州，已經雜草叢生，諸侯大軍的撤走，帶着各自滿意的戰果回到各自封地，唯獨天州卻只剩一片廢墟以及那座高聳入雲的空城。
“轟隆隆~”
天都城外，遠遠地看到那高達百尺的城牆轟然坍塌，三大家族都沒有佔領天都的想法，但這樣一座城池，若被他人佔據，就算沒有護城青氣，光是這高聳的城牆都是一座難以攻克的難關。
三大家族默契的選擇了拆除城牆，無需五品高手出手，建造這樣的城牆不易，但要毀滅這樣的城牆，上百個六品高手從各方向同時動手，還是很容易的。
屹立天州八百年的古都，抵住了歲月的摧殘，抵住了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卻終究還是倒了，這天都算得上大幹的地標建築了，如今倒塌，也代表着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只是這個時代，對大多數人來說，未必是什麼好時代。
一支支人馬走在離開天州的大道之上，不少人看到了這一幕，心思各異。
“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座城，我們南疆想要都沒有的，你們大幹人腦殼有病！”呂奉先的部隊裡，南疆小灰皮咬了一口雞腿，看着這一幕有些失落，她在這裡待了八年，算是親眼看着這座城池從繁榮走向沒落，雖然不明白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看着這座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城池，心裡很不是滋味，咬雞腿的力道明顯增加了許多。
“大幹亡了，這天都的毀滅也是一種亡國象徵吧。”呂奉先摸索着坐下的赤焰獸，有些感慨道：“以後日子可不好過咯。”
“我們的伙食……會少麼？”小灰皮有些擔憂的摸向腰間的百寶囊。
“那倒不會，跟着我，吃的少不了你的，只是以後仗不會少。”
“哦，那沒事了。”
呂奉先有些無語的看向南疆小灰皮：“有時候我也挺羨慕你的。”
“你想吃東西？”南疆小灰皮猶豫了一下，最終，爲了以後自己的長期飯票，從百寶囊裡摸出一隻雞腿，遞給呂奉先。
“不用，謝謝，我只是羨慕你的世界簡單。”呂奉先嘆了口氣，拍了拍赤焰獸，陸玄看向手下一羣沒精打采的兵：“振作起來，這歸途也是一場訓練，現在開始，遠距離跋涉訓練，從這裡跑回章州，跑起來~”
“將軍，你認真的！？”
“廢話，跑！”
煙塵瀰漫了官道，也漸漸遮掩了天都的廢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