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坐在薛雅璇身後的一個帶着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看不慣了，冷笑一聲：“居然跑到音樂會中睡覺來了，可笑，可惡啊。”
薛雅璇臉上一熱，王小石這樣睡熟了，看在這些熱衷交響樂的粉絲眼中，的確是對藝術的侮辱。
她苦笑着看了王小石一眼，卻沒有驚醒他。
這個臭犢子泡妞打架吹牛，什麼都會，但是要讓他靜下心來，欣賞這種高雅藝術，的確難爲了他，能勉爲其難的陪着自己到音樂會上來，薛雅璇的心中，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中年男人的這句話，卻不知道怎麼的，被王小石聽見了。
他張開了眼睛，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斜着眼睛望向中年人：“老子睡覺怎麼了？這種水平的交響樂，虧你不嫌堵耳朵，崇洋媚外的東西，在你的眼睛之中，外國人放個屁都是薰香的吧？”
薛雅璇一聽這話，心都急得快要跳出來，莫扎特交響樂團雖然不是世界頂級的交響樂團，但是在亞非拉這些地方，擁有極高的名氣。
在華夏範圍內，甚至有人認爲是當代交響樂的大師，王小石這麼說，非激怒樂團的鐵桿粉絲不可。
果然，王小石這番話一說出來，就激怒了周圍好幾個正在側耳傾聽交響樂的樂團粉絲。
不少人對着王小石側目怒視，總算這些人素質還算高，沒有人出言不遜，只是用眼神地無聲地表示鄙視。
中年男人哼了一聲，淡淡地說：“我實在難以想象，像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坐在這裡？”
“這是交響樂團，講究的是意境和欣賞，可不是廣場舞上的歌曲，你還是睡你的覺吧，對你這樣的人說話，簡直浪費我的口水。”
這一下，薛雅璇忍不住了，她冷冷地瞥了中年人一眼：“欣賞藝術，需要一個良好的心境，像閣下這樣動輒指責他人以表示自己優越的人，恐怕也不配坐在這裡吧？”
中年人看了薛雅璇一眼，眼睛頓時一亮，被她的容顏震懾住了，竟然一下子無言以對，只好訕訕地一笑，微微欠身：“小姐說得對，我的情緒的確有些浮躁，請見諒。”
這下王小石生氣了，姥姥個爛毛筆不開花，這個衣冠禽獸見到美女立即就退步，卻對老子指手畫腳，這特麼什麼意思？
中年人的眼睛，一刻也捨不得離開薛雅璇絕美的容顏，微笑着道：“鄙人姓徐，是中海復旦大學音樂系的教授，喜歡音樂，研究音樂，和小姐正是同道中人，如果小姐不嫌棄的話，有時間願意和小姐一起交流交流。”
薛雅璇懶得理他，冷冷地轉過頭，要不是爲王小石出頭，她才懶得搭理這種男人。
徐教授看着薛雅璇冷若冰霜的樣子，心中反而更加癢癢，正在想如何搭訕薛雅璇，就看見王小石轉過身來，對着他笑了笑：“你是音樂教授？”
“是又怎麼樣？”
一說到自己的專業，徐教授立即挺起了胸，臉上的神色很是傲慢。
坐在這裡欣賞交響樂的人，都是喜
歡音樂的，但是真正能懂旋律的，恐怕沒有幾個人。
而徐教授，就是懂音樂中的寥寥幾個人之一。
王小石好像並不計較徐教授的態度，依然好脾氣地笑了笑：“你既然是音樂教授，你聽聽這首曲子小提琴演奏的第二小段第三小結第三、第四個音，感覺如何？”
徐教授一凜，能準確說出具體音符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他凝神聽了一次，點了點頭：“這兩個音的確有些凝澀，不夠暢快，節奏也慢了一拍，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很好，你再聽聽第五小段第一小節第六個音符如何？”
王小石依然似笑非笑地問，這一次，徐教授不敢再怠慢，凝神側耳聽，聽到王小石所指的旋律之後，神情一震，喃喃地說：“那個下滑音呢，怎麼沒有演奏出來？”
王小石向他翹了翹大拇指：“厲害，不愧是個音樂教授，你自己聽聽，這麼垃圾的交響樂，虧你奉爲神祗，老子聽不下去，不睡覺幹什麼？”
徐教授震驚了，自己一生研究音樂，都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沒有想到，看似吊兒郎當的粗俗傢伙，居然能精確地聽出裡面的紕漏，而自己還要在他的指點下，方纔能發現問題，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王小石看着他瞠目結舌地樣子，不屑地轉過頭：“傻比。”
徐教授沒有注意到王小石的粗魯態度，一邊震驚於王小石的音樂造詣，一邊喃喃自語：“不可能啊，莫扎特交響樂團，可是世界一流的交響樂團，怎麼會出現這些錯誤？”
王小石回頭，鄙視地看着徐教授：“真正的莫扎特交響樂團，當然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答案只有一個，這一夥人，並不是真正的莫扎特交響樂團，都是你們這些傻比追捧，才讓外國騙子樂團以假亂真。”
“太過分了，欺負我們華夏人不懂交響樂呢，不行，這件事我一定要把他曝光。”
徐教授被王小石冷嘲熱諷，幾句話說得面紅耳赤，氣憤憤地拍着桌子，叫了起來。
“注意你的素質，音樂是很神聖的東西，別影響到他人！”
另外一個帶着黑色邊框眼鏡的女人厭惡地看着徐教授，好像鄙視一個不學無術的蠢貨。
徐教授苦笑不已，剛纔自己還自以爲是地鄙視王小石，沒有想到，被王小石訓了一頓，又捎帶着被另外一個裝比的傢伙鄙視了。
薛雅璇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地看着王小石：“臭犢子，好端端欣賞音樂的興趣，就被你這麼掃光了，你跟我賠來。”
王小石卻不以爲意，豎起了耳朵，聽着徐教授湊過身去對着那個黑框眼鏡女人說：“你好，我是復旦大學音樂系的音樂教授，請你聽聽小提琴演奏的第二小段第三小結第三、第四個音，看看有沒有問題？”
黑框眼鏡女人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少來，像你這樣的男人老孃見多了，直接一點，是不是想泡我？”
“噗！”
薛雅璇剛剛喝
了一杯蘇打水，一口水全部噴了出來，王小石看着徐教授，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艱難地閃躲着女人的挑dou性的目光，斟酌着言辭：“小姐，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有沒有聽出來小提琴演奏的漏洞？”
“滾！書呆子！”
黑框眼鏡女人從牙齒縫之中，吐出一句話，徐教授落荒而逃，逗得王小石哈哈大笑，薛雅璇擦了脣角，也忍不住莞爾微笑。
徐教授看着舞臺上依然在演奏的旋律，恨恨地理了理頭髮，不折不撓地向另外一個欣賞交響樂的顧客走去。
被王小石這麼一說，薛雅璇也沒有興趣了，王小石看她吹彈可破的臉上，帶着一絲紅暈，心中癢癢的，湊過去，在她的耳朵邊輕輕說：“這裡馬上就要亂起來，我猜你一定不喜歡，咱們走吧。”
薛雅璇點了點頭，以徐教授的執拗勁兒來看，不把莫扎特交響樂團的西洋鏡兒戳穿，他是不會罷休的，自己是來欣賞音樂的，可不是來看鬧劇的。
王小石帶着薛雅璇走了出去，徐教授一眼看見了王小石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這位先生，請你留步。”
王小石轉身，一臉厭煩的神色：“又怎麼了，我們很熟嗎？”
徐教授愣了愣，他在中海音樂界，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就算在全國範圍內，音樂的造詣也是很有名氣的。
他身上帶着知識分子的清高和傲慢，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不少人阿諛奉承，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嫌棄自己的人。
有本事的人，都有一些怪癖，徐教授倒也不生氣，只是微笑着道：“先生，我佩服你高深的音樂造詣，希望能和你做個朋友，可以嗎？”
“不可以！”
王小石像個二愣子似的，直挺挺地回答，回頭就走，嘴中嘟噥：“你特麼又不是美女，老子憑什麼和你做朋友。”
徐先生愣在哪裡，好半晌才搖了搖頭，苦笑着往回走，在他的提醒下，劇院之中已經有好多人發現了問題，已經有人站起身來，開始高聲質問主持人，現場一片混亂。
王小石和薛雅璇從劇院出來，兩人都很享受這難得的夜景。
薛雅璇挽着王小石的手臂，溫軟的身子，依偎在他的身邊，帶着溫柔的嗔怪之意：“壞犢子，你老實說，你真聽出交響樂的問題了嗎？”
王小石一本正經地說：“當然，雖然我不懂音樂，但是武道也好，茶道也好，劍道也好，到了一定的境界，都是相通的，講究和諧，團圓，均勻。”
“所謂一法通，萬法通，我懂武道，音樂的節奏和旋律，和武道是相通的，當然也能輕易聽出這些旋律之中的破綻，這麼解釋，你明白嗎？”
薛雅璇聽得半懂不懂，搖了搖頭：“不太明白，不過你說的，總是有道理的，我相信你，可是你怎麼知道這不是莫扎特交響樂團？”
王小石嘿嘿一笑，點燃了一根菸，淡淡地說：“其實真正的莫扎特交響樂團裡面的小提琴手，我認識，那是一個美麗的傑普賽女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