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送吧。”我只能上前去拿過李紫手裡的信。
“可兒。”阮麗麗這纔有些怯的開口：“我小時候聽奶奶說過，這種枉死人的東西，還是少碰的爲好。”
“沒事兒，我命硬。”
朝着她們遞去一抹安心的笑意，拿着信轉身出了門。
我和李精精這場面對面的較量，只是遲早的事。
李精精千算萬算，沒想到我有這麼大的膽量吧，當我出現在教師辦公室門口的時候，他從格子間裡擡起眼睛看到我，臉色驀地一下子就變白了。
急急忙忙站起來，向我迎了過來，生怕其他老師看到似的，示意我跟他出去。
也許是心理作用，那晚看到他分離之後的樣子後，李精精的身上，總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兒，我努力忍住胃裡的翻騰，把信遞給他：“這是劉娟家裡來的信，昨天門衛室大爺讓帶到我們宿舍的。”
李精精沉呤着，把信拿過去，用另一隻手扶了扶眼鏡：“能不能……跟你聊一聊。”
“好啊。”我冷笑看着他：“聊吧，就在這裡聊。”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什麼地方纔好說話，背靜的，你可以無聲無息殺了我的？”
“求你了，綠可，再給老師一次機會解釋，我就想告訴你，那天在食堂裡掉下去的瓷磚不是我扔的，你想想，那麼多同學在食堂裡，我就算要殺你，有那麼狠嗎？”
“可我當時看到了你。”我逼近他：“你不配做老師，那個試驗最好停止，否則的話，我一定會暴光你。”
“綠可，你就一點也不奇怪，那個有福爾馬林味的人是誰嗎？你如果不信，我一會兒給你傳幾張照片，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李精精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來，我的思緒很混亂，當你在自以爲悲傷的世界裡，突然看清楚一些更可怕的人性時，那種難受和憤怒，無處發泄卻會鑽進自己的每一滴血液裡，令人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在走到樓梯拐角處，我還是停下了腳步。
原因爲那些不可解釋的東西，那股李精精和李紫同時提起來聞到過的福爾馬林氣息。
……
在院子涼亭裡，李精精從他的公文包裡拿出幾張照片：“你看看，這是我最近用夜景視相機拍到的。”
照片上，一團抹糊的黑，那黑色周圍有一層隔離開的白圈，黑色像一個扭曲的人影，拉伸撕扯的線條下，好像有一張張得很大，正在尖叫的嘴，眼睛部份很明顯，雖然是張照片，但也能感覺出他冷森的感覺。
靈異照片其實有很多人拍過，當然大部份都是電腦P出來的效果，但李精精給的這一張，當我拿在手上時，便覺得沁心一涼。
李精精說：“這組照片是在醫務室前院裡拍的。”
“爲什麼選擇那裡？”照片一張一張在我手裡過，彷彿看到一個扭曲的靈魂深夜在院子裡尖叫徘徊。
“因爲那股福爾馬林氣息，所以讓我聯想到了醫務室，再想到了五年前那個枉死的醫務室男醫生。”
“你怎麼定義他枉死？”
“因爲他屬於自殺，死之前，他喝下了整整一瓶五千克的福爾馬林水。”
“就算是這樣，又能說明什麼，你總抹不掉那天晚上在倉庫想要殺我的事實吧？”我把照片還給李精精，冷眼看着他。
“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我自己失態了，但你想想，我研究了那麼多年的東西，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並沒有成功，所以我害怕你去告訴別人，我一把年紀了，不想毀了自己的人生，當時心裡一急，纔會把事情想歪了，可是等你們走後，我用三天的時間好好想了一切，我終於想明白了，這個試驗他其實早已毀了我的一生，讓我失去了常性，那天晚上要不是你那位……那位朋友出現阻止，那後果我真不敢舍想，也許我會做下什麼令自己後悔一生的事。”
“好了，不要再說了，總之那個試驗你得停止。”我急促的打斷了李精精，不想再聽他說下
去，有時候虛僞的語言更讓人噁心。
“你放心，試驗我已經停止，那些機器我全都毀了。但是綠可，現在的情況是，那個有福爾馬林氣息的傢伙能附在我分離出來的身體上對李紫做了壞事，那我們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對其他女生下手，所以我們得找到他，消滅他啊。”
我不信任的看着李精精：“如果真是鬼，你我一個普通人真能消滅掉他嗎，你還是省省吧。”話是這麼說，可在我的心裡，也想要知道這個醫生的鬼魂是否會再次造成威脅，但我不能在李精精面前暴露出更多來。
我只是站起來，漫不經心地撣了撣牛仔褲上的灰土，留下以爲我會和他結成同盟的李精精，轉身出了涼亭。
……
回到宿舍門口，就看到楊萍和阮麗麗扶着李紫站在門口，她們的腳邊有一個彩色編織袋，好像有人在收拾行李。
緊接着裡面出來一個五十來歲，穿着樸素的中年婦女。
女人力氣很大，將手裡的一卷棉被大力地往編織袋裡塞。
我不認識這個女人，但我認得那捲棉被是劉娟的，不由得心裡一陣難受，還是到了這一天，她有家人來收拾遺物了。
走近小姐妹們，楊萍伸手來摟住了我。
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劉娟的東西被收走，這個宿舍裡突然多了一張空牀，而我們的心裡，也從此缺失了一塊。
走道上時不時的有師姐師妹們走過，小聲議論着。
“誰呀？”
“劉娟家，那個過敏休克死的。”
“好可怕啊，這個宿舍誰還敢去住。”
“就是就是，學校也挺不負責的，就不給剩下的幾個換換宿舍？”
“換哪裡呀，都住滿了。”
那個女人終於收拾好了，擡起手來，聲音很洪亮的：“好了，謝謝姑娘們，走了。”
我突然想起來：“阿姨，你們是不是給劉娟寄了一封信，昨天才到，所以我交給老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