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凱恩點點頭,神情有些憂慮:“是一個黑人,四肢都被固定在牆上,我認爲有人這樣對待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和凱恩商量過,認爲他是一個很危險的人!”梅麗爾插話說。
“我們被人困在這裡,是不是因爲也被認爲危險人物?既然這樣,我不介意大家臭味相投!”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凱恩問。
“是的!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凱恩沉思了片刻,告訴龐勁東:“房門上掛着一串鑰匙,應該可以打開他的鎖!”
龐勁東走到房門前,發現上面確實掛着一串鑰匙。龐勁東把鑰匙拎在手裡給大家看,然後說:“如果這些鑰匙能夠把那個人放出來,就說明是有人想要我們這樣做!”
“別人想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去做?”一直沉默不語的艾爾突然說。他低着頭,惡狠狠的看着龐勁東:“如果你自己想做實驗室裡的小白鼠,那就請便吧,別影響我們!”
“你可以自己走!”龐勁東一邊緩緩的打開門,一邊堅定的對艾爾說:“事實上,我也不願意和你同行!”龐勁東看着艾爾,目光中帶着一股滲入骨髓的冰冷,艾爾不出聲了。
房間裡鎖着一個黑人,四肢成“大”字型分開,手腕和腳踝處被人用鐵環固定在牆上,身上還纏繞着幾道鎖鏈。
剛開始的時候,這個黑人一動不動,頭低低的垂着,胸膛看不到一絲起伏,如同死去了一般。當龐勁東走到房間裡的時候,這個黑人才緩緩的擡起頭,用深邃的目光和龐勁東對視着。
幾個人圍着這個黑人看着,誰都不出聲,屋子裡面死一般的寂靜,直到被衆人注視的對象開口打破了沉默:“我以爲有人要把我放下來了!”
這個黑人身材也很健壯,但是比起巴尼還是要瘦小兩圈。他的年紀在幾個人當中應該是最大的,短短的頭髮裡面參雜着許多白髮。
龐勁東走過去,挨個鑰匙嘗試,想要打開鐵環上的鎖。
“你真的確定要把他放下來嗎?”梅麗爾小心翼翼的問。
“閉嘴好嗎?親愛的女士!”黑人一字一頓的對梅麗爾說,語氣中充滿憤怒,同時也帶有一絲威脅:“你們看到我的時候,自顧自的走開了,難道還不允許有其他的好心人幫幫我這個可憐的老黑人?”
“你確定要去救一個黑鬼?”艾爾陰陽怪氣的問。他看起來很不合羣,卻又不喜歡安靜,總是牢騷不斷,而且說話一句比一句讓人討厭。
“我不知道你原來還是3黨!”龐勁東看着艾爾,充滿了蔑視。“高貴的白人,如果你沒有最起碼的人道主義精神,就請滾遠點!”
“你這黃種猴子,還他媽不如黑鬼呢!”
“你再說一遍!”龐勁東一字一頓的問艾爾。在場的人看着龐勁東,突然間都感到了一種威懾。
艾爾並不怵龐勁東,頭顱高高的昂起,撇着嘴角傲慢的說:“我說你這黃……”
艾爾的話沒有說完就頓住了,因爲巴尼從後面扼住了他的脖子。艾爾拼命的掙扎,不斷向後踢踹,試圖擺脫巴尼。但是兩個人身材相差的太懸殊了,艾爾幾乎無法對巴尼構成任何威脅。
“我他媽的也是黑人!”巴尼恨恨的說。
“好了,先生們,住手吧!我認爲我們現在應該同舟共濟!”麗莎説。她的臉色十分蒼白,扶着門框不斷的喘着粗氣。
“看到了嗎,我們都有可能變成她那樣!”艾爾一邊掙扎,一邊指着麗莎說:“難道還要自相殘殺?”
“好了,放開他吧,巴尼!”龐勁東說。
巴尼遵從了龐勁東的勸告,咬了咬牙,最後終於鬆手放開了艾爾。獲得自由的艾爾捂着喉嚨,劇烈的咳嗽起來。過了一會,他躬着腰,擡起頭惡狠狠的看着巴尼,說:“你會付出代價的!”
“我等着!”
漸漸的,龐勁東感覺在這些人當中,巴尼是最可靠的。趁着巴尼和艾爾說話的工夫,龐勁東已經把那個黑人從牆上放了下來,看了看他的手環,發現他叫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活動了一下身體,對龐勁東說:“謝謝!”說完,他走到艾爾面前,惡狠狠地說:“白小子,你他媽給我等着!”
面對兩個五大三粗的黑人,艾爾有些退縮了,咕噥了一句:“我就知道這是一個危險人物,不應該把他放下來……”
衆人很快離開了多米尼克的房間,又走了一段路後,一個叫麗絲的黑種女人加入了隊伍。
八個人穿着同樣的衣服,同樣感覺渾身痠痛,同樣喪失了記憶。
“我們到底在什麼地方?監獄?精神病院?”凱恩顯得很理智,不停的分析眼前的一切。
“眼下只能肯定一點,我們是在地下!”龐勁東伸手摸了摸通道的牆壁,一種黏糊糊的感覺傳來。
走廊裡的空氣潮溼陰冷,幾個人身上的衣服都顯得單薄了一下,梅麗爾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不斷四處張望。她問:“我爲什麼會不記得自己是誰?”
“如果頭部遭受重創,可能會喪失記憶!”龐勁東說着,摸了摸自己的頭:“但是我們沒有頭部受傷的跡象。而且也不可能八個人受到打擊後,同時喪失了記憶!”
凱恩說:“我們忘記了自己的姓名,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過去的全部生活,但是卻還認字,這說明是有人故意清除了我們的記憶!”
“那我們的記憶還能恢復嗎?”麗絲緊張的問。
“只有等我們找到這一切的真相的時候,才能知道!”龐勁東回答。
“沒有記憶太可怕了!”凱恩說。
“我倒覺得,人如果能夠忘記過去的事情,倒也是一種幸福!”龐勁東若有所思地說。
“那麼,我們就當作自己今天剛剛出生!”凱恩儘量讓自己顯得輕鬆一些。
當衆人來到走廊盡頭的時候,發現了一扇門。龐勁東把門打開,走了進去。裡面看起來像是一間辦公室,凌亂的擺放着許多桌椅。比較醒目的是屋子正中間的地上,放着一個白色的金屬箱子。龐勁東用腳踢了踢,發現箱子是固定在地上的。箱子外面十分光滑,沒有任何把手可以從外面把它打開。
辦公室裡只有兩扇門,除了衆人進來的那一扇,還有一扇鎖得牢牢的鐵門。巴尼過去用力推了幾下,發現無法打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沉悶的聲音響了起來:“歡迎你們!傑瑞、凱恩、梅麗爾、麗莎、巴尼、艾爾、麗絲和多米尼克!”
“你是誰?”這個聲音給屋子裡的人造成了很大的恐慌,大家緊張的注視着四周,卻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聲音的主人似乎看到了大家的舉動,不緊不慢地說:“我並不在你們那裡,但是,我可以看到你們,並且讓你們聽到我的聲音!”
頓了頓,聲音繼續說:“現在,你們應該已經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很奇怪的境地當中,你們爲此感到恐懼!但是你們卻沒有想到,正是這樣的心理狀態,可以激發出你們最大的潛能!”
“你是誰?”龐勁東怒號了一聲。他掃視着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發現喇叭或擴音器之類的東西,聲音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你到底要幹什麼?”其他人也紛紛質問着。
面對這個可能屬於幕後主使的聲音,大家開始歇斯底里起來,表現的尤其明顯的是多米尼克,他一腳踢翻了桌子,然後抄起一把椅子,在屋子裡拼命的揮舞,砸毀他所能見到的所有東西。
但是聲音根本沒有理會大家說些什麼,仍然繼續自己的話題:“你們大概還會對眼前的一切感到困惑,這沒有關係,因爲很快你們就可以知道答案!但是,在此之前,你們要首先證明自己有活下去的資格和能力!”
這句話引起了衆人更大的驚恐,他們不自覺的圍成了一個圓圈,臉朝外面,緊張的注視着周圍的動靜。
聲音又說:“你們應該發現自己渾身痠痛,沒有力氣,還有頭暈和噁心的反應,嚴重的人還會流鼻血!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那是因爲你們身體裡被注射了一種毒素!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毒素就會發作,你們就會死得很慘!我必須提醒你們,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毒素,你們會感到自己像是被阿爾卑斯山壓在下面一樣,身體開始痛苦的抽搐、萎縮……”
“我操你媽!”龐勁東終於也要接近崩潰的邊緣了,對那個聲音破口大罵。
“對你們來說十分幸運的是,在你們面前的鐵箱子裡面就有解藥,只不過只有四粒!”頓了頓,聲音繼續說:“也就是說,你們當中只有四個人才能繼續旅程,而其他四個人必須去死!事實上,我打算讓你們自相殘殺,任何一個人都只有殺死另一個人,才能夠獲得解藥!如果你們爲了毫無意義的人道主義精神,或者友愛而不願意這樣做的話,那麼你們就只能一起去死了!雖然我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但是不得不這樣做!”
“啊~~~!”麗莎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尖叫。她有足夠的理由感到絕望和恐懼,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只可能被別人殺死。
但是那個聲音仍然不理會這些,冷冰冰地說:“你們每兩人爲一組,分成四組,每組產生一個倖存者。傑瑞和多米尼克爲一組,凱恩和麗莎爲一組,梅麗爾和麗絲爲一組,巴尼和艾爾爲一組。請注意,你們必須按照分組來決定倖存者,如果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殺死了不屬於自己一組的人,你們所有人仍然無法得到解藥。當這一切都結束後,你們面前的箱子就會開啓,讓你們拿到你們所最需要的東西。”
“見鬼去吧!”巴尼抄起身邊的一把椅子,衝到了箱子前,用力的砸了下去。
那把椅子在剛纔多米尼克的狂暴之下,仍然能倖免下來,說明是很結實的。然而剛一觸到箱子,立即變得粉碎,箱子本身卻安然無恙。
巴尼扔掉了椅子的殘片,狠狠一腳踢在了箱子上。巴尼的腳立即種了,他痛苦的躬下身去,而箱子甚至都沒有挪動一下。
“我必須告訴你們……”聲音再度響起,用一種略帶嘲諷的口吻說:“如果你們瞭解這個箱子的構造就會知道,任何試圖強行打開箱子的行爲都是不可取的。不過我不反對你們做一些徒勞的嘗試,只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你們,過去半分鐘了,也就是說,你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操……”龐勁東正要罵出口,喉嚨突然被人緊緊地扼住了。
龐勁東掙扎着回過頭去,發現了多米尼克那張猙獰的臉。多米尼克的雙手就像鐵打的一般,牢牢的卡住龐勁東的喉嚨,讓龐勁東無法掙脫。
龐勁東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漸漸的,渾身開始無力,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景物也慢慢模糊起來。
在昏迷前的一剎那,龐勁東聽到房間裡充滿了刺耳的哀號和尖叫,眼角似乎瞥到人們正瘋狂的廝殺在一起。儘管沒有任何武器,但是人們憑藉着自己雙手和雙腳,女人還依靠着牙齒和指甲,拼命的要把對方置於死地。
突然間,龐勁東清醒了過來,堅定的告訴自己:“不能就這樣死!”
無比的絕望激發出了全部力量,龐勁東一腳踢向身後,正中多米尼克的褲襠。多米尼克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捂着自己的要害連連後退數步。但是此時的情形讓他沒有時間去安慰自己受傷的小弟弟,他立即揮起拳頭衝回來,奮力砸向龐勁東。
龐勁東側身躲過多米尼克的這一拳,然後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狠狠的插在了多米尼克的雙眼上。
那種感覺就像是捅破了一個氣吹得很足的氣球,龐勁東的手指在裡面用力的攪動了幾下纔拿出,兩股血箭隨之噴射而出。
多米尼克發出了一陣慘叫,捂着自己變成血窟窿的雙眼,踉踉蹌蹌的到處亂躥,試圖躲開自己已經看不見的龐勁東。鮮血不斷從他的指縫中噴灑出來,濺落到地上。
龐勁東從容的來到了多米尼克的身後,告訴他:“我救了你,你竟然要殺我!”說完,龐勁東左手臂摟住多米尼克的脖子,右手扳住他的頭,然後用力一掰。只聽“咔嚓”一聲,多米尼克的身體抽搐兩下,再也不動了。
殺死多米尼克之後,龐勁東發現巴尼和艾爾正在自己身旁搏鬥着。艾爾趴在巴尼的後背上,雙腿盤住巴尼的腰,雙手緊緊的扼住巴尼的脖子。
巴尼顯得很狼狽,身強力壯的他竟然無法把艾爾怎樣。他不斷的甩動身體,仍然無法把艾爾從自己的身上甩下來。艾爾就像一條水蛭,牢牢的吸附在巴尼的後背上。
龐勁東來到艾爾的身後,告訴他:“聽着,我們中國人不是猴子!事實上,在我們的祖先創造文明的時候,你們的祖先還沒從樹上爬下來呢!”
艾爾還沒有來得及對龐勁東作出反應,龐勁東就像殺死多米尼克那樣,扭斷了艾爾的頸椎。
巴尼把艾爾的屍體摔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幾腳,然後晃動了幾下自己的脖子,對龐勁東說:“謝謝!”
龐勁東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其他人。此時,大家已經分出了勝負,梅麗爾殺死了麗絲,凱恩則理所當然的殺掉了早已接近死亡邊緣的麗莎。
“我很抱歉,她衝過來攻擊我……我只能這樣做……”凱恩看着麗莎的屍體,聲音低低地說,他看起來十分難過。
突然間,只聽“吱”的一聲,金屬箱子的蓋子自動打開了,在正當中放着四支藍色的注射器。
“這東西怎麼用?”梅麗爾氣喘吁吁地說,剛纔的搏鬥,她勝的並不輕鬆。
“像我這樣!”龐勁東拿起一支注射器,在底端捏了一下,然後迅速刺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其他人紛紛如法炮製,隨後,大家坐在地上休息。經過剛剛的事情之後,衆人彼此之間似乎多了一層隔膜,誰都不願意主動和別人說話,但卻注意觀察着每一個人。就算身邊的人有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要緊張的注視上半天。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聲音又響起了:“恭喜你們過關!請你們繼續旅程,更艱辛的考驗在等着你們!”
話音落地,那扇鐵門緩緩的開啓了。衆人穿過鐵門,發現前方還是一條走廊。
沒有人考慮剛剛那個聲音所說的“更艱辛的考驗”意味着什麼,只顧着急匆匆的趕路,想要儘快離開。這已經不再是因爲對這個地方的恐懼了,而是因爲再不想看到被自己親手殺死的人。
“你們來看看這裡!”梅麗爾剛剛走到了前面,在走廊右側發現了一間敞開房門的屋子,裡面燈光明亮,把附近的走廊都照的十分清楚。
幾個人走到這間屋子裡,立即被驚呆了。
這間屋子很寬敞,裡面陳設着許多儀器設備。駭人的是,有一張牀上躺着一個人,頭部插滿了各種導線和儀器,那些導線連接着不遠處的一臺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