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長不說話,看來是不介意了。既然這樣的話,李隊長,就委屈你站着了。”吳爺淡淡的瞥了一眼李傑雄,聲音沉穩的如是說着。
整個會議室裡邊寂靜無聲,剩餘的十一位供奉齊刷刷的看着李傑雄,目光中竟然都是習以爲常的神色,似乎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
林夏的眼睛眯了起來。
通過這短短的兩句話,他讀出了很多種意思:首先,這吳爺在十二位供奉裡邊,應該是絕對的領頭人角色,這一點從衆多供奉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出來。
俗話說實力爲尊,恐怕除了實力之外,這吳爺的手腕也不錯。要不然這麼多桀驁不馴的供奉們,不可能屁話都不放一個。
其次,平素裡這吳爺和李傑雄的角色完全不對等。按理說,暗營的隊長是李傑雄,他吳爺不過是一個供奉而已。
可面對上級,竟然連個座位都不預備着,很顯然,吳爺根本就沒有把李傑雄放在眼裡——那聲李隊長,恐怕也是叫叫而已。
“你就是林夏?”
這時吳爺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林夏的思緒,後者擡起頭來對上了那一道的目光,只聽得吳爺繼續說道:“聽說,你是李隊長新近請來的供奉?”
“既然聽說了,那就沒必要再問!”
林夏撇撇嘴。
別人畏懼這吳爺的目光,但他卻沒有這個心裡壓力,畢竟對方纔是一名真氣中期武者。就算是對上了真氣巔峰,他一樣沒有懼怕過。
“哦?”
吳爺似乎沒想到林夏會用這種語氣回答,他眼中浮上了一絲不快之色,不過卻是一閃而過,旋即卻是擺出了一副笑臉:“果然是有性格,怪不得李隊長會看上呢。”
“沒性格,我也不會站在這裡。”林夏聳了聳肩膀,做了個無所謂的姿勢。
“不過有件事情,可能林夏你不清楚,我得跟你說道說道。”吳爺忽然看向了一旁的李傑雄:“李隊長,我身爲暗營供奉的領頭人,說兩句話,不介意吧?”
話雖如此,可吳爺那兩道刀子一般的目光,哪裡有半分徵詢的意味?
李傑雄下意識的瞥了林夏一眼,後者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李傑雄這才強忍着心中的悶氣,搖了搖頭:“沒關係,吳爺請便。”
“好!”
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幾分,吳爺看回了林夏身上,語速忽然慢了起來:“林夏啊,這暗營的供奉,向來只有十二位,所以也一共準備了十二把椅子。你說,這該怎麼辦?”
雖然沒有明說,但吳爺的言下之意,便是沒有林夏的座位!
說完,吳爺像一隻威風凜凜的獅子一般,掃視了一圈在座剩餘供奉。衆人頓時反應了過來,紛紛點頭回應吳爺的話。
最靠近吳爺的王供奉更是囂張的站了起來,氣呼呼的指着林夏:“林夏,滾吧!十二把交椅,哪裡輪的上你,滾吧!”
一時間,會議室內衆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夏,李傑雄面帶憂色的看了過去,手心捏着一把汗,不知道林夏該如何應對。
豈料根本沒讓大家久等,林夏便擺擺手,滿臉的輕鬆表情:“吳爺,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解決——不過我想多問一句,吳爺,爲何能坐着頭把交椅?”
此話一出,吳爺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直勾勾的盯住了林夏,後者屹然不懼,依舊淡定自若,又重複了一遍:“吳爺,說說看,你爲何能坐這頭把交椅……嗯?”
若有若無的火藥味,似乎自空氣中慢慢滋生出來。
只是一句話的功夫,衆人忽然發現原本傲氣凌人的吳爺,忽然換了一副表情:那是一種狂瀾乍起前拼命忍着的隱忍。
很顯然,林夏這句話如同是一根錐子,準確無誤的刺到了吳爺心中的某些地方——你吳爺爲什麼能坐這頭把交椅?
林夏的目光,依舊在直勾勾的盯着吳爺,而後者也似乎沒有絲毫挪開的意思。兩道目光在空氣中相遇,似乎要把那火藥味燃的更濃郁一些。
“吳爺,怎麼不說話了?”
一絲不知是何意味的笑聲,自林夏口中發出,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吳爺的表情變化,又是一句追問說出。
甚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緩緩的前跨幾步,站定在了吳爺面前不足兩米的地方。兩人目光始終未離開,但距離的拉近,使得目光中的陰寒氣息更重了幾分。
周遭的幾個供奉,下意識的都將椅子往後靠了靠。不知道爲什麼,他們都覺得一瞬間如同有冷氣襲來使得,都不經意間打了個冷顫。
李傑雄下意識的想要拉林夏一般,因爲他發現吳爺眼中的怒火,似乎有些忍不住的跡象了。可林夏卻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似的,手背在身後擺了擺。
那意思是說:你別動。
李傑雄只好是站在了原地,臉上卻還滿是擔憂。
這時半響沒言語的吳爺忽然說話了:“林夏,看起來你很想知道這個答案,無妨,那我吳某就來告訴你一番。”
說話間吳爺忽然掃視了衆位供奉一眼,緩緩說着:“算起來,吳某並非是最年長的一位,也並非是最有資歷的一位。可諸位供奉卻擡舉吳某,讓吳某坐這頭把交椅,這裡面必定是有道理的。”
“對,吳爺繼續!”林夏伸了伸手,豎起了耳朵。
“咱們武者不同於世俗社會之人,那些傢伙們生無所長,只能是用論資排輩來解決一些問題。但咱們武者,靠的卻是四個字。”
忽然吳爺將目光收了回來,看向了林夏,後者撇撇嘴:“哪四個字?”
“達者爲師!”
吳爺緩緩的吐出了四個字,很是鄭重的點點頭,他走開了幾步,邊走邊說:“武者修煉,不論年齡,向來是實力爲尊,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便可以獲得更好的位置。”
“對,吳爺說的對,!暗營十二位供奉裡邊,吳爺爲尊,正是這個道理!”王供奉適時的高喊一句,隨後便朝着諸位供奉低了低眼色。
供奉們頓時反應了過來,紛紛點頭響應,那陣勢彷彿是把吳爺的話當成了真理。吳爺的臉色頓時恢復了過來,凌空擺手,做了個向下按的姿勢,衆供奉的聲音頓時打住。
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吳爺點點頭,擡眼望向了林夏:“林夏,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達者爲師,實力爲尊?”
林夏輕輕的唸叨了兩遍,忽然笑了笑:“吳爺,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擁有足夠的實力,便能獲得足夠好的位置?”
“沒錯!”吳爺傲然挺立,聽着林夏這話,彷彿是說他這個暗營供奉的領頭人一般。
“好,志文!”林夏忽然暴喝一句,所有人都是一怔,吳爺壓了壓腦袋看了過去,想看看他到底要搞什麼?
周志文聽到叫聲,連忙竄了前來:“林先生。”
“去,把王老頭給我扔出去,騰出一把椅子來!”林夏不動神色的指了指王供奉所在的方向,下達了一個指令。
周志文眼睛都不眨,當即點頭,朝着王供奉便走了過去。只是經過林夏身邊時,後者突然低低的說了一句什麼,他點了點頭,錯身而過。
“林夏,你要幹什麼?”吳爺皺了皺眉頭,捏緊了拳頭,他萬萬沒想到林夏突然間會把矛頭指向了王供奉。
林夏冷哼一聲,對上了吳爺的目光,淡淡的迴應道:“吳爺,實力爲尊,你剛剛說過的——莫非,想反悔不成?”
“我是說過,可你……”
“我現在就是按照吳爺的意思,踐行實力爲尊這個說法。喏,既然只有十二把椅子,那多餘的人,自然是要扔出去的,對吧?”
林夏撇了撇嘴,似乎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似的。末了,他忽然做出很吃驚的模樣:“莫非,吳爺你是要反悔?”
“笑話,我吳某人豈會出爾反爾。”吳爺原本還想着阻攔一番,可林夏此話一出口,他頓時便絕了這個念頭。
他心裡暗自琢磨着:剛剛已經說過實力爲尊了,若是現在出手阻攔,豈不是前後言行不一致,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再說了,瞧着林夏身邊那個傢伙,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王供奉該是能收拾的了的,故而吳爺朝着身邊的王供奉低聲說了句:“老王,好好教訓一番。”
“這個……是,吳爺!”王供奉苦笑着應了下來。
心裡卻是糾結死了,吳爺啊吳爺,您這不是跟我開玩笑呢嗎?讓我教訓這文先生,我哪裡是這傢伙的對手啊!
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王供奉總不能撇下一張老臉,讓吳爺出手幫自己吧。咬咬牙跺跺腳,他怪叫一聲,便朝着周志文迎了過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兩人便站到了一起,相互拱了拱手之後,各退一步便擺開了姿勢!
“王供奉,你可不要丟了暗營供奉的臉面啊哪!”這時吳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聚精會神準備迎敵的王供奉心裡一個咯噔,但還是點了點頭。
其餘的供奉們也都是眼懷騏驥之色,畢竟,除了那胡供奉之外,沒人見過周志文動手的模樣,他們只當這是一個普通的真氣武者而已。
實力應該就和王供奉不相上下,怕是討不了什麼好處的,故而大夥都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
“王供奉,這傢伙一看就不如你,快一拳把他撂倒完事。”
“對啊老王,瞧他那樣子就不是你的對手,快拳打倒就是了。”
“看好你啊,王供奉!”
周志文似乎根本不理會周圍的衆人,拳頭緊握,眼睛緊眯,忽然他身形一閃,一聲大吼:“王供奉,你小心了!”
說話間,碩大的拳頭裹挾着真氣,穿透空氣狠狠的朝着王供奉砸了過去。後者頓時怒目圓睜,揮舞着雙拳也迎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