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秘密？”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看着趙欣婷問道。
“那你先答應我的一件事情。”趙欣然小臉一仰。
“什麼事情？”我問道。
“我這兩天沒地方住，你先收留我。”趙欣婷沒有理會豎着耳朵的三老，似乎在她的觀念中，那只是外人，壓根就跟她沒什麼關係。
“不行。”我想都未想，直接拒絕，家裡已經有個齊燕了，再找個回去，還不翻了天嗎？再說了，雖然她對我算是有救命之恩，但真正說起來，關係遠沒有親近到這種程度。
這個時候那個跟賀老不對付的陳老回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似乎責怪我沒有答應一般。
“那我不說了。”不管怎麼說，趙欣婷還只是一個女孩子，被我這麼拒絕，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我沒有理會，嘴角微微一笑，事實上我已經多少猜到一些她要跟我說什麼秘密，作爲一個修煉中人，五官意識本就遠遠超過普通人，再加上家學淵源，從小培養，一二十年就超過別人幾十年的經驗也可以理解。
所以對於趙欣婷能夠從這幅字帖上看出什麼來我並不怎麼意外。
事實上，我也正是因爲看出了一些什麼，纔會跟樑老請求想要近距離看一下。
剛剛的那些瓷器古玩我都能夠從上面感受到一股歷史沉澱下來的氣息，但惟獨這幅字帖我卻什麼都沒有感受到，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新的一樣，沒有經過歲月的薰陶，雖然表面看不出什麼來，但我的意識卻清晰的告訴我這種感覺。
當我來到展臺的時候，之前的年輕人已經看得差不多了，全都是一臉的讚歎，眉宇間似乎能夠看出因爲有幸觀賞到這幅字帖而感到無比的榮幸，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能夠拿出去炫耀的資本。
沒有人打擾也正好合我的心意，我仔細的打量着這幅字帖，雖然我不懂什麼字，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對方寫的至少很嚴謹工整，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平正峭勁，而且字與字連起來，顯得氣勢奔放，雖然疏密有致，但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這裡面好像少了點什麼，好像只有其形，缺了一種神在裡面。
而且剛剛趙欣婷也說過，這幅字是歐陽軒寫於隋朝末年，距今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這上面又怎麼可能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
所以，哪怕我這個外行的人也知道這幅畫應該是一件贗品，可剛剛那些人的表情卻告訴我，在他們眼裡，這應該是一件真品。
想到之前樑老拿出這幅字時臉上那副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就能確定他其實也是知情的，而之前他那種珍而重之，訴說來歷，以及種種表現，現在看反而像是在演戲，實際上他從一開始就在刻意的誤導衆人。
在一般人眼中，像今天這種交流會，前面八件都是真品的情況下，加上樑老如此德高望重的人親自拿出來，又是從老友那裡換來，根本不會有人會往假的懷疑。
甚至哪怕剛剛或許看出點什麼來，有了先入爲主，也會以爲是自己本事不到家，看錯了，或許這也是今天樑老這麼做的主要目的。
作爲一個受人尊敬，業內的前輩，樑老要做的不僅是領好路，更要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後輩，想通這點，我心中頓時肅然起敬。
雖然我還對賀老以及陳老了解的不多，但三人能夠坐在一起，顯然是衆人全都認同的結果，也就是說，三人都是那種讓人敬佩的前輩。
我心中瞭然之後，便往回走，在轉身的時候，我眼角瞥見張軒一臉的不在意，偶爾看向別人的目光也隱隱藏着不屑，他的這種表現讓我心中一動，莫非他也看出這幅畫是假的了？
想到之前黃叔說他又是吸雞血，又是種種奇怪的表現，甚至用迷陣將黃叔困住，讓黃叔以爲是鬼打牆，就能夠看出，他從某種程度上已經在慢慢脫離普通人的侷限，因此他能夠看出來，倒也不讓人覺得太過意外。
也因爲他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或者傷害到黃叔，所以我纔想要多多觀察一下他，不然我早就直接找上門了。
同時我也對他突然變成這樣很感興趣，我幾乎可以肯定，他背後肯定埋藏着什麼秘密，我甚至有種預感，今天我一定能夠有所收穫。
“好了，大家剛剛都已經看過了，好的話誰都會說，現在我就想問一下，有誰有不同的意見？”樑老站起來環視一週，慢慢說道。
“不同的意見？”樑老的話音剛落，室內就變得有些喧鬧起來，原本他們以爲又是一番解說，沒有想到居然會是不同的意見？
“怎麼？不敢說，還是沒有不同意見？”樑老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見樑老似乎有些不高興，衆人互相看了看，最終一人站起來說道：“樑老，在我看來，這的確是歐陽詢的真跡，我曾經有幸目睹過一幅歐陽詢的真跡，無論是字體，風格，還是其中的氣勢全都一般無二，雖然說歐陽旭在古代書法大家中不算出名，但是···”
“好了，你先坐下，我問的是不同的意見？難道你們這麼多人都意見相同不成？”樑老再度說道。
“樑老，其實這幅畫我有些看不準。”這時，一個男子站起來說道，實際上此時已經有很多人琢磨出不對味來，尤其是樑老一反常態的想要聽不同的意見，難不成他們剛剛看的那幅字還是贗品不成？
而剛剛站起來那人卻是心思玲瓏之輩，一般在古玩圈子裡，說看不準的意思就是說贗品，顯然他是決定想要賭一把。
“嗤！”就在這時，場中突然響起一聲輕笑，異常刺耳，同時瞬間將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當他們發現發出笑聲的人是趙欣婷後，大部分都皺起了眉頭，臉上明顯掛着不滿，雖然我跟趙欣婷都是跟着賀老過來，但在他們看來，我倆都只是小輩，在這裡甚至連發言權都沒有，而趙欣婷剛剛的嗤笑，就像一記耳光，狠狠的扇在對方的臉上。
“這位小姑娘，你對我有什麼看法，還是有不同的見解？”那名被嗤笑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做賊心虛，臉色陰沉的像鍋底，話音一轉，就把矛頭指向了趙欣婷。
“看法沒有，不過你拍馬屁的水平實在差了點，至於不同的見解倒是有一番。”趙欣婷高傲的揚了揚下巴，毫不在意對方好像能殺死人的眼光，自顧的說道。
“哦，那請小姑娘說一說，也給我們在座的諸位聽一聽。”中年男子強壓下心底的怒火，如果不是趙欣婷跟着賀老而來，他早就已經翻臉了。
而且此時無論是賀老，抑或是主持的樑老，甚至是陳老都沒有人出聲，擺明了一副看熱鬧的心態。
實際上如果沒有趙欣婷剛剛那一番話，此時賀老早就已經止住趙欣婷跟對方針鋒相對，可是有了之前的那番話卻是不同了，至少賀老三人都不會小覷她。
“我說你拍馬屁是因爲你明明沒有看出什麼來，偏偏看人家臉色，想要出頭，你以爲三位老人家已經老眼昏花，連你這點小心思都看不出來嗎？”趙欣婷話鋒一轉，將三位老人帶上，好像她之前就是站在三位老人的立場上一樣，讓對方瞬間啞口無言，如果反駁的話，就等於承認三老都是老眼昏花，這點是絕對不允許的，除非他不想在這一行混下去了。
所以他只能在心裡將趙欣婷詛咒了無數遍，但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什麼來。
“丫頭，既然你說了，就好好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知道，論資排輩很重要，但是有真本事卻更重要。”陳老這個時候難得開口。
而他一開口，頓時讓很多人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甚。
“好，在我看來，這幅字是假的，贗品，仿出來甚至還不到半年。”趙欣婷淡然一笑，以無比肯定的語氣說道。
“假的？怎麼可能？”
“小姑娘肯定看錯了，這明明是歐陽詢大師的字，怎麼會是假的呢？”
“小姑娘，沒有憑據可不能亂說啊。”
雖然很多人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當趙欣婷如此直白的說明是假的以後，還是有很多人不服的紛紛開口，似乎越是這樣，越能堅定他們的判斷一樣。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說假的就是假的。”不料趙欣婷脾氣上來了，壓根就沒有解釋的打算，直接說道。
“年輕人不懂得謙虛。”
“哎，小孩子罷了。”
頓時間，各種的搖頭嘆息聲，似乎趙欣婷已經毀了，不可救藥了一般。
“小姑娘，你有什麼證據嗎？要知道，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說的。”又一箇中年人看着趙欣婷說道，在他心裡，他很肯定那幅字是真的，甚至樑老的種種表現也被他解讀成故意如此，因爲他以前教徒弟的時候就用過這種方法。
明明是真的，卻各種提示是假的，爲的就是鍛鍊徒弟，不要輕易受別人的判斷影響，要相信自己。
“你想要證據？好啊，因爲真跡就在我家裡掛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