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樑，我出去走走。”下午，我跟老樑打聲招呼，準備去看看那條未出世的水龍。
“好的，先生想去什麼地方。我帶先生去。”老樑立即把手中的工作放下，有楚老的交待，他自然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
“不用了，你在家裡看着石碑點，我一點人轉轉就好了。”我自然不可能讓老樑陪我出去，所以就找了個藉口，看護石碑顯然是個很好的理由。
果然，老樑聽了我的話後，立即猶豫起來。
“這塊石碑很重要，不能任何閃失，我就在周圍逛逛，不會出事的。”我最後再加了一把火，老樑才勉強點頭。
村裡的人都比較友好，或許是見到上午我跟楚老一個來的緣故，所以對我比較親近，我一一跟這些老人打着招呼，然後來到水龍之地。
準確的說，此時的水龍還只是道溝，就像是一道醜陋的疤橫亙在大地之上，這道溝只有幾百米長，兩邊有緩坡，慢慢到溝底，此時在溝底已經多了一條小溪，水很少，甚至是時隱時現。
兩邊緩坡上載滿了一種名叫洋槐的樹，根據我記憶中的印象，這種樹每到四月份左右就會開滿一穗穗的小白花，散發着一股清香，甚至還能夠生吃。
準確的說，這道溝便是水龍的身體，溝底的水便是它即將要出世的徵兆。
我沿着這道溝往上，很快就看到了那個水庫，跟溝相比，這個水庫稍微大點，典型的身體小，腦袋大，多少有些不和諧的感覺。
水庫的水不算清澈，但也碧波盪漾，隨意一撇，都能看到裡面不時有小魚歡快的劃過。
我看着旁邊拴着一條小船，在沒跟主人打招呼的情況下就將繩索解下，腳尖一點，小船便如利箭般朝水庫中間劃去，這時我纔不緊不慢的身子一晃，就像一道殘影閃過，下一秒，我就出現在小船上，藉助着剛剛的慣性，朝着水庫中央而去。
我的意識慢慢探入水庫當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的景象。
一羣小魚正好遊過，我的意識掠過，這羣小魚頓時受驚，轟然散去。
我的意識繼續下探，看到的也就更多，搖曳在水庫底部的水草，張着大夾橫行霸道的螃蟹，甚至還有一隻巴掌大的扇貝在小心的張合着。
水庫不算深，中心的位置也只有十多米，水下除了這些還有一層厚厚的淤泥，經年累月，不知道吞噬掉了多少生機。
就在我觀察着水庫中的情形時，卻不經意的看到水庫另一邊有一個女人站在那裡，神情呆然。
“想不開想要跳水庫嗎。”我眉頭微皺，這個女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左右，長得不算多麼漂亮，但白白淨淨，尤其是她的皮膚，好的絕對讓任何女人嫉妒，像是一顆鮮嫩的白菜，水靈靈的。
雖然我上午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能夠出現在這裡的人，多數都是那個村子裡的人，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因此我打算上前制止，而除了這些之外，我還有一個阻止她的原因，那就是水龍即將出世，如果死人，難免會不詳。
不過就在我準備划動小船的時候，那個女人若有所覺的朝我看來，她的眼睛很平靜，沒有看到陌生人的驚慌，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我一陣後，沒有任何徵兆的轉身離開，在她轉身的同時，我清晰的看到她的手落在了肚子上，嘴角抿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見到這副情景，我頓時明白自己誤會了，幸好沒上去，差點鬧出烏龍，人家哪是想不開自殺，分明就是來散散心的，不過卻被我打擾了興致，而且看她最後的動作，以及鼓起來肚子，顯然是已經懷孕。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那平靜的眼神卻始終在我腦海中浮現，抹之不去。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反應，驟然看到面前多一個人，不管多鎮定的人，眼裡不免都會生出變化，但這個女人的眼神卻沒有任何變化，自始至終都平靜的過分。
不由的，我對這個女人產生了幾分好奇，不過好奇歸好奇，我也不可能冒昧的上前攔住一個懷孕的女人，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難免會給人一種輕浮，不懷好意的感覺，畢竟鄉下跟城裡的觀念還是有一些距離的。
將這個女人記在心裡之後，我繼續觀察着水庫，以我現在的實力，想要短時間的就看出什麼顯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水龍還未出世，隱匿的更是沒有一點氣息，只可惜現在還不是釣龍的時機。
等我將整個水庫下面的地形印入腦海中以後，不自覺的微微嘆息，此時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水龍出世的情形，只不過現在明顯還不是好時機。
觀察了水庫之後，我又圍着楚老祖墳的山包轉了一圈，此時在山腳下明顯已經多了看護的人，顯然楚老還怕有人來繼續破壞，所以直接遣了幾個保鏢過來。
當我來到那處斷崖的時候，此時陽光正好西斜，餘暉全撒在斷崖之上，或許是因爲蘊含金屬比例比較大的緣故，這些石頭看上去在反光，還未靠近，我就感覺到一股濃郁的陽煞襲來。
我皺了皺眉頭，在十幾步外停下，眼睛微微眯着，仔細打量起這處斷崖來，這個面正好對應着水龍，原本適合陰宅的地方生出如此多的陽煞，這塊風水地等於是毀掉了，好在這是生在斷崖的另一側，這些陽煞沒有給楚老的祖墳造成直接的衝擊，不然現在他每到下午肯定都會有種烈焰焚身的感覺。
“因爲這裡的風水變化還是水龍將出的緣故。”我滿臉沉思，這些陽煞來的卻有些不是時候，就是不知道此地一直如此，還是最近剛剛生出的變化，如果一直如此倒還罷了，畢竟此地既然存在，就肯定有它存在的道理，如果是剛剛產生的，無疑會給這次的水龍出世生出許多變化。
爲了印證心中的想法，我索性站在一旁，靜靜的等着太陽落下。
很快，我就發現這些陽煞是隨着太陽變化的，當太陽不斷落下，這些陽煞居然也在慢慢的消散，不，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被下面的石頭吸收掉。
等所有煞氣消失之後，我上前將手貼在石頭上，觸手微涼，沒有被太陽照射後產生的那種熱量，顯然是被陽煞擋住了，或者所有的熱量也都被吸收了。
我看着斷崖，若有所思，只不過想要驗證心中的想法卻還無法做到，同樣是時機不到。
等我回到村子，天已經逐漸暗了下來，老樑在門口焦急的徘徊，顯然對我這麼晚還不回來感到擔憂，有心去找我，但是想到院子裡的石碑，卻又不敢離去，只能在門口焦急的等待。
“先生，您可算回來了。”見我之後，老樑頓時鬆了口氣。
“不好意思，看的興起，一時忘了時間。”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一句。
“不，不，沒關係，我，我就是擔心先生會出什麼意外。”老樑慌忙的搖手。
“意外。難道這裡經常有意外發生嗎。”我敏銳的從老樑是話中捕捉到一絲信息。
老樑遲疑了一下，或許是想起我的身份，最終還是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常有毒蛇出沒，實在是太反常了，按常理來說，這個時候蛇類都已經冬眠了，又怎麼可能出來咬人呢。”
老樑說到最後還有些不解的搖了搖頭。
“蛇類出沒。”我心中一動，正如老樑說的那般，蛇類一般到了這個時候都已經選擇冬眠了，現在出現只能用反常來形容。
“是啊，前兩天村裡還有人被咬傷了呢，之前先生離開的時候，我忘了跟先生說，好在先生沒事。”老樑帶着歉意的說道。
聽到他的話，我頓時明白他剛剛爲什麼會那麼着急，以及猶豫了。
“放心吧，我不怕蛇，反而蛇看到我會逃跑。”我笑了笑說道。
“蛇會逃跑。”老樑看了我一眼，顯然是有些不相信，不過嘴上卻沒說什麼，跟隨我走進院子。
客廳的燈亮着，雖然建築風貌保持在民國時期，但不可能連東西也都是民國的，那樣就不是享受生活，而是找虐了，因此所有的電器裡面幾乎都有，只不過顏色跟裝修比較好的融爲一體罷了。
“對了，老樑，你知不知道村裡有個女人，差不多三十歲，懷孕，長得還行，皮膚很好。”吃飯的時候，我想起在水庫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女人，乾脆的問道。
“啊。”老樑端着飯碗的手一個不穩，差點落在地上，臉上明顯露出驚慌的神色。
他的這種變化不由讓我皺起眉頭，臉上也掛滿了不解，一個女人而已，怎麼會讓老樑這麼驚慌。難不成這個女人跟老樑有關。
隨即我又來事打量起老樑來，雖然五十多歲，但身體卻很硬朗，皮膚雖然黑了點，到哪勝在壯碩，沒有多少皺紋，一臉的老實本分，雖然還是覺得不般配，但萬一人家是真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