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的深夜裡,看到一頂大紅色的轎子和穿紅紗的骷髏頭正朝自己的方向飄蕩而來,還是很驚恐害怕的。
“魔、王、迎、親,妖、魔、鬼、怪、避、讓----”
它們重複着這一句,我疑惑不解,魔王是誰?怎麼陰間還有個魔王?
想轉頭問兒子,但是鬼模鬼樣的兒子只是朝我豎起食指,讓我不要說話。
那頂轎子已經飄到了我的面前,我感覺陰森感更強烈了,有什麼希希黏黏的東西砸落到了我的身上,是從那頂空曠曠的紅色轎子裡散落出來的。
周圍的鬼羣一通哄搶,因爲陰氣瀰漫,我也不清那個是什麼,只感覺是團烏黑黑的東西。
迎親的轎子越走越遠,我看到它直直的穿過一面堅實的牆壁消失了,那面牆壁內,是一棟復古的閣樓,閣樓上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有點點紅光。
“嚶嚶嚶”
耳邊一聲輕微的低吟,我扭過頭就看到一隻瘦弱的皮包着骨頭的鬼露着可憐兮兮的眼神看着我,因爲太瘦,他的胳膊和手都像雞抓。
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動漫裡的一樣還閃動着淚光。
它咧着嘴看着我哭,非常委屈可憐的樣子,我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它這樣看着我是爲何。
“媽媽,把你沾了泥巴的外套脫了扔給它。”
兒子開口,說是他想要吃沾到我衣服上的泥巴。
鬼吃泥巴,剛纔從轎子裡散落下來的東西就是糟泥,而且是什麼魔王施過法的糟泥,吃了會曾強鬼的修爲,這就是這羣鬼期盼的‘糖果’
而眼前這個可憐兮兮的鬼因爲瘦小沒有搶到糖果就想要我衣服上沾到的一坨。
我不由分說的脫掉外套給了它,它像哈巴狗一樣伸出舌頭來很開心。
“兒子,鬼界的王不是隻有你爸這個鬼王嗎?魔王是誰啊?怎麼冒出個魔王?”
終於可以開口把心中的疑惑問出口了。
“媽媽……”
兒子擰了擰眉,欲言又止,最後他開口說“我也不是很瞭解,但是根據我的猜測,魔王可能就是我爸,鬼王就是魔王。”
我的的心立馬提了起來。
“那可能是你爸,我們就追上去看看啊!”
扭過頭,周圍詭異的場景不見了,只有那面紅轎子消失的白色牆壁,沒有閣樓,安靜的路邊,我正站在昏黃的路燈下,腳下是堅實的地面,鬼影子都不見了。
“兒子!”
把求助目光落在兒子身上,鬼羣離開後,兒子青白的臉已經慢慢有了人氣,肉嘟嘟的臉蛋上兩團紅暈,手上的溫度也回來了。
我說帶我去找龍燁,就跟着剛纔的紅轎子,不就找找龍燁了嗎?
兒子爲難的搖了搖頭。
“我並沒有感覺到爸爸的氣息,這個古鎮四面都是深山老林,陰氣圍繞,處處都有鬼魅,但是我就是感知不到爸爸在哪裡,他肯定可以施了術法不讓我找到,阮阮跟九泉還有妹妹,我同樣感覺不到。”
沒有信息,兒子雷達再厲害也找不到蹤跡。
“那怎麼辦?剛纔說什麼魔王娶親,他不是認阮阮做老婆了嗎?怎麼還娶親?”
我很納悶,也很想不通,他風流病又犯了?
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到龍燁。
“嘿嘿嘿!我知道路,我知道怎麼走!”
奸細的笑聲,聲音很輕飄,那個我給它泥巴的小鬼一直飄在我跟兒子的不遠處沒有離開。
受人恩惠,當有感恩,小鬼要幫我,他的沒有下半身的身體飄了過來,很老實的撓了撓頭,問“怎麼樣?我帶你們去。”
“你知道路?知道鬼王在哪?別想耍花招!”
鬼,最喜歡說謊話騙人,兒子經常跟鬼打交道,這一點很清楚,他很警覺,不相信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鬼能夠知道鬼王龍燁在哪!
兒子這麼厲害都不知道,它一個小嘍嘍哪裡會知道!
肯定是騙人的!
“沒有沒有!我沒有耍花招!”
急忙擺手,他尖細輕快的聲音又嘿嘿笑了一句說“嘿嘿嘿,我知道新娘子在哪。”
魔王迎娶新娘,知道新娘在哪,不就可以在接新娘的時候順路找到那個魔王了?
小鬼是這個意思,沒想到它乾巴巴瘦瘦的看起來還傻乎乎,居然還有點腦子!
“那好!你帶路!要是被我發現你耍我們,我要你好看!”
兒子半信半疑,嚴厲威脅了一句,才讓小鬼帶路,我跟在後面緊追不捨。
小鬼的身子飄飄搖搖的,他的身子很輕,一有風,他的身板就飄搖一下,真的很像幽靈。
夜色越來越深,已經快要凌晨,凌晨的0點就是新娘上轎的時刻,兒子嫌棄小鬼走的慢就揪着它的衣襟讓他指路,然後一路奔跑,跑到目的地。
那是一家門口掛滿了紅燈籠的酒樓,門口有兩具石獅子,獅子猙獰的嘴臉齜牙咧嘴。
“嗚嗚嗚……”
看到門口兩具石獅子,小鬼不願意在帶路了,他把我們丟下,自己逃走了。
我跟兒子邁開腳步走上了臺階,剛走沒幾步,就聽到很響亮的聲音說道“吉時到--”
那聲音像是來自地獄,肯本聽不出是人,那是厲鬼的聲音,讓人心底發寒、發麻的聲音。
硃紅色的大紅門被從裡面打開,然後那頂披着紅紗衣的四個骷髏頭擡着的轎子飛了出來,飄飄蕩蕩。
裡面多了一個穿着紅色喜服的女人,我看着那女人愣了半響,她的模樣我覺得好熟悉!
“媽媽,那新娘跟你好像,你記得你手機裡有金叔叔給你拍過的古裝照片嗎?新娘穿的喜服就跟你當初照片裡的喜服款式一模一樣!”
精明的兒子一眼就看出端倪,他的話解開了我的疑惑。
那裡面坐着的女人就是阮阮!並且阮阮的臉煞白煞白的,像是恐懼到極點那樣,雖然化了妝,可是她的臉色還是很難看,坐在轎子裡坐如針氈一樣。
花轎很快就從我們身邊飄蕩過去,因爲夜深,我們能看清飄在半空中的轎子裡的阮阮,阮阮卻看不到我們,所以她也沒發現我。
“兒子,有辦法跟上這個迎親隊伍嗎?”
眼看那頂轎子越飄越遠,我跟在後面怎麼追都追不上,又累又費勁,我只好先停下腳步,讓兒子想辦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