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你既然已經知道答案,何必再多問?”我靜靜的看着他瞬間暗淡下去的眼睛,輕聲說道,“已經過了一千多年了,爲何你還是不肯放下你心裡的仇恨?兩次你都爲了一己之私,爲害天下,難道,稱霸天下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因爲只有這樣,你纔會一直來找我,而不會將我遺忘。”
沈君昱的一句話,讓我心裡猛的痛了一下,緊緊的皺着眉頭看着他,沈君昱苦笑了一聲,“你永遠都不會相信我說的話,是不是?我做這麼多事,都只是想要讓你復活,讓你再像以前一樣,爲了你所謂的正義,職責,來殺我。除此之外,我沒有辦法任由你們兩個人在我面前日漸恩愛。霓裳,你當真以爲你和沈君恪還能回得去麼?我和他雖然相殺了千年,但,他始終是我的親兄長,他的心思我怎麼會不知道?沒錯,在他們那些假道義的人面前,我是魔君,人人得而誅之,那他呢?他對你的恨意,不比你對我的少,可是,他仍然願意留在你的身邊,守護你,你覺得,這就是真愛嗎?我愛你,可以愛得光明磊落,不遮不掩,他呢?”
沈君昱的話字錐心,也讓我突然有些頭痛欲裂。
“不要再說了。”我撫着額頭,蒼白着臉輕聲說道。
“你如今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得像一張白紙般的歐陽彩,你有了霓裳所有的記憶,也有霓裳的能力與聰明,難道,你會看不出來,沈君恪他也是另有所圖?”沈君昱根本就不理會我的痛苦,仍然朝着我步步緊逼,大聲的說道。
“這個地方,曾經是我幻想過無數次可以與你長相廝守的住所,可是,你沒有給過我一點機會,哪怕是一點。我對你的愛,根本就不比沈君恪少一分!”
“廢話,全都是廢話!”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已經分不清現在在沈君昱面前痛哭流泣的這個人,到底是歐陽霓裳,還是歐陽彩,我只是想哭。“如果你心裡有我,當初在杏林村對我下手的時候,你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憑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跟沈君恪比?無論他是不是有什麼目的都好,至少每一次我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是他來救的我,而你,卻是殺了我的那個真兇。”
沈君昱的眼睛突然變得血紅,“他救你?好,既然你這麼肯定,那麼我們就來玩一個遊戲,如果這一次,他還能從這裡救走你,我就相信。”他伸出雙手,緊緊的摟着我的雙肩,“我一定
會證明給你看,你,歐陽霓裳,這麼多年愛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他廣袖一揮,人就已經從我眼前消失了,在他走了之後,屋子門口走出來了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她的頭髮很長,垂直下來,幾乎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看不清長相,而她就那樣靜靜的看着我,沒有說話。
見她沒有動手的打算,我轉身就跑,我要自己找到出路回去,以沈君恪現在的能力,他們那邊所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沈君昱的對手。我知道,他心裡是有我的,只是因爲千年前的那個結,讓他無法放下。我不能讓他再爲了我,犯一點點的險。
明明知道這裡有沈君昱佈下的結界,我根本就出不去,可是,我仍然在不斷的找,不斷的找,直到我跑到虛脫,坐在草地上。
那個黑衣女人不遠不近的跟在我的身後,我沒好氣的起身,轉頭衝她吼道:“我根本就跑不了,你何必一直盯着我?”
女人朝着我走近了些,我防備的看着她,她神情有些僵硬的看了我好一會,“原來,他喜歡的人是長這樣的。其實,這些年,他很苦。”
說完,女人又朝着小屋走了過去。
我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我跑了這麼久,居然一直都在小屋附近不到十米的地方。沈君昱的結界居然可以以假亂真到連我都沒有辦法分辨出來的地步,他的法力,果然更加強了。難道,這個黑衣女人,就是魔魂?
我不能坐以待斃,我更不想跟沈君昱玩這個沒有半點意義的遊戲,因爲,最後的結果註定我是輸家。
這個答案其實早就在我的心裡深深的種下了,只是我自己不願意在沈君昱的面前認慫而已。
我從袋子裡掏出靈符,咬破我的食指,將血在靈符上劃了一下,靈符瞬間變得通紅,我將靈符夾在雙指之間,“除魔破障,急急如律令。”
靈符從我的指尖飛了出去,突然,靈符自焚,傳來巨大的響聲,我就像是被誰用棍子重重的敲了一下頭,吐出一口血後,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腳一軟,重重的半跪在地上。靈符是我們歐陽家每一代的掌門人的修爲所練。
而靈符是有靈性的,會因爲主人的生死而自動存亡,靈符爲了打破沈君昱的結界,自焚救我。但是我也因爲靈符的毀滅,受到強大的反噬。
我看到黑衣女人再次走了出來,在看到我這邊的情景時,趕緊朝着我衝了
過來,我不敢再逗留,朝着靈符自焚後燒出來的一個黑洞裡躍了出去。我看清楚了,這是蝶溪山,我現在正在山腳下,隔着一條河的對面,就是五味思存。
我猛的倒在地上,重重的喘着氣,黑衣女人的腳步聲已經跟了過來,剛纔我在她的身上沒有查覺到任何的陰氣,可是,也沒有人氣,如果她真的是魔魂,現在想要殺了我,根本就是輕而易舉。剛纔她不敢動我,必是因爲有沈君昱的吩咐,可是現在是我逃了,她便有了可以光明正大殺了我的理由。
我撐着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突然,從我背後伸出一隻手來,捂着我的嘴就將我往後拖。
我已經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何況,現在捂着我嘴巴的手是有溫度的,是人,手指有些粗燥,是個男人的手。
我不知道被他拖了多久,最後,他將我重重的扔在地上,這裡很明顯是一個山洞,陰森森的,只有一支蠟燭在照亮,藉着火光,我擡頭朝着男人看了過去,一怔,拼盡全力站了起來,“歐陽森?”大舅舅和小白早就出去找歐陽森了,可是沒想到他居然會躲在一個可以看到我們,我們卻不到他的地方。
這條河足足有好幾丈寬,沒有任何的交通工具,根本就到不了對案,再則,大舅舅和小白可能永遠也不會想到,歐陽森居然會躲在這麼一個地方。看了看山洞的擺設,居然與我之前在皇帝陵裡面看到的差不多一模一樣,都說狡兔三窟,這個人就是最爲真實的寫照。
歐陽森冷冷的笑看着我,“沒想到,我們歐陽家千年前的祖先,也不過如此。”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不能讓你死在那個女人的手上啊,如果你死了,誰來打開神鬼令?誰來幫歐陽家一雪前恥?”
“雪恥?”我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歐陽森,如今因爲你,天底下的陰陽師誰不是在背後嘲諷我們歐陽家出了一個叛徒?你利用陰陽師修練長生不老之術,而且,一心想要得到神鬼令。我很想知道,你明明是奉了外公之命出來尋找神鬼令的,爲什麼你最後會選擇走上這麼一條路?你知不知道,以你的修爲,就算讓你吸食了那些陰陽師的元魂,你也未必駕馭得了。更何況,所謂的長生不老之術,根本就是一個傳聞。如果這些傳聞都是真的,爲什麼從來沒有一個皇帝在位上百年?你告訴我!你還能比那些皇帝本事更大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