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馬車緩緩停在了格物會的大門處,年過半百的海神教宗依舊有着健碩的體格,完全不像一位老人。
“你來晚了,就連獸人的大祭司和矮人都靈學院的院長都比你快。”出來迎接的格物會長調侃道。
“好久沒來到陸地了,都快忘了泥土是什麼味道,所以就走的慢了點。”
“你倒是好心思,這次集會又不是來度假的。”
二人一邊說笑一邊走進了大門,不僅僅是他們,各大教會的教宗都是老相識,只不過就是關係好壞的問題罷了。
夏季的艾沃斯是多雨的,很快就有一場小雨到來,將整個城市籠罩在朦朧之中。
而在這種天氣下,格物會的值守人員依舊站在雨水中,堅守着自己的崗位。
不僅僅是他們,整個格物會總部裡三層外三層被圍的水泄不通,各教會的人員都帶着警惕,預防着可能發生的危險。
這是一次難得的聚會,也是一次可以被載入史冊的聚會,整個世界的大勢力全都聚集在了這裡。
格物會總部地下密室,燈火將這裡照的亮堂,足以看清每個人的臉龐。
光明,海神,黑夜,戰神,四大教會的教宗,獸人大祭司,矮人學院的院長,格物會的會長代表。
刨去至今封閉的西陸精靈族,以及沒有組織的死神信徒,南北兩陸所有正統信仰的代言人全部到齊。
在加上索蘭公國的代表羅伊公爵,以及凱亞帝國的首席大臣,這間小小的密室有着可以左右整個世界的力量。
“呃……咳咳,這樣的聚會已經很久沒有過了,雖然是光明教會發起的,但畢竟是在艾沃斯,格物會就一盡地主之誼了。”
代表格物會出席的是格瓦斯,如今他的一隻眼已經永久失明,但依然意氣風發,不見頹態。
“具體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就不要說廢話了,大家心裡有數,具體怎麼辦說出自己的看法。”黑夜教宗嗓音沙啞的說道。
“這不是討論這種事情的態度,黑夜教宗。”新上任的光明教宗反駁道。
“呵,你不信仰你的獸神了麼,一個狼人居然成了光明之神的代言人。”
“人人都有自己的信仰,獸神只負責賜予我們生命。”獸人大祭司開口解釋。
會議還沒開始,氣氛就逐漸焦灼起來,其他幾位都默不作聲,至於兩位人類國度王室的代言人更是打算旁觀到底。
眼看着情況不對,格瓦斯趕忙打了個圓場,重申了一遍現在要緊的事。
“關於斯卡布羅魔法學院,涉及到上個紀元的問題,我相信大家的內部典籍都有記載,我們不用討論當年的真相到底如何,現在的首要目標是有另一個世界向我們撞來,而我們完全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衆人逐漸冷靜,這時獸人大祭司開口說道:“其實關於這個事情,議會山裡確實有不多的記載,提到過上個紀元斯卡布羅似乎發現了什麼,但言語模糊,如果不是這次事情,我們至今也不明白上面的含義。”
衆人點了點頭,表示自家的典籍中都有過隻言片語,隨後會議就熱鬧起來,衆人紛紛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有說集結全部力量,等待着最後一刻的到來,有說要儘快打通狂暴海,聯繫到西陸的精靈族,甚至還有建議主動出擊,找到走出世界的辦法。
七嘴八舌的對策越來越天馬行空,但沒有一個對策能夠得到所有人的認同。
就在這時,矮人學院的院長突然敲了敲桌子:“其實我們可以先分析一下可能的後果,如果兩個世界會緩緩融合,我們大可集結力量嚴陣以待,看對方是什麼態度,說不定並不是壞事。”
“如果兩個世界碰撞是巨大的毀滅,那我們所有人都無可奈何,除非向神明祈禱,請求祂們的降臨,可是……”
矮人院長的話沒有說完,而是帶着自嘲的笑容環視了一圈,卻沒有人敢和他對視。
因爲他說出了所有人不敢說的,剛纔那些稀奇古怪的辦法,沒有一個提到他們可以祈求神明的庇護。
“可是我們大家已經多久沒有聆聽到神明的聲音了?一百年?二百年?五百年?”
“是一直。”海神教宗嘆了口氣,“自從有記載以來,自從上個紀元過去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神明的聲音。”
沉默,密室中落針可聞,作爲代表着神明信仰的他們來說,這是一道拼命想要掩蓋的傷疤,他們從未得到過神明的回饋。
“或許……當年在打敗斯卡布羅以後,還發生了什麼已經淹沒在歷史長河中的事,而我們卻不知道。”戰神教宗突然開口。
“還有一點。”格瓦斯點了點頭,“兩個世界的碰撞點在哪裡?我們需要提前知道,並做好準備。”
“那就關係到一個地方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裡被毀滅後世界還亂了好一段時間……”
密室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裡。
斯卡布羅。
……
會議一直到了深夜才散,各位勢力的代言人都確定了一個基本思路。
無論是嚴陣以待,搞清楚世界的碰撞點在哪裡,還是找出神明消失的關鍵,斯卡布羅是個不得不去的地方。
以前他們並不是不想去,可沒有一次成功,據光明教會記載,四百年前的一位光明教宗曾經暗地探索過那裡,可也止步在一片漂浮着屍體的大湖前面。
可費蘭特和索斯特等人的事情讓他們重新認識到,也許這次可以成功。
伴隨着這晚的會議散去,所有人開始聯絡各自的勢力,打算儘快一同探索那裡。
用戰神教宗的話來說就是,他們要再一次踏平斯卡布羅。
格物會總部門前,羅伊公爵和戰神教宗並肩行走,討論着索蘭公國的利益。
“用不了多久,也許三天,也許兩天就可以出發了,這個會議不僅僅是商量對策的地方,同時也是一部精密的戰爭機器。”戰神教宗低着頭說道。
“我倒是希望有仗可打,起碼不會到了那一天,大家瞬間無緣無故的消失毀滅。”羅伊公爵搖頭笑了笑。
“你不是光明之神的信徒麼?我以爲你會向神明祈禱,也許另一個世界人和我們一樣善良,這樣大家都會相安無事。”
羅伊公爵笑的更厲害了:“你可是教宗,戰神教宗,說這種話難道不怕被信徒唾棄?”
“戰神冕下已經許久沒有看過我們了……對了,有封國內的信,剛到,關於你兒子費蘭特的。”
羅伊公爵疑惑的接過信紙,當看到信上的內容後,眸子的神色幾度變化,手指用力的快要把信紙撕碎,可最終還是長嘆一口氣。
“回去後我會向陛下請罪。”
“可你的心裡並沒有多少愧疚,不是麼?你一直這麼教育費蘭特,現在他終於有了自己獨立的思想,只不過步子邁的太大了。”
“你就是個莽夫,你懂個屁!”
羅伊公爵反常的說了句髒話,隨後頭也不回的登上馬車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