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進來了。”
打開研究所的大門，鋪面而來的是一股腐爛的氣息。
一瓶瓶用強化玻璃裝載的原腸動物屍體被擺放在實驗臺上，或是眼珠，或是內臟，或是頭顱，或是四肢。
從階段i到階段iv的原腸動物的屍體都有存放，三個月前被杜恩擊殺的角宿一的屍體在這裡也能看到。
沒錯，這裡就是人類大腦，世界最頂級的四位科學家之一的，室戶堇的研究所。
當然，也是住所。
“……蓮太郎嗎？”
有氣無力的聲音從地板上傳來，看着那個快要餓死的身影，杜恩將打包好的飯菜遞過去。
“很抱歉，那個正義感爆棚的笨蛋已經外出接受委託去了，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回來。”
“原來是杜恩啊……”
語氣中明顯多了一絲疏遠，接過杜恩的飯盒，然後是一頓狼吞虎嚥，就像餓死鬼投胎一樣。
“真是的，既然不想出去，記幾個外賣電話不就好了，要是我沒來，人類大腦就要變成一具屍體了。”
“呵，你覺得哪個外賣員會有膽子來我這裡？”
吃飽喝足之後，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室戶堇轉移話題道。
“你這次來，是問我拿研究結果的吧。”
“沒錯，我想，一個月的時間，也差不多能出結果了。”
“你倒是給我不少驚喜，不僅擊敗了階段v的天蠍座，本身居然還獲得了對原腸動物病毒的抗性。”
很早之前杜恩就在想，擁有了健碩加護後的他能夠抵抗一部分原腸動物病毒的侵蝕，那麼用他的血液，是否能做出抗原腸動物病毒的血清呢？
所以，以擊敗階段v的原腸動物天蠍座爲契機，杜恩向室戶堇說明了他意外獲得了能夠抵抗原腸動物病毒的能力，並貢獻出一部分血液供室戶堇研究抗原腸動物病毒的血清。
只是，結果卻讓杜恩失望了。
“經過研究，你的血液的確可以免疫階段i和階段ii的原腸動物病毒，甚至對階段iii和階段iv的原腸動物病毒都具備抗性，對此，我研製出了比iiso現在發行的原腸動物病毒抑制劑效果還要強一倍的試劑，但是，這就是極限了。”
“你的血液中含有一部分我完全沒辦法分析出來的神秘因素，正是這未知的因素抵抗了原腸動物病毒，並使得你的機體產生了對原腸動物病毒的抗性。”
“但是，這種神秘因素我沒辦法複製，甚至連提取都做不到，我所能做的，就是依靠你血液中既成的血清，製造出效果更強的抑制劑。”
說着，室戶堇從研究臺上拿出一瓶粉紅色的試劑遞給杜恩。
“gvi試劑，用你的血液研製出來的原腸動物病毒抑制劑的強化型，和普通型號的試劑不同，這瓶試劑是消耗了你提供的血液中所有的抗病毒血清研製而成的，雖然沒有試驗過，但效果預估爲普通型的數倍，如果給那些被詛咒的孩子們使用，就算侵蝕率超過50%，也能在一瞬間壓制回30%以下，如果侵蝕率不超過25%，甚至有根除的可能。”
聽到室戶堇的話，杜恩臉上一喜。
“這不是成功了嗎？”
但是，室戶堇卻大聲反駁了他的話。
“這算哪門子的成功啊，你給我聽好了，這瓶試劑是消耗了你貢獻出來的400ml的血液才製作出來的，也就是說，就算把你全身的血液榨乾，也只能做出十瓶這樣的試劑，你聽清楚了嗎？何況，這種試劑一個人最多使用一次，第二次使用就會產生抵抗性，效力會呈幾何倍數的下降。”
“也就是說，這支試劑，根本不可能進行普及。”
室戶堇的斷言徹底擊破了杜恩的幻想，等於否定了杜恩將那些被詛咒的孩子們變回普通人類的想法。
“何況，就算這些試劑真的普及了又怎麼樣？潘多拉的魔盒已經被打開，原腸動物正在全世界的範圍施虐，這些孩子們是我們人類最後的希望。”
“最後的希望麼？”
聽到這種說法，杜恩譏諷的笑了笑，一方面對其進行排擠、迫害，另一方面又需要她們來拯救自身。
“吶，醫生，你說會有那麼一天嗎？那些孩子們也能和我們一樣，站在街道上無憂無慮的行走，無憂無慮的對話，買自己想要買的衣服，吃自己喜歡吃的食物，住在舒適的房子裡，不用擔心日曬雨淋。”
“嗯，那一天一定會到來的。”
室戶堇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
“畢竟，不是還有像你這樣願意爲孩子們奔走的人存在嗎？”
“是嗎？”
有些疲憊和無奈，杜恩強行打起精神。
“醫生，除了這瓶特製版的試劑，你那裡還有多少瓶普通型的？”
“普通型的話，靠我一個人，一天製作20瓶就已經是極限了，現在儲備的大概有六百瓶左右。”
“全部交給我吧，過陣子可以請你去我那裡幫我那邊的孩子檢查一下侵蝕率嗎？已經有好幾個孩子的身體出現異常反應了，因爲害怕自己變成原腸動物傷害到同伴，她們現在都不敢接近其他人，如果有你這個領域方面的權威，她們應該會放心不少。”
聽到了杜恩的話，室戶堇露出一副要死的模樣。
“你那裡的孩子有三百多個吧，你是想累死我嗎？”
“哈哈，沒辦法，我認識的醫生就只有你一個嘛，當然，我會付報酬的。”
嘆了口氣，室戶堇擺擺手。
“報酬就免了，我能幫那些孩子的也就這麼多，就當作是贖罪吧。”
至於室戶堇口中的罪孽，恐怕就只有室戶堇自己知曉了，但是毫無疑問的，她現在是個好人。
“對了，這種特製的gvi試劑再幫我製作幾瓶吧，雖然蓮太郎一直瞞着不說，但是延珠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吧。”
“哼，沒想到你除了小夏世以外，居然還窺視着小延珠，要是被蓮太郎那傢伙知道了，估計會和你決鬥吧，你們兩個蘿莉控。”
“不過，你是認真的嗎？一瓶gvi試劑可需要400ml的血液才能製作，幾瓶的話，你該不會中途昏迷過去吧。”
“放心吧，別看我這樣，我的身體可是很強壯的……”
聲音到這一刻戛然而止，被一次性抽了2000ml的血液，杜恩走路的兩條腿都在抖，要知道，普通人全部的血量也就4000ml，一下子被抽了一半的血量，沒有直接昏死過去就是奇蹟。
看着杜恩扶着牆緩緩走出的背影，室戶堇無奈的笑了笑。
“還說蓮太郎是正義感爆棚的笨蛋，你自己不也是那樣的一個笨蛋嗎？”
她其實撒謊了，製造一瓶gvi試劑並不需要那麼多的血液，平均100ml就能製造一瓶，而且過濾後的血液還能製造劣質版。
她只是想知道，知道殘酷的現實後，杜恩的反應罷了。
結果，杜恩比他想象中的更天真。
“算了，下次再道歉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