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弱者才做選擇,強者我全都要

這是希臘神話中,魔女美狄亞還沒有遭到背叛,還只是一個純潔的少女時所擁有的寶具。

無論是詛咒還是魔術所造成的傷害都能夠恢復,就像是時間倒退一樣,將使用者的肉體恢復到沒有受傷前的樣子。

魔術迴路的損傷當然也包括在其中。

如果完全損壞了暫且不論,杜恩的魔術迴路只是因爲超負荷的運行所以暫時沒辦法使用,還原成使用之前的模樣,這種程度還是能夠做到的。

雖然像是時間倒流,但其實並不是,只是計算出了受損之前的模樣,然後恢復。

也就是說,已經消耗的魔力是沒辦法重新出現的,已死之人也沒辦法靠着這個寶具復活。

不過,對於現在的杜恩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朝着地面墜落,纖細的魔杖沒有絲毫預兆的出現在杜恩手中,魔杖的頭部是三個互相交織的圓環,就像在象徵着時間的輪迴一樣。

“萬疵必應修補(Pain Breaker)!”

纖細的魔杖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將杜恩籠罩在其中。

“原來如此,這是屬於你的那個世界的技術嗎?”

看着那根編織了許多自己不認識的術式的魔杖,懸浮在天空中,史旺沉聲道。

在他的感知中,被魔杖的光芒所籠罩的杜恩,身上的氣勢正一點一點的攀升。

並非是依靠聖劍的力量,僅僅只是憑藉肉體,就達到了許多準勇者拼盡全力都達不到的高度。

“簡直就像是人形的巨龍一樣。”

但是,他也不是那個有點天賦就狂傲的一發不可收拾的少年了。

“如一開始所說的那樣,老夫並沒有和你爲敵的打算。但是,身爲懸浮大陸羣的大賢者,老夫不能讓你破壞大陸羣應有的秩序。爲了戰勝十七獸,黃金妖精的力量是必須的。它們並非人類,而只是空有人類外殼的死靈。如果對它們產生了同情心,那麼最後導致的必將是整個懸浮大陸羣的毀滅。”

驅使着墜落的星辰,沐浴在從天而降的隕石雨當中,手持着魔杖的老人就像爲人間降下災厄的神祗一樣。

“它們只是一羣連‘死亡’都不會害怕的工具罷了。”

工具嗎?

和史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杜恩卻想起了珂朵莉和艾瑟雅兩人迎戰獸潮時的身影。

“第一次見到她們的時候,其實是在飛空艇的船艙裡。”

將手中的魔杖換成了聖劍,已經墜落到地面的杜恩看着天空中的史旺,述說着兩天前發生的故事。

“那時候我其實挺開心的,因爲見到了活着的生命,證明這個世界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只剩下“獸”的存在。”

第一顆隕石墜落,杜恩只是隨手一揮,颳起了風,那顆直徑足有數十米的巨大隕石,就像被風化的岩石一樣,變成了漫天的沙塵。

“即使是不同的種族,只要語言相通就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愉快的交談。”

空間被史旺的禁咒所封鎖,所以杜恩並沒有使用【縮地】來躲避天空中墜落的隕石。

他只是站在那裡,揮出一劍又一劍。

“懸浮大陸羣的所有種族都是平等的,可爲什麼只有她們被區別對待?因爲她們擁有力量?因爲她們能夠操縱聖劍?還是因爲,她們是你所怨恨的星神所創造出來的子裔?”

杜恩的最後一句話,讓史旺的身體一震。

“只是這麼短的時間,你就瞭解到這種地步了。”

他看着杜恩,表情複雜。

“但是,並非你想象的那樣,老夫並沒有憎恨星神的理由。”

史旺搖了搖頭。

“星神創造了人類,但我們爲了自己卻選擇了殺死星神。五百年前的災難,歸根結底就是人類的自作自受。”

“黃金妖精......說是星神的子裔亦無不可。不過硬要說起來,其中也有老夫的一份‘功勞’。”

帶着一絲自嘲的笑,史旺俯瞰地面不斷的斬擊着隕石的青年。

“但是,老夫並不認爲自己做得是錯的。我既沒辦法賠罪,也無法收手,更沒有資格這樣做。所以,只能將錯就錯下去。”

“就像現在,我不得不在這裡和你戰鬥一樣。”

只要犧牲幾個人就能拯救成百上千人,那麼無論是誰都會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

更何況,犧牲的只是隨時可以製造的工具。

“那麼,身爲她們的創造者,你有真正的去了解過她們嗎?”

聽到杜恩的話,史旺冷酷的說道。

“老夫沒有必要去理解工具的感情。”

“是沒必要還是不敢?還是說,你害怕瞭解她們之後,會再也沒辦法將她們當做工具?”

站在地面與史旺針鋒相對,史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天空中的隕石也被杜恩斬的一顆都不剩。

“明明只有十三歲,卻總喜歡假裝大人,勇敢而又溫柔,溫柔卻又倔強,偶爾也會有些冒失和不坦率的珂朵莉。”

“心理年齡比實際年齡要大,外表看上去外向開朗,實則腹黑又毒舌,但是卻又很關心同伴的艾瑟雅。”

看着天空中的史旺,杜恩認真的說道:“黃金妖精並非你眼中的工具,她們都有着自己的情感,有着自己的喜好。假如你裝做不知道這一切,那麼現在我來告訴你——她們擁有自己的思想,她們並不是工具!”

和杜恩的目光對視,史旺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說服眼前這個男人的。

“那麼,你想爲了她們,讓整個懸浮大陸羣都毀在十七獸的攻擊下嗎?”史旺有些疲憊的說道。

“她們的生命,與整個懸浮大陸羣所有種族的生命,你要選擇她們嗎?”

即使擁有凌駕在大多數獸之上的力量,面對十七獸的進攻時,史旺其實是無能爲力的。

他並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發揮出像現在這樣強大的力量。

他用詛咒的方式讓瀕死的自己獲得了半永生的生命,但這不可能沒有代價。

今天這樣和杜恩戰鬥一次,接下來幾十年,他可能都只能活得像一個普通的人類老人一樣。

並非是他吝嗇於使用自己的力量,而是他能夠使用的力量,從一開始就被限制住了。

沒有了黃金妖精,就算能擋住十七獸的進攻,護翼軍每一次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所以,他該如何選擇?他有選擇嗎?

然而,杜恩的話卻讓他愣住了。

“我有說過,爲了那些孩子就放着島上的其他人不管嗎?”

看到史旺的表情,杜恩有些無奈。

“我說啊,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雖然我的確很在意那些孩子,但也不至於放任整個懸浮大陸羣毀在獸羣手裡。”

“爲什麼拯救一千個人就必須要犧牲一個人?”

“所有不幸的發生,皆因當事人的能力不足。這句話聽起來或許很殘酷,但事實就是如此。”

將手上的聖劍收回鞘中,杜恩握着劍柄的手卻沒有放下。

他看着史旺,自信而又堅定的說道。

“只有弱者才做選擇,強者我全都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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