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O的系統限制了結衣的權限,導致其無法運用本應擁有的權限——風塵是知道的,也正因爲這樣纔會主動接近結衣。他沒有讓結衣當自己女兒的想法,但還是有一些東西想要親自問一問結衣。得到了答案以後,風塵再決定是否帶走結衣。
“沒想到才一會,我們就又見面了啊。風塵先生,貝納勒斯小姐。”
結衣的眼睛緩緩睜開,充滿睏意的神情像極了睡夢中被驚擾的少女。看上去讓人憐愛的外表下,隱藏着的是......
“我也沒想到,你會在這裡躺着。是如同我猜想的一樣,被系統限制了權限嗎?”
不知道風塵如何得知這件事的結衣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面對這個神秘的男人,完全沒有什麼隱藏的必要。就算自己不說,他也會知道。
那不如直接承認,還免去了一些驚訝。
“只是不知道風塵先生爲什麼還會想要來找我呢?如果只是想利用我的權限爲你開啓【登出】功能,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我只不過是一個失去了權限的AI罷了。”
“精神狀況管理支援用程序,簡稱爲【MHCP】的試作001號——【Yui】。”
“這就是我哦,風塵先生。”
這樣說是爲了讓風塵放棄,但結衣呢?她真的接受了自己是個AI的現實嗎?
“你真的只是AI嗎?”
回答不出來,結衣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在看到玩家們憤怒、不甘亦或是傷心的情緒出現時,結衣會感到她本應沒有的【內心】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難道這就是人類的情緒?
只要這樣便可以稱爲人類嗎?難道自己不是作爲AI被創造出來,當這個遊戲通關以後就會被自動刪除的工具嗎?
在結衣所獲得的知識與常識中,缺少了一部分她理應知道的東西。
那就是被稱爲【人類】的這種生物的存在意義。
“難道不是嗎?”
如果連結衣都放棄了,那再怎麼勸說她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在放棄的外表之下,風塵看見了一顆渴望求知的心——這證明結衣沒有放棄,她還有着最後的希望。
“聽好了,結衣。”
“人類可不僅僅只是有身體、會思考這麼簡單。光是這些,其他動物也能夠做到。從你所得知的知識裡面應該有告訴過你,人類爲什麼會比其他的動物高等。”
對擁有了一個龐大知識網的結衣而言,這個問題十分地簡單。
“因爲人類會善於利用眼前的一切。不管是工具還是其他的條件,就連......”
——人。結衣想說的是“就連人也可以利用”,這點風塵無法反駁。但不要忘記了,風塵可不是來扯人類的善惡這種事情的。
“你現在,不就在利用最後的權限來與我對話嗎?”
結衣是私自跑出來的,違抗了SAO系統指令。在她體內所配置的【自動修復程序】將她帶回了這裡,經判斷認爲是機能破損。
可是,真的是機能破損想要修復這麼簡單嗎?
會不會是銷燬......不對。風塵知道自己想漏了一件事情——原著中,結衣被系統進行銷燬是因爲出手與【命運之鐮】戰鬥。
既然只是偷跑出來,那便不會有這麼嚴重的結果。
黑色的矩形石桌又亮了起來,結衣輸入了一些文字以後,大量的片段投影在風塵和貝拉的面前。
這些全都是玩家的死亡畫面,包括了第一層時就死亡的封測者。
負面情緒充滿了整個畫面。
“除了他們以外,更多的玩家都有着這些負面情緒。輕一些的也就只是害怕,更重的或許就是痛恨之類的了。”
“痛恨這個遊戲的開發者,痛恨這個遊戲的一切。”
“除了風塵先生你們以外,我能夠看到的只有這些。但我卻無能爲力,作爲負責安撫玩家情緒的我,卻沒有伸出援手。”
“這樣的我,也配成爲人類嗎?”
明明是AI,明明不應該流淚,但眼淚卻偏偏流了下來。
到底爲了什麼而流,風塵不知道。有爲死去的玩家流下,有爲自己的無能爲力流下,也有爲不理解人類而流下。
普通AI不會懂人類——所以結衣想要成爲人類,擁有人類的情緒。但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一定是這麼想的吧?
“當AI有人類的情緒時,我認爲那已經不是AI了。”
“欸?”
眼淚,有溫度。
難道這,不是虛假的,SAO中的數據嗎?
“毫無疑問啊,結衣。從你哭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來了,你——”
“是人類啊。”
茅場晶彥的夢想成功的第一步,便是結衣。但,他可能看不到了。
“這些眼淚不過是虛假的,是SAO的系統爲了讓我做出與人類相符的行爲而創造出來的而已,真正的眼淚對我來說根本......根本不存在。”
(真是麻煩......早知道就不該來這裡。把這件事交給桐人去處理多好。)
反正桐人比自己處理得好,風塵能不能做到都是問題。
“這裡的一切,不都是假的嗎?無論是天空還是森林,哪怕是這個世界,還是玩家們。”
“都是假的啊。但我作爲人類,能夠真切地感受到你身上那屬於同類的情緒正在不斷地涌出。再不釋放出來,程序會壞掉的吧?”
以上除了這個世界的虛假的以外,全都是風塵風塵在扯淡。作爲律者,他早就不屬於人類了,感受什麼情緒?說這些,也只是爲了安慰結衣而已。
原以爲自己會處理不來的風塵,反而達到了最好的效果。
只是,結衣的眼淚可能要流一段時間了。因爲風塵這一番話的刺激,結衣的眼淚反而越流越多。
“我??????真的能成爲人類嗎?不,擁有人類的情緒,我只希望有這些就足夠了。”
真是個卑微的願望啊,在風塵看來的確如此。
“如果你覺得做不到這些,那就讓我來幫助你好了。”
伸出的手,就好像是希望之花(劃掉)光一樣,吸引着結衣。
數秒的思考以後,結衣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哼。”
在兩隻手中間,還多出了一隻,是貝拉的。
“放心啦,我也會幫助貝拉擁有人類感情的。”
不這麼說,明顯不會讓開吧?
至此,風塵的想法已經完成了一半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