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還在繼續。
“誰啊?”我問了一句。
寂靜的空氣裡只有我的聲音迴盪着,被這敲門聲實在吵得睡不着,我只好從牀上爬起來,拿起旁邊桌子上放着的手機看了一眼,凌晨12點。
心裡痛罵了好幾句,沒辦法還是懶懶地從牀上爬了起來,迷迷糊糊地走到門前,“誰啊?”
沒有人回答,我疑惑地打開門,往外一看,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剛想關門,忽然意識到什麼,低頭一看,就看到地上坐着一個小男孩,小男孩低着頭,在地板上畫着什麼,又好像是在寫字。
我愣了,看他的穿衣打扮,這個男孩就是白天我在火葬場中間空地上看到的那個男孩,天啊,他這麼晚了來這裡做什麼?
“小朋友,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你爸爸媽媽呢?”我左右看了看,一個人影都沒有,只好彎腰去拉男孩站起來,“先進屋吧。你怎麼來這裡的?”
男孩感覺到我去拽他,突然擡起頭,衝我發出吱吱吱吱的聲音,他的臉詭異至極,沒有眼睛,兩個漆黑的眼洞像是要把我吸進去一樣,嘴也沒有,也是一個黑洞,黑洞裡傳出吱吱吱的聲音。
“啊啊啊!”我大叫着睜開眼睛,一身冷汗,枕頭都被汗水浸溼了。
我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正坐在牀上,周圍是我的房間,原來剛纔是一場噩夢,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長長吸了一口氣,看來是白天想這個事情想得太多,如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歇了一會兒,我感覺到尿意,起身出了房間,外面出奇的安靜,夏日炎炎,連一隻蟲叫都沒有,記得張老頭說過,火葬場陰氣重,活物都避着走,唯一敢走進來的除了我們這些整天和屍體打交道的,就是貓。
貓這種動物屬於半陰半陽的動物,它半天休息,夜晚行動,行爲詭異,據說貓的眼睛是可以看到靈魂的,所以它敢接
近陰氣重的地方。
我走在過道上,聽到自己的腳步聲,突然我停住了腳步,我聽到了其它的聲音,離我很近,又好像很遠,我辨認了一下聲音的來源,又朝前走了幾步,貼在二劉房間的門上聽了一會兒,皺起了眉頭。
從二劉的房間裡傳出狂躁的喘息聲,像是剛做完激烈的運動發出的急促的喘氣聲,除了男人的喘息聲,還有女人的,看來二劉在跟女人鬼混。
我走到過道邊沿,朝着火葬場大門看了一眼,鐵鎖鎖得很結實,這女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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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大門的鑰匙有兩把,一把在張老頭手裡,一把在我的手裡,昨天晚上我是親自檢查了所有地方,沒有問題,才鎖上了門,那這女人是從白天就鑽到二劉的房間裡來了。
房間裡又傳出來男女激烈運動的聲音,我渾身燥熱,聽不下去了,趕緊擡腳往樓下走,廁所在樓下,走着,我一擡頭看到空中的月亮,不知道怎麼想起倪莉來了。
第二天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二劉的房間,要說我這個人真是愛管閒事,可總覺得有點奇怪,看到二劉走出來,臉上帶着笑容,看來昨天睡得挺好,但是面色卻沒什麼血色,估計是昨晚累着了。
我故意說:“怎麼?昨天睡得不好?眼圈這麼黑。”
二劉連續打了幾個哈欠,嬉笑道:“不瞞你說,昨天晚上還真沒睡好,做了一晚上的夢,嘿嘿,這夢也挺好,夢見一個大屁股女人爬到我牀上來了。然後我們就,嘿嘿。”
我心說,好嘛,昨天我都聽見了,還要賴賬說是夢,就朝前面走,“對了,上次你借走的飯缸還不還我?”說着,開他的門,走進了他房間。
二劉也沒攔我,從我後面進來,笑嘻嘻地說:“我還沒來得及洗,要不你拿回去自己洗洗?”
我吃驚地左右看看,房間裡空蕩蕩的,哪兒有什麼女人。
“女人呢?”我瞪大了眼睛,走過去把大衣櫃打開,裡面堆滿了臭烘
烘的衣服,再去看牀底下,也是一堆雜物,沒有女人的半個人影。
“擦。你還沒睡醒吧?哪兒有什麼女人?我說的女人,那是在我夢裡。在我夢裡出現的,大屁股女人。”二劉搖着頭,從水池子裡撈出一個飯缸遞給我,“對不住。你自己洗洗吧。”
我接過飯缸,沒心思和他扯皮,狐疑地左右又看了看,“昨晚沒有人在你房間?”
“當然沒有。你想啥呢?”二劉不高興了。
我走出二劉的房間,疑惑地回到房間,奇怪,昨天晚上我確定聽到了房間裡傳出來女人的聲音,難道我幻聽了,還是昨晚整個遭遇都是在做夢。我也不清楚了,感覺最近總是有點恍惚,老能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聽到不該聽到的聲音,我長吸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看了看月份,幹滿一年,我立刻走人,再多待下去,非得神經病不可。
這天上午又送來一個老人的屍體,死得有些離奇,據說是自己在家裡搖一個鈴鐺,正聽鈴鐺的聲音,一下子就過去了,再也沒有起來,等家裡人回去一看,身體早變冷了,經檢查據說是心肌梗死,屍體旁邊扔着那個鈴鐺。
這樣的屍體我最近扛得多了,不過死得這麼離奇的還是第一個,我禁不住嘴裡唸叨了一句,“什麼鈴鐺這樣神奇。”
說完就感覺屍體突然變得扎呼呼的,也沒多想,兩肩扛着老人的屍體往小屋走,雖然屍體完好,但是老人的家屬還是希望給老頭化個妝,沾點人氣再走。
倪莉早把化妝的工具準備好了,等我把老人放到臺子上,她便開始動手給老人撲粉,這死者是一個老頭,估計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會化妝,沒想到死後倒是經歷了一次。
畫到嘴脣的時候,倪莉忽然停了,她疑惑地看着老頭,又看了看我。
“怎麼了?”我感覺到了她的異樣。
“他嘴裡有東西。”倪莉說着用戴了塑料手套的手指戳了戳死者的嘴巴,“嘴裡好像含着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