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河旁,白髮黑髯的鎮神司御正在垂釣,月光傾灑而下,河面上倒映着迷人的景色。
就在這時,老者耳邊響起了一道聲音:“師傅。”
撇頭望去,正是身穿黑袍,頭戴鬼面的秦老爹。
“這麼長時間沒來看老朽,還以爲你眼中已經沒有我這個師傅了。”老者右手一揚,魚線從河面上掠出,似乎是帶起了一道金光。
波光粼粼的河面,一道道漣漪頃刻蕩起。
秦老爹也不廢話,徑直坐到了老者身旁,手裡還憑空出現了兩個酒壺,他開口說道:“明日便要去南域了,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便想着與師傅敘敘舊。
這兩壺酒乃是我家兒子所釀,名爲仙人醉,喝過的人都說好,您老趕緊嚐嚐吧。”
鎮神司御接過酒壺,打開了壺口,醉人的清香四溢。
“確實是好酒。”
酒水入口下肚,話匣子自然而然便打開了,老者說道:“當年的鼓被老朽重傷,只留了一口氣,逃到了陰氣極重的南域,一直休養生息。
“這個時間點,想必正在大堂用早膳呢。”
二孃揉了揉眼眶,擦去了眼角淚水:“我不是懷疑老爺,只是一想到南域的災禍,便覺得心神不寧,這眼淚不知爲何,就自個兒落下了。”
湖亭處,秦楓正與柳劍璃和蒼飛蘭待在一起。
“無緣無故爲何要賞月?”柳劍璃輕聲問道。
二孃忽的開口說道:“老爺,當初你最喜歡吃我做的蓮子羹,回到奉天城以來,我已經好久沒下廚了,明日早上做給你吃好不好?”
只想着,若是時光能夠定格在此刻便好了。
秦老爹回到了秦府,輕手輕腳推開了廂房的門。
匆匆來到大堂,進去一看,白秋未見到那心心念唸的身影。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搞得朝中衆人心神不安,便有老友尋我敘敘舊,發發牢騷,所以小酌了幾杯。”秦老爹說着謊話,臉不紅心不跳。
他將外衣掛在木架上,轉身望去,瞥見了二孃的模樣,驚訝道:“你這又是怎麼了,夫人,你得相信我啊,我可沒有去什麼煙花柳巷。”
話音一頓,他又忽的笑道:“不過好在,這並不影響我們吃夜宵。”
與秦老爹相伴了二十年人生,又怎會感受不出對方的不同尋常?
事實上,在人族與阿修羅族一戰之後,秦老爹半個多月藉故沒有與她同房,她便隱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啪啪啪!
短促有力的敲門聲響起,門房打開一看,笑着招呼道:“白秋姑娘,好多天未見了。”
火燭吹滅,輕盈的呼吸聲響起。
秦老爹笑着回道:“師傅還不瞭解我嘛,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架,更何況此次前往南域還會與炎舟那傢伙匯合。
只見二孃就坐在桌邊,眼眶微微有些泛紅,似乎是一直在等他。
待親家公歸來,必定又是一場大勝。”秦老爹安慰道。
“嗯。”二孃微微頷首。
白秋的神色有些焦急,亦有些激動:“道館這幾日太忙,沒空來此,對了,我聽說秦安回來了?”
衣衫褪去,二人躺到了牀榻上。
萬一”
“這是什麼?”蒼飛蘭好奇道。
“世上的強者自然是越多越好,按照那老傢伙所說,若是南域能夠挺過這次災禍,人族便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本沒什麼食慾的她們,卻是沒忍住,一下子連吃了幾個。
“夫人,你擔心這些作甚,家裡人又沒人會去趟這渾水,更何況,神侯軍出征未嘗一敗,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着便從須彌戒中取出了一盤糕點。
他莫名地自言自語——
但他清楚明白,時間只會向前走,不會有任何停留。
“是啊,二公子回來有段時間了。”
二孃眼角的淚水早已乾涸,只剩下兩行淚漬。
“不與你爭辯了。”
秦楓就站在一旁,一邊笑一邊看着兩位娘子。
鎮神司御撇頭望向南邊的方向,兀自嘆息了一聲。
“他是老朽重視的徒弟,賜予他此物,又有何不可?”
她雖是個普通婦人,卻也不是個傻子。
先前還熱鬧無比的大堂,今日卻只剩下了幾位女子,靜靜地坐在桌旁,望着桌子上面擺放的兩封信愣愣出神。
一夜轉瞬即逝,天亮了。
“待到文武百鬼道統者,實力突飛猛進,縱然神魔再次降世,人族又有何懼?”
可即便如此,它也是實打實的超脫之境,若是不敵,千萬不要莽撞,登天樓裡的那個老傢伙自有算計。”
擡頭望天,星光暗淡,月色寂寥,秦楓不禁抱怨道:“難得想與兩位娘子賞月,可惜天公不作美。”
夜風吹過,耳鬢的白髮輕輕晃動,九曲河旁再次只剩下了垂釣的老者身影。
卻未發現,二孃一直盯着他的後背,久久未閉眼。
您老是知道的,我們兩個聯手,還從來沒有輸過。”
二人接過糕點,放入嘴中,眼睛皆是一亮。
話音一頓,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鎮神司御點了點頭:“老朽知道。”
九曲河河面一處,好似有巨石落入其中,竟是蕩起了波濤。
“他在哪?”白秋一臉的迫不及待。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看你們心情不是太好,所以便想着一同賞月,轉換一下心情,只能說可惜了。”秦楓搖了搖頭。
趁秦建安轉身之際,老者右手食指一點,一道黑色光線,沒入了對方的後心位置。
想到你們兩個懷孕了,應當會想吃一些酸甜的東西,特意帶回來給你們的,快嚐嚐?”
酒過三巡,話聊的差不多了,秦老爹放下了空酒壺,臨走之際忽的又說了一句:“師傅,我不在奉天城的這段時間,勞煩您照看好我的家人。
“去哪了?”二孃出聲問道。
“摘星樓內的廚子做的銀月糕,又酸又甜,頗受女子喜愛。
只是二人都在演戲罷了,一個以爲對方不知道,一個裝作仍不知道。
鎮神司御無奈搖了搖頭。
“好啊。”秦老爹揹着身子,神色頗爲平靜,想要嘆息卻是又收了回去。
一大早起來做的蓮子羹,到底是沒有給到想給的人手裡.二孃望着面前熱氣騰騰的湯碗,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看着讓人揪心。
柳劍璃與蒼飛蘭輕撫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她們深愛着秦楓,所以她們早就知道,是留不住對方的。
感受到大堂內古怪的氣氛,白秋好奇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其他人都去了哪裡?”
話音剛落,奉天城中,戰鼓擂動,號角聲起。
堂中幾人齊齊望向奉天城南門的方向,那是出征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