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藍它爹

“啊……”一聲撕裂我心肺的慘叫,水兒被銅門裡極速衝出的東西撞個正着,身體像斷線的風箏搖搖晃晃往後飛去,直到撞在後面冰冷的石壁上,悶哼一聲頹然倒下。

我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自責、懊悔、惱恨……心口猛的跳到了嗓子眼,水兒!你千萬不能有事……

“砰!”我落地後以最快速度找回重心,發瘋般撲向那邊癱軟在地不醒人事的水兒,心亂如麻,只有一個念頭:她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短短几米距離,我卻根本來不及趕上,因爲銅門中躥出的巨大黑影已經出現在水兒身體上方,眼看就要撲下去,我眼睜睜看着卻根本來不及追上去,老天……

“嗷嗚——”危機時刻那團巨大黑影忽然哀嚎一聲,凌厲的攻勢一萎,我終於趕上了這毫釐間的空隙,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衝上前抱起水兒脫離戰圈,就在水兒的身體離開原地的剎那,黑影雄偉的身軀重重落了下來,好險……

“小恆,你們沒事吧?”顏浩在關鍵時刻出手,最凜冽的冷凍氣緩住了黑影的攻擊給了我機會。

火把已經摔落在地上,微弱的火光照出顏浩漲得通紅的臉色,他冒着虛脫的危險竭盡全力釋放最大強度的冷凍氣,那些籠罩龐大黑影的氣霧宛若實質般收縮、擴張、再收縮,顏浩快不住了,細蜜的汗珠快速滲出,黑影的力量太可怕了,衝破冷凍氣只是下一刻的問題。

“艾艾,看住水兒!”水兒是被巨大的衝撞力震暈了,受了點輕微內傷,不過還好不礙事,情況緊迫,我將手中的水兒塞到艾艾懷裡,抽出匕首衝入戰團。

好冷!才接近了一點,徹骨的寒冷幾乎讓血液都凝固了,這麼強的冷凍氣都束縛不住那黑影,我的攻擊能起作用嗎?事已至此,我已經無路可退,顏浩在我靠近後馬上停止冷凍氣釋放,一下子跌倒在地直喘粗氣,白色氣霧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裡面的黑影頓時恢復自由,咆哮一聲就要躥向剛剛給它製造麻煩的顏浩。

可惜它的行動又沒能得逞,因爲我已經衝到它附近。

“呀!”不論怎麼樣,我只能儘自己最大力量!眼疾手快,左手狠命抓住黑影身上的皮毛,右手運足力量重重刺下了手中的匕首!

啊?匕首扎穩後的瞬間我呆住了,沒有想象中皮開肉綻、血光飛濺的情景,因爲我手中的匕首根本扎不進黑影分毫,反而右手整個被反震得一陣發麻,天!怎麼可能……

“吼嗚——”身下的黑影巨獸憤怒了,低低咆哮一聲身軀劇顫,猛烈的甩力迫使我鬆開跳離它的身體,好在現在它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我身上,我不必擔心顏浩或水兒被攻擊。而這時我才藉着微弱的火光看清它的模樣,啊?!黑藍虎,真的是黑藍虎!巨大無匹的虎軀連上鋼鞭一樣的尾巴足有5米多長,小藍連上尾巴大概只有3、4米長,這隻神駿的聖獸,就是這一代守護皇陵的聖獸、小藍的父親?

巨型黑藍虎可不管那麼多,擅闖皇陵者死!

燈泡一樣大的虎目散着幽藍的靈光,鋒利的犬齒交錯磨合,彷彿我身上的肉已經到了它嘴裡,鋼鞭一樣的巨尾甩出一聲聲脆響,四條柱子似的健壯虎腿慢吞吞朝我挪來,它不着急!眼前的這些卑微人類還不足以讓它發威,記不得有多久都生活在陰暗與寂靜中,今天難得有不知死活的傢伙闖入,先好好玩玩兒!

它在慢慢靠近,我的手心、後背全是冷汗,怎麼辦,怎麼辦?艾艾懷裡摟着水兒乾着急,在這種地方根本沒她發威的份兒,顏浩今天可以說壓根兒沒休息過,這會兒只能自求多福了。

黑藍神虎邁着輕鬆矯健的步伐一點點靠過來,咧開大嘴衝我亮了亮它那雪白的利牙,恩,可以去當牙膏廣告模特兒啦,絕對是本世紀最佳廣告明星!

“等等!藍虎大爺,我有話說!”神虎的王者霸氣壓的我好難受,這種時候了,死馬當活馬醫,我用獸言發出精神波試探的與它交流,雙手猛擺幾下制止它繼續前進。

疑?神虎大人顯然愕住了,乖乖,這小子還會獸言?這敢情好!留個活口讓他在這兒陪自己,無聊了也好聊聊天解解悶兒。這麼想着,藍虎大爺的腳步就停住了,籲!我可總算舒了口氣。

“咳……那個……您老是神聖獸王黑藍虎吧?”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藍虎大爺聳聳肩、亮亮獠牙:切,明眼人這不一看就知嘛?弱智!

“哎喲……總算沒認錯親戚啊!您好您好,我是……”擺出一副極度謅媚的嘴臉,這會兒性命悠關的當口,還管啥尊嚴人格,你也不瞧瞧,人那點可憐的尊嚴在野獸面前有效嗎?你一定要說有什麼效果,那麼我告訴你,你去跟頭狼擺出一副老子打斷骨頭不折腰的豪情,保管那頭狼二話不說把你連骨頭給啃個乾淨!

“???”藍虎大爺愣了,左看右看、上探下瞧,親戚?不會吧,咋看也沾不上邊際呀?不光是它,顏浩他們也都目瞪口呆,這事兒忽悠的,剛剛還拼死相搏,這下怎麼就搭上訕了?

藍虎大爺伸出有我臉那麼大的爪子撓撓威猛絕倫的腦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多虧我機敏,湊上前幾乎貼着它毛茸茸的巨臉善意提醒:“您不信?不信你聞聞,我身上是不是有和您相同的血脈,如果我騙您,您儘管把我撥皮吃或者連衣服一塊兒吞嘍,我絕對沒啥意見!”

有道理!藍虎大爺眯着燈泡一樣的巨眼,高高豎起的耳朵閃了閃,點點大腦袋把個碩大的虎頭就往我身上湊來。“噝……噝……”大藍虎使勁兒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敢置信,再用點力聞聞……恩?不會吧,真的有黑藍虎血脈的氣息……

“怎麼樣?您現在總該信了吧?”我嘿嘿一笑,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順手多了,皇陵中最強、最不可逾越的難關卻因我之前的巧合奇遇即將迎刃而解啦,我笑的是如花兒一樣甜蜜,早把這傢伙幾乎誤殺水兒的危險舉動忘的一乾二淨,畢竟守護皇陵是它的職責,不能怪它。

疑惑的繞着我轉了一圈,大藍虎納悶了,明明它自己是四條腿走路,可我卻是兩條腿站立的,這不合邏輯啊!驀的,大藍虎好象感覺到了什麼,視線猛得盯向我的胸口,看它的神情有些異常,我心裡想到了些什麼,不等它有所表示,馬上自覺的把掛墜掏出來展示在大藍虎眼前。

血脈相連的感覺,不僅僅表現在突然散出耀眼藍光的掛墜上,還深切降臨在我的感官中。手中的掛墜在劇顫,震動的感覺牽引我的血脈也一同震撼,我們,都是流淌聖獸之血的同類!

“嗷……”清亮的虎嘯刺破空洞黑暗的空間,久久迴盪,小藍再次甦醒。

一大一小兩隻黑藍虎!它們都緊緊盯住對方凝視,一動也不動,彷彿兩尊與世俱來的雕塑,良久,小藍率先動了。小藍沒有了平時的懶散與頑皮,任何見到父親的孩子都一樣,久違的親情啊!小藍乖巧的拱着腦袋在父親偉岸的身軀上磨蹭,而身爲它的父親,大藍虎一改先前的兇悍,慈愛得伸出猩紅的大舌頭舔着小藍光潔的皮毛,細心梳理着,濃郁的親情不於言表,就連我這個自小沒有父母的人也爲之動情。虎毒不食子,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呀!

從剛剛父子兩的對視中雙方已經用與生俱來的獸言快速交流過,小藍父子兩沒有刻意隱藏精神波動,我當然能感受到它們之間的交流,該說的該解釋的都不需要我再重複了,此行的成敗就在於小藍父親的意思了,如果它一定要監守自己的職責,那我也沒辦法,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這隻神聖獸王的對手,得與失,就全憑大藍虎的意願了!

“小子,按理說你們進到了這裡,我就該將你們全部留在這裡陪葬!不過,鑑於情況特殊,本王也不是不明事理一定要死守着祖宗規定,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但是……”大藍虎拍拍小藍的頭,轉對我說。

但是什麼?我心裡“咯噔”一下緊了緊,生怕這老妖怪說出什麼不能接受的條件,比如將小藍留下之類,這是萬萬不可的!可是……我好象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與能力。

“您說!不過我希望小藍能陪我一起,不說外界現在一團亂,需要小藍這樣強大的神獸來鎮壓,最重要的是我和小藍還有它的眷音姐姐都捨不得離開它,對你們來說我們人類的壽命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所以我懇請您不要把小藍現在留在這裡行嗎?”不論我說的話管用與否,這都是我現在最大的希望。以前,我恨不得把小藍扔出家門,然而以後的日子裡,它不僅幾次救了我的命,最重要的是它是眷音託付在我身邊的護身符,小藍身上帶着眷音對我的全部關懷與愛戀,無論如何我不能捨下它。

小藍這時候馬上昂起頭可憐巴巴的望着它老爹,意思很明顯。然而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大藍虎竟然笑了,而且像是碰到什麼最最好笑的事情,很誇張的咧開血盆大口“嘎嘎”笑不停。

我們幾個大眼瞪小眼,完全搞不懂它到底笑什麼。

“咯咯咯……你們人類呀,說你們愚蠢好呢還是多疑呢?我們神聖一族莫非在你們凡人眼中與你們這些傢伙一樣自私?呵呵呵……可笑啊!不過看在你對我兒子一片真誠,我就不多恥笑你們了,反正在我們看來人類都一樣!傻小子,你爲什麼認爲我會將小藍留下?我們黑藍虎一族之所以由成年雄性代代接替上輩的職責,說是守護,其實算是種磨練吧!我們黑藍虎擁有上古聖獸白虎的血緣,但是衝其量也就相當於你們人類修道得仙的‘地仙’,離真正的‘神’還差的遠呢。千百年來我們在此地孤獨守護,一來是爲報答當年的恩情,二是磨礪心性,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是要藉助帝王的特殊氣息早日得道!”

“小藍尚且年幼,它離守護的期限還早,現在異形妖魔肆虐,你們就安心去對付吧!時候到了,小藍自然要來這裡繼續我族的宿命!”大藍虎感慨一陣,這才說出它所提的條件,“既然你們找到這裡,想必也知道‘鼎天九器’的傳說吧?鼎天九器每一件都擁有無與倫比的上古神力,本來這件鎮北神器是不該出現在人間的,不過既然現在情況這樣,看來是天意啊……小子,你敢不敢發誓,今天你們離開後絕不說出皇陵的位置,我不怕再有人來,只是不想愚蠢貪婪的人來打擾,你們幾個,會爲今天的所見保密嗎?”

“您放心,在場的都是我最親近的夥伴,他們絕不會泄露半句!而且我們都是國家秘門組織的人,不該說的,我們絕對不會多說半句!”就怕說出去也沒人敢來老虎嘴裡拔這個牙!

“恩,我姑且相信你。反正以後還有人闖入,我見一個殺一個!”藍虎大爺示威性得磨磨它的利牙,寒氣逼人啊!頓了一頓,它接着道:“好了,你們在這裡等着,裡面你們不能進去!我將神器拿出來給你,你們快點走吧!”

啊?不能進去?入寶山空手歸?

“唉唉!您老等等!”

“啥事?”藍虎大爺屁股剛扭過去要去取神器,聽我叫喚回過頭停下腳步。

“那個……哈哈,您看現在我們對抗異形急缺利器,您老能不能通融通融,附送幾件小玩意兒……”我搓搓手挺難爲情的說。白拿神器不付錢,還要人家附送幾樣“小玩意兒”,人家真要送,普通東西能拿的出手?真無恥啊!

“呃……這個嘛!好說!我去看看有沒什麼垃圾,有多的話我拎出來送你們幾樣吧。”藍虎大爺很大方的答應了,雖說它嘴裡嘮叨取幾樣“垃圾”來,不過神獸眼中的垃圾,到了我們凡人手裡還不是寶貝?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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