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饒了我吧。”唐初依眼看着自己的身體就那樣輕鬆的被他一隻手給拎起來,急忙求饒。
但是他不會領情,更不會被唐初依天真的面孔給打動,面無表情的臉龐讓人感到深度恐懼。
“膠帶。”只要交出膠帶,便沒事,可交出膠帶,她今天的任務就白費了。
“大哥,你先放我下來,這樣我不好說話啊。”唐初依笑嘻嘻道。
保鏢將信將疑,確保她使不得花樣便鬆開手,唐初依雙腳着了地,立馬飛奔出去,但沒跑兩步,便被保鏢一手抓住扯回,此時他的眼中已經充滿了忿怒。唐初依本想說話逃脫,但他已然聽不進去,大掌揮起,生生給了她一巴掌,倒在了地上。
她想起水滸傳裡魯智深三圈打死鎮關西里描寫的一段,“似開了個油醬鋪,鹹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她此時便有這樣的體會,臉上火辣辣的疼,腦袋面前也都是星星圍繞。
保鏢似乎還不想放過她,她乞求自己可別成了“鎮關西”,還好易澤及時出現了,阻擋了保鏢的動作,易澤握住了他的手腕,雖然力氣沒有他大,但也足以讓他不能動手。
“原來是小易啊,快退下。”齊總笑盈盈地出現了,然而馬子逸並沒有在旁邊。
唐初依鄙視地看了眼齊總,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不忘偷腥,偷就偷吧,男人也無所謂,還看中了馬子逸這麼想飛上枝頭的人。
“齊總。”易澤鬆開了手,扶起倒在地上的唐初依。
“都是我的人不懂事,讓小姑娘受苦了。”齊總笑呵呵道。
“齊總,我並非不識好歹,現在只是想將膠帶送給你,誰知他竟打傷我的人。”易澤看到唐初依通紅的臉,心中早已心疼不已。
“那是我的人做錯了,我會懲罰的,要不我帶小姑娘去醫院看看?”齊總勾起嘴角接過了易澤乖乖奉上的膠帶。
“不用了,齊總您忙,我們先走了。”
“你怎麼就那樣交出來了。”唐初依好不容易保下膠帶,自己還捱了一掌,她頗不甘心就這樣交出去了。
“要不你還想左臉也受一掌嗎?”易澤將車子駛往醫院,她的臉漸漸腫了起來,可知那一下真的不輕。
“真疼死我了,那個巨型大漢的力氣真要人命。”唐初依捂着右臉,自火辣辣的疼痛過後,現在右臉都麻了,她稍微動下嘴角都疼得要命,這一掌不會面癱了吧。
“我不會就這麼罷休的,他們遲早要死在我手裡。”易澤將手重重地拍在方向盤上,表情少有的戾氣,這種氛圍讓唐初依默默嚥了咽口水,不敢輕易說話。
臉部腫了起來,拿了消炎藥,易澤拿着棉籤在她臉上塗抹着,她疼得嘶嘶出聲。
“以後這種情況,不要再貿然行動了。”易澤終究忍不住滿臉的心疼。
“情況緊急嘛。”
“你再這樣我可以將你辭了。”聽出易澤說的是威脅的話語,唐初依咧開嘴角,又立馬疼得叫出來。
“反正我幹這行的,雖然我以前不喜歡,但是幹一行愛一行,這是盡職的體現。你別說將我辭職的話,以後會注意的,話說,這次算工傷吧,要不要給點補貼啊?”受傷的間隙也不忘貪點小便宜。
易澤沒有說話,眼睛低垂着,看着她的臉,手輕輕地在她臉上塗抹,這種認真的樣子,在她眼裡還是蠻帥氣的。
“對了,今天沒弄到新聞怎麼辦?”
“不急於一時。”
“也是,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總有一天我會把他們的醜聞公佈於世的。那個馬子逸一臉傲氣,就要打壓打壓他。”
易澤的動作停下了,柔聲說道,“你好好養傷吧大小姐,這個事情讓我來。”
“嗯哼,對啦,你跟陳姑娘怎麼樣了啊?”
“跟她沒什麼。”
“切,她今天都來找你了,跟我什麼關係啊,不用瞞着我啦,至少我算半個媒人。”但她的話說着說着,便察覺出易澤的不對勁了,他手上的動作停住,臉色陰冷地看着她。
“唐初依,你以爲我們是什麼關係?”
“哥們關係啊。”唐初依看着易澤不同尋常的樣子,倒是猶豫了幾秒才說出口。
“可我不把你當哥們。”
“那兄妹?不,朋友?上司與下屬?”唐初依退而求其次。
易澤將手垂在腿上,輕輕地嘆了口氣,“唐初依,其實你懂的,不是嗎?”
“懂,什麼?”
易澤的語氣有些無奈,“有時候真的很怨恨你的沒心沒肺,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嗎?”
唐初依沉默了,她有猜想過,但一次次被否決了,將兩人如鐵的關係歸結爲好友,是她珍惜的好友。
他還是繼續往下說,“我曾經日夜都想過,爲什麼自己沒有早一點認識你,或許現在你不是顧太太,而是易太太。”
話已經說到這裡了,她再也無法逃避了,他也無法欺騙自己了。剛剛那一刻,看到她被甩在地上,心臟猛地刺痛,他明白,這種感情根深蒂固,早就不能簡單地放下了。
“很多時候,我想把顧淺軒狠狠地揍一頓,他對你的冷漠,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傷害,爲什麼不走出這個婚姻,我可以給你更多的幸福。”易澤終於將自己的感情表達了出來,也不再懼怕,握住她的手。
“不,我現在很幸福。”唐初依將手抽出來。
“幸福到每天愁眉苦臉,連家也不回嗎?”易澤早已經知道她跟顧淺軒的矛盾,這些天,她的異常,他都收入眼底,壓抑着,終於爆發了出來,就像陳曉瀟說的,總要勇敢一次,追求自己的愛。
“我,易澤,你是我的鐵哥們,我以前從沒有想過我們會有什麼。”
“那是以前,從現在開始,你可以想以後。”
唐初依所擁有的不僅是一種驚訝,更是一種心慌,易澤這一開口,他們就再也不是單純的朋友了。無力感,恐懼感,都涌上心頭。
還好她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及時地緩解了僵持的氛圍,是顧淺軒,即使這幾天她對他很冷淡,但此時任何一個電話都是救星。
“喂。”
唐初依看看易澤,還是開了口,“我在醫院。”
掛了電話,易澤才苦澀道,“他來了?”
唐初依點頭,第一次與易澤處於這種氣氛下,誰都不知道開口說什麼。兩人就這樣靜坐着,直到顧淺軒趕來,打破了沉寂。
顧淺軒下車便跑了過來,氣息急促,聽到她在醫院的消息便着急了,但聽她打電話的語氣應該不是嚴重的事情,但也足夠讓他心急火燎。
唐初依自動走到顧淺軒身邊,易澤也起身,將手裡的藥遞給顧淺軒,“今天任務中出了點意外讓她受傷了,消炎藥和消腫藥,記得讓她塗,我先走了。”
易澤也在選擇這種方式逃避兩人,他告訴自己,唐初依只是暫時震驚,並不是對他厭惡,他不想把自己所有希望都打破。
待易澤離開,唐初依默不作聲,顧淺軒擡起她的下頜,看到她紅腫的臉,心裡滿是心疼,但到嘴邊的話卻是,“能不能少惹點禍?”
“是啊,我又給你惹禍了,那你別管我。”唐初依倔強地移開臉,不想跟他說話。
“別任性,跟我回家。”顧淺軒拉起她的手塞到自己車上。
“我要回我哥家。”唐初依眼睛看着前方,提出了自己的異議。
她已經多天不回家了,他一個人在家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習慣了她的吵鬧,突然靜下來,讓他十分煩躁。
“不行。”
“我要回我哥家。”
“你已經住了很多天了,跟我回家。”
“我要回我哥家。”唐初依最後很小聲的說道,接着便低下了頭,不久他聽到抽泣的聲音,不得不將車停了下來。
“你在賭什麼氣?”顧淺軒輕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將她的下頜擡起,看到她臉上掛着的淚水,眼睛裡滿是不忍。這些天,她從不主動打電話給他,也沒有纏着他,聽到來自他的電話也是冷淡的迴應,這麼明顯的改變,他不會不知道。
唐初依聽到這樣輕柔的話語,淚水更加洶涌,淚水掉落在紅腫的臉龐上,引起更加火辣的疼痛,可她卻無暇顧及。顧淺軒現在是她心裡的一顆刺,只要想起那天葉之芯的話,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心臟,無限的絞痛,讓她難以入睡。
顧淺軒低下頭,吻去她的淚水,順着臉頰,吻住了她的脣,她不會覺得他是因爲她此刻有多梨花帶雨,她的臉又紅又腫,還滿是淚水,絕對難看極了,而他的吻,極致溫柔,極致安撫,若在以往,便是醉了她的所有,而此時,只要想起這些溫柔,都是他的義務,他的職責,她便抑制不住的難過和絕望。
他吻着她的額頭,將她擁入懷中,“想好了就不要賭氣,都哭成小花貓了,你要想回你哥家就送你去,但是我明天來接你,一個人在家,很不好受,知道嗎?”
這樣的話語,已是他表達對她的思念了,可在她聽來,卻只不過是字面意思,他不喜歡一個人的寂寞。
她下了車,看着他離去的樣子,黯然回了屋,她的腦子很亂,葉之芯的話在腦海遊走,易澤的話則在耳際迴盪,顧淺軒的吻,易澤的眼神,都將她小小的腦袋快要轟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