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腸子坐在地上.眼神呆滯無比.電話中弟弟不停的喊着.媽媽死了……雞腸子胸中一陣氣悶.一種劇烈噁心的感覺.讓他躺在地上乾嘔了起來.
“你給誰打電話呢..是不是又是那個畜生...”電話中一陣咆哮的聲音響起.弟弟哭喊的聲音更爲劇烈.電話一陣嘈雜的忙音過後.裡面傳出一箇中年男人.生硬的聲音：“你打電話來幹什麼..”
“黎叔.讓我回家……我要披麻戴孝……送我媽一程……!!”雞腸子眼中流着淚水.渾身顫抖着說道.
“你他媽回來幹什麼..你媽就是讓你氣死的..你捅村長兒子的事兒.還沒過去呢.你回來不等披麻戴孝.就得蹲監獄去.你想讓你媽.看着你這個畜生.被警察帶走..還有……你匯過來的那些臭錢.一分我都沒動.回頭給你郵過去.你這錢俺們可不敢花.怕遭報應..”電話裡面的中年男人.也他媽不知道得是有多恨雞腸子.把話都說絕了.
“黎叔..讓我送送她..求求你.你煩我.你看不上我.我知道.我都離開家十年了.我十一歲就在火車站撿破爛..我大冬天躺在橋洞子下面.吃着飯店剩下的泔水..我都沒回家騷擾過你們..你爲什麼就這麼狠.她死了.你都不能讓我送送她呢..”雞腸子有哀求.有憤怒.有歇斯底里.
“你他媽那是自己鬧騰的..就這樣吧.我掛了.你媽也沒了.以後別往回打電話了..”中年男人聽完雞腸子的話.沒有一絲感情波動.直接掛斷了電話.
雞腸子坐在小區的水泥地上.沉默了良久.就那麼呆呆的望着手機.呢喃的說到：“媽沒了……這輩子……我再也沒有家了…”
混社會的人.似乎都逃脫不了一種命運.父母離異.或者父母雙亡.再不就是單親家庭.或者家裡兄弟姐妹衆多.家境貧寒無比.上不起學.最後整日無所事事.走上社會.
像晨晨這種家庭富有.吃喝不愁的閒着沒事跑來的混社會.我就他媽見過他這一例.他這算交友不慎.而不是生活無奈.
而雞腸子則是比較悲催.幾歲的時候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去了別人家.又給他生了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如果說以前繼父對他還算可以.那有了弟弟以後.雞腸子就屬於這個家裡面多餘的人了.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爲的.一次路見不平一聲吼過後.捅了村長兒子.開始流浪生涯.
沒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雞腸子撿過破爛.當過小偷.睡過橋洞子.吃過泔水.也小倒騰過毒品.可以說他從來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甚至可以說是天把他養大.跟父母卻沒任何關係.
在外人眼裡.雞腸子就他媽是個地痞.坑蒙拐騙的混子.但就是這個混子.在他稍微有了一點錢以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從來.沒給予他任何幫助的家庭……寧可自己省吃儉用一點.也會定期往家裡匯錢.
我無法評價他繼父是否過分.他母親是否稱職……但哪怕他們再用心一點.再多考慮一點.雞腸子都不會走到今天.至於社會上會不會多了一個精英.我不知道.但肯定會少一個刀口舔血的混子….…
“呵呵……以後想匯錢.都沒地方了……!”雞腸子在地上坐了一會.木訥的擦了擦眼淚.一步三晃的衝着門外走去.
喧鬧的夜市.燈火輝煌的街頭.這些景色在雞腸子的眼中.放佛提高了一萬倍的速度.像電影快進鏡頭一樣.快速閃過.大腦一片眩暈.心裡的冷足以將這個操蛋的社會.徹底冰封……
來到超市.買了一瓶金六福白酒.要了兩捆燒紙.來到喧鬧的十字路口.用鋒利的牙齒將右手食指咬破.殷紅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雞腸子蹲了下來.眼神木訥的在十字路口上.劃了一個血紅色的圓圈……
聽說……冥幣.只有在這圓圈之中滾滾燃燒.化作漫天的灰燼.飄散在漆黑的天空之中.才能傳到那已經離開人世的親人手中……
我們在喧鬧的節日之時.都喜歡用這種方式來祭奠我們的親人……
而就是一個社會底層混混的雞腸子……卻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簡化他心中那猛烈的孝順之情……
“媽……一路走好.如果有來世……我還做您的兒子…….”雞腸子留着滾滾熱淚.看着映在眼前的火焰.和飄散的灰燼.呢喃的說了一句.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將一瓶白酒.灑在地上.
火苗熄滅.雞腸子猶如丟了魂魄一樣.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也不知過了多久.嬉鬧的街道.行人漸漸消失.只剩下路燈.拖出雞腸子長長的身影……
十字街.這裡是hh市有名的廉價一條街.到處都是足道.低檔ktv.消費幾乎是三個層次.100,200,300.
“帥哥.玩不玩..”
“一百一百一百啦..12點以後.98元特價..”還有人在他媽促銷.
“芭比今天店慶.酒水半價..”雞腸子聽見這句話以後.猛然回了一下頭.直愣愣的往裡面走了進去.
他倒不是衝着打折去的.而是服務員的叫喊聲.讓他聽見了酒字……
……
另一頭.我們一羣人在家裡面.支好桌子.擺好筷子.洪馨.張璐.還有凌微微.都被我和木木還有晨晨.拉了過來.坐在桌子上.等着傳說中的豐盛晚餐.
“賤人飛.說好的火烤生蠔呢..說好的麻辣鴨頭呢..你玩姐姐呢是不..”洪馨敲着碗筷.撅着小嘴.打我一拳.吃貨本色頓時顯現出來.
“王木木.你他媽給雞腸子打個電話啊..這傻逼哪去了..買他媽四個多小時東西了..”我罵了一句.
“這貨真他媽不靠譜.買個東西能去四個多小時..我真他媽服了.”晨晨也挺不樂意.
“可能……走丟了吧……”王木木也挺迷茫的說到.
“我他媽都說了.你天天別老忽悠雞腸子.整滴他一天跟個白癡一樣.一共沒有一百步的距離.都他媽能走丟了……!”晨晨罵了一句.
“要不下樓找找吧.順便買點吃的上來..”張璐捂着肚子說到.
“誰掏錢買吃的.”我謹慎的問了一句.
“王木木唄.”凌微微笑着說了一句.
“爲啥他媽是我..”王木木頓時不樂意了.
“因爲你長滴帥啊…….”我們一口同聲的說了一句.
“好吧……這個理由.我暫時還能接受.小飛跟我下樓找找雞腸子去.”
“我去也行.給我烤條鱈魚..”我開出了條件.
“鱈魚吃多致癌…….”
“那你總得.給我點好處吧.”
“我給烤條金魚吧.或者清道夫也行.那玩應好吃……還不貴..”
“你大爺..”
“……”
我和王木木扯着犢子穿上衣服.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