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北寒劫碑，鑰匙
趙零正蹲在池邊刷着鞋子。
忽然感到身邊一個身影蹲在身邊，直愣愣看着她。
不禁轉過頭。
順着楊罡的視線一路延伸到了……自己的咯吱窩。破開的衣服口子空蕩蕩的，一股溫泉的暖風吹來，吹散了氤氳的霧氣。
頓見一片雪白細膩。
“啊！”一聲驚呼。
趙零嚇得扭身一崴，跌坐在了岸邊。
“你、”
“你……”
試圖將這張臉與現實中某一張厭世臉重疊在一起，只是那緊張、溫順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後世的姜江，“如果她摘下面具，會不會和趙零一樣，臉上也有三點梅花印記。又或者……四點印記？”
不由雙手抱着後腦靠在牆上，悠哉地道：“就你那天賦，還練什麼槍，乖乖給我洗衣做飯就好了。報仇的事……交給我吧！”
“如果突破失敗，這一世可能就要提前結束。”
頭盔被緩緩摘下。
“難道說，因爲我的出現，趙零註定與天刀一戰的‘宿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是我掠奪了原本屬於她的氣運？”
楊罡從她的聲音裡，聽到了一絲強做鎮定的不安。
一個天賦、悟性，都可稱得上愚鈍的人。
趙零默默跟着楊罡身旁，手裡依然握着那一柄軍營的制式長槍，腋下漏風的口子也用藤條紮好。
“我”趙零瞬間只覺心中空蕩蕩的，臉頰升起一陣難堪，偏頭‘嘩啦’一下扎入了溫泉之中，卻是再也不肯出來了。
越想越深入。
兩人一個站着，神色震驚，一個坐在地上，滿臉羞紅，各自相顧無言。
趙零回答。
“走，天色要暗了，先找個地方過夜。”
“北澤往東五百里，應在照夜城附近。”
“去幹嘛？”
露出一張並不是很柔媚，但英氣十足的臉。三點梅花狀的胎記點綴在眉角，彷彿有某種特殊的意味。
“隆隆~~”
臉上的月光忽然被一個高大的陰影遮住。
趙零雙手撐地，下巴擱在楊罡手裡，昂頭望着他，雙眸一片水光彷彿要溢出來。
可在現實世界，北地槍魔與天刀驚世一戰已成傳說，命階長河有這種能力改變天下萬靈意志嗎？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
真的是她嗎？以趙零現在表示出的天賦，不要說將來以真罡戰元神的驚豔一槍，就是比許多普通人也差了不少。
趙零愣愣看着眼前的身影，記憶彷彿回到了兩年多前那個雨夜，母親高高拋飛的頭顱，與刀光下一張猙獰醜惡的臉。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趙零，縱然知道這只是一個前世，也不忍讓這個執着復仇而卑微到塵埃的傻子失望。如果連自己都死了，她將會在怎樣的絕望中……走上覆仇的道路？
如果不能，北地槍魔變成了北地刀魔，就陷入了時間悖論。
金烏向西方墜去。
“知道這裡大概什麼位置嗎？”
夜晚的篝火照在臉上，兩人各自坐在火堆邊都沒說話。趙零抱着膝蓋心思重重，臉上帶着一絲憂色。楊罡的心思則全在想着今後的道路。
“但是，趙零的資質……”
趙零睫毛微微顫抖，閉上了眼睛，胸膛卻抑制不住的一陣起伏。
經過十天長途跋涉，二人一身破爛泥濘，終於走出了北澤的範圍。
將來要有什麼機緣、遭遇，才能挑戰元神宗師中近乎無敵的天刀？
楊罡默默閉上眼睛。
下意識摩挲着手指，卻聽到‘哼’的一聲。
“趙大小姐，兩年半了。宋某等了你足足兩年半，終於等到你從那該死的地方——出來！”昏黃的火光，映出一張粗礦的大臉。
廣寒仙獄中，自己的腦袋忽然崩裂，躍出一輪紅日向天空投去，彷彿想要回歸母親懷抱，又似帶着一絲不屈要與天空中的巨日爭輝。
他心中卻無暇顧及。
“真的？”
趙零一臉驚喜，正要轉身。
於是又行了半個時辰，兩人終於找到一座破屋子，看樣子已經許久無人居住。不過歷時兩年半終於看到人類生存的痕跡，兩人感覺這個世界一下鮮活了起來。
“這一千多年前的太陽，也沒什麼特別啊！”楊罡站在沼澤邊緣的一處小坡上，觀察方位，心中一閃而過廣寒仙獄中那一輪永不墜落的遮天巨日。
體內一股股澎湃的血氣，如江河波濤在血管內奔涌，感受着大日魔神金身三龍三象之力帶來的恐怖力量，楊罡感覺現在一個指頭就能捏死兩年半前的自己。
“隨着我攻略北地槍魔前世，她也漸漸覺醒了前世的部分記憶。所以她纔會那麼對我，所以才那麼奇怪……纔有後來的一系列事情。”
楊罡神色抽動，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一尊巨大無比的大日元神，充斥着整個識海壁壘，彷彿一顆雞蛋隨時要破殼而出，將束縛着‘它’的識海漲破。
這麼推論，似乎有些道理。
趙零昂着頭仰望楊罡的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她胸口有種窒息的感覺。
“哦。”
這個不解風情的混蛋！
“喂？”
楊罡問道。
趙零背影一震，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你，不趕我走了嗎？”
難道說……
——
楊罡心中一動，沒注意到被他的目光俯視許久的趙零，渾身已經微微顫抖泛起粉紅。
出了北澤之地，他一時也不知道接着去哪。無論離開北地還是留在這裡，當前都需要尋找一門真罡境法門，突破已經極致圓滿的龍象金身。
“練槍。”趙零背身說道。
趙零忽然起身，提着槍向屋外走去。
“如果說，北地槍魔本就是一個女兒身，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趙零就是未來的北地槍魔，而姜江……則是北地槍魔的轉世身。”
“宋某可以馬上送你去和一家人——團聚！”
楊罡神色一陣變幻，兩步走到趙零身前蹲下，一隻手按住她的頭盔。
這一刻，楊罡感覺自己彷彿即將觸碰到一條那不見摸不着的軌跡，卻始終差了一絲。心裡有如貓抓一般難受……
凝練出一縷無堅不摧的罡氣，承載愈發壯大的大日元神。
‘噠噠’
他緩緩伸出手，溫和地道：“來，把北寒劫碑的鑰匙，交給我。”
“你幹嘛？”
楊罡當先帶頭走去。
“哦。”
“我們該離開了。”
“明白了，全明白了！”
“你、想幹嘛？”
陣陣溫泉暖風吹過二人的身體，楊罡感覺手中的臉頰越來越滾燙，趙零的耳根、脖頸泛起了大片的粉紅。
楊罡心中閃過一個畫面。
楊罡不解地問道，說着鬆開了手。
重新出現在眼前。
楊罡不禁笑道：“把你趕走了，以後誰伺候我？”
‘啪啦啪啦’
楊罡強硬的擡起趙零下巴，仔細端詳着她的臉。
“滾！”
楊罡看着趙零，不禁又有些遲疑。
識海內一陣轟鳴，彷彿雷鳴電閃。
“得儘快找到後續真罡境的功法。否則，我只能摸着石頭過河，冒險突破境界……”這幾日楊罡思考了很多，也問過趙零，可惜對於如何突破後續境界，始終沒有頭緒。
十日之後。
“巨神族，真罡。”她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
驀然。
一抹火紅絢爛的刀光，自趙零身後劈向高大的陰影。
“好膽！”巨神族壯漢一聲爆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