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片區域內,受到磅礴靈力的影響。
空氣中甚至扭曲着浮現出,肉眼可見的波紋,
幾位太獄教長老,目光緊緊地落在白袍年輕人的身上。
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落在年輕人手中的陰曜珠上面。
至於當前的擁有者是何人,根本不重要。
再過片刻,這個僅僅只有金丹期圓滿修爲的傢伙,便會在爭奪中最先死去。
除了外放的靈力,已經出手的大乘期修士,還將代表着自身氣勢的靈壓,毫無顧忌的釋放出來。
如果說先前的精純靈力,瞄準的目標對象是那邊的白袍年輕人。
這股迸發的靈壓,便主要是針對身邊的競爭者。
不同於靈力那種有形可見的攻擊手段。
靈壓更加的虛無縹緲。
無法判斷出,出手者是否故意爲之。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在場的大乘期修士纔敢放心大膽的以靈壓,壓制旁邊的競爭者。
大家的身份都是太獄教長老。
表面上的穩定,還是應該注意。
換而言之,只要維持住表面的穩定。
私底下究竟怎麼樣,完全不用顧慮。
咚咚咚——
不多時,受到多股靈壓的相互碾壓,一些實力稍弱的長老,臉色憋成了豬肝色。
當然,僅僅只是這種程度,想要讓他們退出競爭,是絕對不可能的。
大乘期修士作爲此間修行界的頂端強者。
想要突破一個小境界的困難程度,堪比其他修士跨越一個大境界。
每一次進步,往往意味着背後需要付出海量的修行資源。
所以只要有任何機會,大家都不會輕易放過。
這種時候,所有人主動放下所謂大乘期修士的架子。
和其他尋常修士,沒有任何區別。
在陳長應眼中,他們都在爲了成功奪取陰曜珠拼盡全力。
每個人都是頭髮花白,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老者。
可至少此時此刻,這些人的身上感受不到絲毫腐朽的氣息。
僅僅只有逆天求道的堅持。
也許是多個大乘期修士同時出手的場面,太過罕見。
危機局面之下。
某位當事人的思緒,比起平時轉動的更加快速。
以至於時間彷彿都處於相對靜止狀態。
在周圍的磅礴能量徹底爆發之前。
陳長應還有空閒留意到,身邊沐詩語的反應。
眼眸中流轉着一抹墨色。
根據對方體內的靈力運轉軌跡,應該是準備出手反擊。
只是暫時還不知道,一位化神後期修士擁有着怎樣的手段,敢在一羣大乘期修士面前動手。
不過單單是那副堅韌的表情,也足夠讓陳長應的心裡面冒出一絲感慨。
不愧是依靠自己一步步走到幽殿少主之位的女子。
面對這樣的險境,仍然可以泰然處之。
想到這裡,陳長應又轉頭看了眼正對面的太獄教長老們。
依照這些人的身份地位,除了極少數人仙之外,已經可以在修行界橫着走。
所謂的正邪之分,並不會爲他們帶來多餘的麻煩。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個頭髮花白的老者,仍然爲了修行資源,拼了命的爭搶。
認真打量過其他人,某位擺爛的修士忽然間想到自己。
他明明是這裡面最弱的一位。
結果,卻也是最“不思進取”的人。
感慨之餘,陳長應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陰曜珠,這件足以令衆多大乘期修士爭搶的寶物。
隨後再轉念一想,自己是在系統的反覆最簡單路線提示下,才選擇的當前做法。
如果明明擁有更便捷的解決途徑。
卻偏偏非要走逆天之道的修行。
這屬實有些腦子裡缺根弦。
他會認真思考,每次選擇的背後邏輯。
但故意給自己增加做事難度,卻實在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來來回回想了一大圈。
現場狀況似乎仍處於較爲穩定的狀態。
意料當中的能量爆發,並未出現。
沐詩語那邊的反擊,也沒有立即施展。
直到這一刻,陳長應才意識到並非是因爲面對危機,腦海中的念頭,轉得比平時更加快速。
而是,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某種變故。
終於反應過來的同時。
一句簡單卻帶着幾分友好的話語,略顯突兀的傳進他的耳朵裡。
“小友,你可還記得老夫。”
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出聲之人居然是先前還一副淡冷模樣,生怕被找上關係的翁長老。
努力消化着,這一切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原因。
翁元才繼續剛纔的話說道:“小友前來冥水之源,是因爲受人指示。”
“這一點,你與老夫已經有過提前溝通。”
“所以,出現在這裡完全能夠理解。”
看似是在與陳長應進行寒暄。
卻也間接性爲其闖入太獄教禁地,主動做出一番解釋。
暫且不論陰曜珠的最終歸屬問題。
有了此番言語,某位當事人十死無生的命運,便有了一絲絲轉機。
幾乎是在翁長老話音落地的瞬間,一旁的方錫元也跟着開口道:“陳小友,你可還記得老夫。”
“當日同行前往太獄城,若非有你的那株黃龍草。”
“老夫的境界修爲便會出現缺漏。直到現在,老夫還記得欠你一個人情。”
臉上那副笑呵呵的神情,與先前的冷漠態度,彷彿是完全不相關的兩個人。
而在這番話結束後。
陳長應終於後知後覺的察覺出,周圍情況的異常。
除了自己之外,現場其他人似乎受到某種壓制。
不僅原本外放的磅礴能量,彷彿被無聲無息的抹去。
身體也猶如流沙漏斗般,正在被快速抽走體內的靈力。
看起來想要拼盡全力掙扎,卻仍然無法動彈。
一旁的沐詩語,所遇到的麻煩同樣相差不大。
最多也就只是體內靈力的流逝速度,要遠遠慢於那些大乘期修士。
在這場意外的變故中,現場僅僅只剩下陳長應這個異類。
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可以隨意活動不說,反而還有種渾身上下暖洋洋的感覺。
仔細巡視了一遍周圍的情況。
陳長應也就差不多想明白,方長老和翁長老忽然間轉了性子的原因。
敢情他們是極爲敏銳的意識到,現場局勢出現反轉,這才故意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
擔心自己趁此機會,直接下死手。
而如果追根溯源該變故出現的原因,或許是因爲太獄教教主那邊已經正式動手。
畢竟,稍早之前沐詩語便提過這一點。
將各方面情況都進行了簡單梳理。
卻沒有深究其中的隱秘。
對於陳長應而言,有了大體認知之後,當前最需要做的,還是怎麼處理當前的問題。
此時此刻,這些大乘期修士的身體彷彿被戳破了一個缺口。
體內的靈力正在源源不斷的流逝。
似乎用不了多久,便會力竭而亡。
根據當初在冥河之上的經驗,他將體內的靈力外放,嘗試爲身旁的沐詩語提供庇佑。
結果還真的起到了,相當不錯的效果。
現在則是考慮,要不要與這些太獄教長老也進行一番交易。
又或者,應該進行怎樣的交易。
這些畢竟是大乘期修士,而且還是魔教的大乘期修士,陳長應表現得還是比較謹慎。
而就在他剛剛陷入沉思片刻,耳邊又傳來了一番言語。
說話之人仍然是相識的翁長老。
只是話中的語氣,相比於剛纔再度出現極大的轉折。
“小友,你原先似乎並沒有告訴老夫。那位叛教之徒會在冥水之源設下如此陷阱。”
“此時此刻,你並未受此影響。也就是說你是故意引誘老夫來此。”
“還有這枚陰曜珠,也主動跑到你手上。唉”
說到這裡,翁元才輕輕的嘆了口氣。
似乎對於面前的年輕人,感到極爲失望。
接下來的一句話,也隨即脫口而出,“老夫本來很是看好小友,只可惜小友迷了心智。”
言語中透露着一絲無奈。實際上,卻讓陳長應感覺到對方着急撇清關係。
有點鬧不清楚,這又是上演的哪齣戲碼。
明明自己屬於這片區域的唯一特例。
不會受到天地異變的干擾。
甚至還可以提供爲其他人提供庇護。
而且也沒有明確表示,要將這些人直接捨棄。
心裡面冒出疑惑的同時。
另一邊的方長老也接過話說道:“陳小友當初明明就有黃龍草,卻直到最後時刻,纔將其拿出來。”
“作爲魔教中人,爲自己爭取最多的利益,這件事情也無可厚非。”
“只是正如同翁長老所說,你故意設計與我教叛徒合作。這件事情,老夫同樣不能容你。”
從剛纔的出聲討好。
再到忽然間的保持距離。
如果只有一個人選擇這樣做,陳長應還能只當是對方受了什麼刺激。
至於現在,陳長應隱約意識到,方長老和翁長老恐怕已經找到破解壓制的辦法。
爲了避免大家關係太好,不方便下手。
這才故意斷絕彼此的情誼。
哪怕是魔教,依舊還是希望稍微顧忌幾分自己的臉面。
心念至此,陳長應冒出一絲想要先下手爲強的念頭。
只是不知道,對方既然已經開口。
現在是否還來得及。
短暫的糾結過後。
沒等陳長應下定決心。
三條任務選項,則是在此刻顯現在他的腦海中。
【選項一:嘗試着搶佔先機,趁着太獄教長老們還沒有完全恢復,讓其受到不可逆的損傷,失去戰鬥力。然後成功與其簽訂強制契約,讓對方受到自己的約束。完成獎勵:御魂印-天級下品功法】
【選項二:通過語言技巧,以及利用手中的陰曜珠,成功挑撥面前這羣大乘期修士之間的內鬥,併成爲最終的受益者。完成獎勵:血月馬-地級中品靈寵。】
【選項三:站定在原地,默默等待更好的時機。完成獎勵:隨機屬性點+1】
最簡單路線還是繼續站在原地?
認真的看完三條任務選項後。
陳長應不禁愣了一下。
在此期間,方錫元和翁元才體內的傷勢,居然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其他人,也差不多也是類似的情況。
只不過他們的出手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明明算是相識之人,這兩位長老卻更加快速的,鼓動着體內的靈力。
誓要將面前的白袍年輕人,從天地間抹去。
感受着撲面而來的浩瀚偉力。
陳長應彷彿看到了一扇門。
是外界的能量刺激,也就是太獄教教主預留的手段,激發了這扇門從暗處顯現出來。
冥水之源,似乎也是因爲門而存在。
正是由於它的突然出世,才幫助這羣太獄教長老,從束縛中解脫。
甚至還重新恢復到巔峰狀態。
那麼自己呢.
隱約間,陳長應感覺他也能夠從中得到對應的好處。
乾坤環中的天幕圖碎片,也在此刻發生着極爲強烈共鳴。
兩者之間,似乎有着什麼必然聯繫。
思緒飄散之間,足以震碎虛空的靈力,已經砸到了陳長應的身上。
只是與想象中不太一樣的是,不要說將人從天地間直接抹去。
就連那一片白袍衣角,也沒有沾染上任何塵埃。
衝在最前面的方長老和翁長老,眼睛裡閃爍着不可思議。
從目標的身上,他們居然感受到了一絲,足以讓兩人畢生追求的氣息。
人仙
這小傢伙怎麼可能,直接從金丹期圓滿瞬間提升到人仙境。
那一刻,他們的思緒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困惑、迷茫、失落、怨恨、畏懼.
無數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原本還在一往無前的襲擊,也因此停了下來。
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複雜的情緒,演變到最後僅剩下一種心境,那就是畏懼。
這份畏懼來自於他們對於人仙境的渴望。
同樣也可以說是,面對人仙修士的無力感。
那股問鼎於世的氣息,告訴他們這一切並不是幻覺。
口中的小友,真的變成了自己心裡面遙不可及的存在。
低下有些沉重的腦袋。
這一刻,方長老和翁長老已經不再去想,如何爭奪對方手中的陰曜珠。
經過剛纔的一連串操作,是否能夠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受到眼前事實的衝擊,兩個人剛準備放棄。
結果,目標身上所散發的人仙氣息,猶如曇花一現般,突然開始快速跌落。
相對應的,方錫元和翁元才的眼睛裡,則是顯現出強烈的希冀。
他們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想除掉面前這個目標。
然而,準備動手之際才發現,不單單是對方的境界跌落。
他們這些人,剛剛恢復的自由身也重新受到限制。
經過一連串折騰。
所有事情,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唯獨他們兩個人,在這場變故中展現出了掩蓋不住的醜陋,來回的反覆橫跳。
成爲了抹不掉的事實。
細細感受着天地之間的偉力。
陳長應自己卻不認爲,一切又重回原點。
對於他來說,剛剛的修爲境界似乎受到那扇門的牽引,出現了恍惚般的飛昇。
直接從金丹期圓滿,跳躍性的突破至人仙境。
在此期間,沒有遇到任何桎梏。
只是這樣的奇妙體驗,並未持續太久。
門忽然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己也隨即從雲端墜入到地面。
境界一路跌落至元嬰中期,才終於停下。
如果單從結果來看,自己偶然間得到了一份大機緣。
由金丹期圓滿,突破至元嬰中期。
就連中途的雷劫,也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抹去。
沒有遇到任何一丁點挫折。
也不需要額外承受多餘的痛楚。
應該足夠讓人滿足。
只是,短暫的擁有過人仙境之後,陳長應便將那種彷彿掌握一切的美妙體驗,深深的印在心裡。
他甚至有些迫切的想要,重新找到那扇門。
心底的聲音告訴他,只要進入門的後面,他就能夠永遠擁有人仙境界的能力。
對了
自己所收集的天幕圖碎片,似乎就與這扇門背後的事物有關。
一想到這裡,心底裡的聲音似乎越發強烈。
連帶着,他的眼眸中都浮現出一絲沉浸。
直到一道靈光,忽然間從腦海中閃過。
就在剛剛,數名大乘期修士爲了爭奪機緣,差點拼的你死我活。
身爲幽殿少主的沐詩語,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也不過是化神後期修士。
那麼,憑什麼自己就可以從金丹期圓滿,直接跳到人仙境界。
即便是天命主角,恐怕也承受不住這麼大的福緣。
更何況,自己只是天命反派。
天幕圖碎片的背後,究竟是什麼?
重新沉下心思,認真思考這其中的緣由。
連帶着那股內心的渴望,也逐漸變淡。
直到耳邊的聲音,再次響起。
纔將他暫時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簽訂契約吧。我知道有一種能夠完全限制大乘期修士的方式。”
經過剛纔一連串的波折,幾次三番的變臉。
翁長老只覺得自己已經丟盡顏面。
或許也正因爲如此,被一個剛剛突破至元嬰期的修士簽訂強制契約,似乎也不是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
而且如此一來,其他長老也將面臨相同的問題。
是願意帶着那股傲氣,被抽乾靈力死在冥水之源。
還是決定服從,被一個小小的元嬰期修士掌握生死。
這種情況下,自己之前的那些出醜行爲,反而可以被極大的淡化。
正是出現了這樣的心態,翁元才獻上了具備完全約束大乘期修士的契約。
他要將自己的性命,主動送到面前小傢伙的手裡。
然後想要知道,其他長老又能夠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