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弒父
“謝麗爾，孩子要緊。你現在立即回家，把吉瑪帶到哥譚大教堂，我先幫你找約翰，等會再去教堂與你們匯合。”
講康姐打發走，哈莉馬上拿出手機，撥通“天堂山專線”。
“喂，裡奇，你知不知道康斯坦丁在哪？他父親前天晚上過世，他姐姐喊他回去奔喪。”
“他父親去世了？之前沒半點消息……”裡奇遲疑着道。
“你想要什麼消息？七十歲的老人，隔三差五就進醫院，什麼時候走都不足爲奇。”哈莉不以爲然道。
“約翰被我送進醫院了。”裡奇聲音裡帶着些尷尬和愧疚。
“呃，怎麼回事？”
“我爲了那王八蛋強闖聖臨十字軍總部，把肉身都毀了。他怎麼對我的？他拔我電線！我難道不該報復回去？”裡奇激動道。
“你做了什麼？”哈莉問。
“那傢伙也夠謹慎，連諾基亞都不用了，更不上網，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他的位置。
然後，我也拔了他的電線。
他過馬路時，紅綠燈失靈，被汽車撞斷兩條腿和一隻手。
我只想懲罰他不講義氣，沒想到他爸爸這時候去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裡奇語氣複雜道。
“他在哪家醫院？給他發信息，總不能錯過了葬禮。
另外，下次無論你在人間做任何事，除了探望自己孩子、老婆和老媽，都必須先向我彙報。”
說到最後，哈莉的語氣漸漸變得嚴厲。
“喔，我明白了……”裡奇諾諾道。
哈莉乘坐阿基米德飛艇趕路，比康姐還早一個小時到大教堂。
在靜修室，她意外看到虔誠向聖母禱告的克里斯汀。
嗯，就是早前被拉入地獄，被惡魔蒸熟啃掉一隻腳的“聖光右腳”。
“今天不是週末，也沒到下班時間，你在這做什麼？還穿着一身修女服。”哈莉好奇道。
“啊，奎茵小姐”克里斯汀連忙向她恭敬行禮，“我換了個工作，沒在國家銀行時那麼忙，有很多空閒時間，就過來做義工。
嗯，有時還爲遇到麻煩的市民提供免費的驅魔服務。”
哈莉瞥了眼她的右腳，低跟黑皮鞋、白色短襪，看着和普通人沒啥區別，卻能一腳踹死一個普通惡魔……
“工作清閒的話，肯定賺不了多少錢，你和你未婚夫還在一起嗎？”
當初克里斯汀就是爲了升職加薪，以配得上未婚夫的家世，才拒絕給吉普賽黑巫女做第三次還款延期。
“我幫道爾頓家族（她男友家）打理慈善基金，收入也不低，我們新年結婚，就在這家教堂，卡萊爾神父已經同意爲我們主持婚禮。
如果奎茵小姐能過來，那便是萬分榮幸了。”克里斯汀滿臉幸福地說。
“嗯，看時間吧，過幾天我可能出一趟遠門。”
之後哈莉又詳細詢問聖光右腳的感受。
等卡萊爾過來，她才放克里斯汀離開。
“聖光右腳似乎在持續增強她的體質。”哈莉若有所思道。
“這很奇怪嗎？聖光來着大天使扎烏列，祂的力量比大多數神靈更強大。”卡萊爾理所當然地說。
哈莉道:“我有個朋友，就是當日被佐德擊碎小腿的雷娜，我正猶豫給她換什麼腿。”
“你把她送到奎茵生物實驗室了吧？”卡萊爾疑惑道。
“目前地球的斷肢再生技術還不成熟，但藉助魔法的力量，可以做到斷肢再植，或者細胞融合。”哈莉道。
卡萊爾心中一動，“難道你要給雷娜換一條魔力腿？”
“反正要換腿，當然要選最強的，現在正在進行基因調整，看她自己的選擇吧。相對來說，聖光腿副作用最低。”
兩人沒聊多久，康姐便抱着神色怏怏的吉瑪快步走來。
“我回去時就發現她醒了，但沒精打采，比睡覺前狀態更差。
奎茵小姐，你給她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康姐焦急道。
“偶買噶，是康斯坦丁老先生！”
吉瑪剛進門，卡萊爾就神色微變，距離靠近後，他終於驚呼出聲:“不是惡魔，你父親的亡靈徘徊於世，盯上了小吉瑪，正像吊帶熊一樣掛在她後背。”
“什麼，我父親？！”康姐大吃一驚，“他爲何不肯去天堂？”
哈莉張張嘴，差點吐槽一句:他去得了嗎？
她沒有天生靈眼，也沒修煉出魔法靈眼，只能憑精神力察覺吉瑪被一團沒什麼惡意的惡靈纏繞。
嗯，雖然康爸纏上孫女，但大概不是他的本意。
“他沒惡意，否則吉瑪早神智癲狂。”哈莉道。
卡萊爾點點頭，“的確，康斯坦丁老先生神情……是一種麻木的痛苦。
他似乎正在經受黑魔法折磨，無法離開人間。
哈莉，你感受到了嗎？
黑魔法的氣息很微弱，卻似乎深入他的靈魂。”
哈莉心念微動，天堂山公爵鎧“咔嚓咔嚓”覆蓋體表……整個過程，很像鋼鐵俠啓動納米鋼鐵戰衣。
聖光戰衣能讓她看清靈魂生命。
她看見了老康斯坦丁。
他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猴子，乾枯消瘦，醜陋噁心。
他光着身子，好似剛從殯儀館冷凍櫃爬出來，大拇指上還拴着身份銘牌。
他的神情麻木，但臉上凝固着痛苦、困惑和沮喪。
始終只這一種複雜的表情。
“呃呃呃啊”聖衣光輝燦爛，普通人只會感覺舒適與安詳，康爹卻渾身冒黑氣，好似一坨放在熱鍋裡幹煎的屎。
康爹要下地獄！
哈莉和卡萊爾對視一眼，確定了這一結論，卻誰也沒當着康姐的面說出來。
“是黑魔法，並不複雜，找到施法者殺掉就行了。”哈莉道。
“誰用黑魔法害我爸爸？一定又是約翰引來的禍端！”康姐憤怒道。
“很可能是爲了吸引約翰露面，他最近在忙一件很大的大事，很多人都想找他。”哈莉猜測道。
冬至日就要到來，渣康無論什麼計劃，差不多都該實施了。
而且，無論他什麼計劃，都不可能同時討好天堂和地獄。
雙方利益對立，渣康站隊哪邊，都會造到另一方打擊。
要對付他，就得先逼他露面。
“什麼大事？他現在人在哪？當初我就不該勸阻，直接讓爸爸把偷偷畫五芒星陣的他打斷腿，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事啦。”康姐激動問。
“他已經斷腿了……”哈莉吐槽一句，又解釋道:“我也不太清楚他在忙什麼，因爲我不想參合那些爛事兒。
就在剛剛，你離開莊園後，我在倫敦艾爾德芙公立醫院找到他的入院記錄。
他過馬路時不小心，被汽車撞飛十幾米遠，八十公里的時速，雙腿皆斷。”
“啊”之前還咬牙切齒康姐，立即露出擔憂之色，急切問道:“有沒有人照顧他？他現在如何了？”
“查斯在倫敦，去看望過他。”
其實裡奇就是通過查斯鎖定渣康位置的。
當年的“康斯坦丁小隊”，曾無數次通過信息優勢埋伏巫師團，渣康很警覺，也很有反追蹤的能力。
“他是法師，一週前受傷，此時已經離開醫院，我給查斯打過電話，他承諾會把話傳到。”
“那現在，吉瑪和我父親該怎麼辦？”康姐問。
“卡萊爾，你用正常的驅魔手法試試，讓老先生回到他該去的地方。”哈莉道。
神父左手託舉《光明之書》，嘴裡唸誦魔法真言，書頁無風自動，“嘩啦啦！”
“以聖父之名，神聖光輝聽我號令，驅使無辜之人身上的污穢！”
魔法書頁中衝出一隻小巧精緻的金色鳳凰，清啼一聲，衝入吉瑪額頭。
剎那間，吉瑪皮膚、肌肉變得透明，聖潔光輝灑滿祈禱室。
“嗷嗚～”康爸如同火中棉絮，哀嚎着化爲灰燼。
嗯，亡靈體表的黑霧在聖光中消失，只剩虛幻縹緲的透明魂體。
聖光如同海浪，從吉瑪身上擴散，硬生生把康爸虛幻的靈體遠遠推開。
“呼”卡萊爾長舒一口氣，笑道:“至少吉瑪不用受苦了。”
見到絢爛的魔法效果，再確認女兒臉蛋迅速變得紅潤且充滿活力，康姐幸喜道:“我父親去天堂了？”
“唔，他還沒走，我送送他。”卡萊爾含糊道。
“已亡之人，安息吧，吾主耶和華的光輝，將帶你前往死亡的國度。”
柔和的聖光如綿延不絕的清風，圍着康爸靈魂旋轉。
漸漸的，祈禱室出現個凡人也肉眼可見的光之漩渦。
“不行啊，他似乎紮根在活人的世界，無論如何使勁也送不走。”
哈莉萬念合一，落在康爸魂體上的精神力，前所未有的敏銳……
“啊，他壓根沒死透！”她驚訝道:“我在他靈魂波動中感應到微弱的活人氣息，好詭異的黑魔法。”
“原來如此，‘亡者歸去’只能對死人起效果。”
之後兩天吉瑪一直待在教堂沒回家。
因爲她去哪兒，她爺爺的靈魂就無意識地跟在她身後。
康姐說，康爸活着時最喜歡吉瑪了。
向吉瑪趨近，彷彿能讓他減少些痛苦。
這不奇怪，吉瑪和渣康一樣，天生靈眼，有強大的女巫天賦。
第三天，康斯坦丁手提沾着污泥的布袋，風塵僕僕趕到哥譚。
他鬍子拉碴，風衣褶皺，嘴裡叼着香菸，身上散發酸臭的味道，形象和狀態都很糟糕。
“怎麼耽擱這麼久？”哈莉皺眉道。
兩天前，渣康曾打電話過來詢問吉瑪的情況。
那時他在倫敦，幾小時飛機就能跨越大西洋。
“我本來打算立即趕過來的……”康斯坦丁遲疑一瞬，把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聽你說過吉瑪和我父親的情況後，我回了一趟利物浦老家，在我母親墓碑下面挖出了它。”
“它是什麼？”哈莉好奇道。
“一隻貓。”
康斯坦丁參加了最後的入土儀式，等賓客全部走光，他把姐姐姐夫也遣走，獨留吉瑪和跟在吉瑪身後的康爸。
“抱歉”康斯坦丁吐掉菸頭，卻又拿出煙盒和打火機，給自己重新點燃一根，神色複雜地看着父親他是天生靈眼。
康爸毫無反應，神情木然。
渣康嘆息一聲，拿出那個從利物浦帶來的袋子。
袋子不是重點。
渣康神色複雜從裡面掏出個沾了泥土的玻璃瓶。
瓶子裡渾黃的液體中，塞滿了一隻貓。
看到貓的瞬間，哈莉失聲驚呼:“是你，你弒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