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凡漸漸認清了現實，原來不是他穿越的姿勢不對，而是他這個人不行。
就更喪了。
倒是小白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其實照你這情況，倒不如不覺醒前世記憶比較好。”
“那樣你反倒能夠安下心來老老實實按部就班地學習，不會因爲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而轉移注意力。”
姜小凡在放下了或者說是碎了所有的驕傲之後，回過頭來再看就覺得好像真的是這樣。
要是他早些放下那莫名的驕傲，一開始就認認真真地跟着林先生學習，恐怕現在早就煉氣有成了。
甚至他或許都可以跟着林先生領悟‘浩然正氣’，不像現在空有一門《養吾浩然劍法》，卻只能當一門普通的劍法來用。
姜小凡這一次很認真地看向小白問：“那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應對這些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嗎？”
小白聞言嘿嘿一笑道：“我其實也很緬懷前世的記憶，並且總想着在這個世界將之還原出來。”
“可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首先得要搞明白這個世界的基本運行規則才能夠做這些事情。”
“就比如……”
他猶豫了一下。
隨後說：“我創出《地龍劍法》的時候，就是在琢磨作爲一個修行者該怎麼提升種地的效率。”
“說實話，《地龍劍法》其實是被我當做‘翻地劍法’創造出來的。”
姜小凡雙眼瞳孔猛地收縮，他說：“《地龍劍法》竟然是你創造的？我還以爲是師公他老人家創造的劍法，畢竟我聽他們都說聖師最擅長的就是這一門《地龍劍法》，施展起來簡直可以翻天覆地。”
小白聞言哈哈一笑說：“沒想到師父未來會那麼厲害啊，那我教師父的時候一定要認真一點了，真好。”
姜小凡：“……”
他覺得哪裡不對勁，不是應該師父教導弟子的嗎？
隨後他想到一點問：“那其他的四門劍法呢？”
小白說：“都是我最近創造出來的啊。”
“我跟你說過的吧，我入了師門之後就跟着師父學習‘神農五經’了，而這五門劍法就是我以‘神農五經’爲核心精要再配合《羅雲劍法》拆解重組所創出來的。”
“聽起來，未來這五門劍法都會變得很厲害？那還真是意外之喜，我就是創出來玩兒來着的。”
姜小凡瞪圓了眼睛，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的‘羅雲五神劍’竟然都是他父親所創的！
而且他剛好就是經歷了這個創作劍法的時期。
現在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他才發現難怪自己父親與他比劍時所施展的‘五神劍’都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不同之處。
這些不同之處他說不出有什麼感覺來，之前只覺得是小白‘學藝不精’，或者自有性格的修改。
現在一想才明白，那分明是劍法初創時的青澀！
將這麼多都串聯起來以後，他就發現原來答案一直在自己身邊，弄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問一句：怎麼不早告訴我了。
姜小凡瞬間就沒了和小白pk比較的心思了，他覺得自己的親爹真是牛逼大發了。
而小白則是繼續回答他先前的問題：“然後就像是我發明《秋風掃葉劍法》的時候，其實就是嫌棄收麥子的時候效率太慢，想要整個‘聯合收割機劍法’來着。”
“還有《清明七式》，你信不信我可以把它用成‘樹界降臨’？”
姜小凡經歷了一輪瞳孔劇震，他已經隱約明白姜思白的路數了。
而小白繼續說：“那《水行周天劍法》就更簡單了，你沒覺得那用起來水波旋轉的樣子很像滾筒洗衣機？哈，我就是懶得手搓衣服。”
“最後的《火雲劍法》用來烘乾是不是也就很能理解了？”
姜小凡連連點頭，他是真的理解了自己父親的做法。
相比起他傲慢地將前世記憶作爲自己最寶貴的財富並且否定這一世所學到的許多東西，他父親這樣先從卑微的角度出發將所有自己不明白的都搞明白，將自己不擅長的學會，然後再以這個世界的方式將上一世記憶中的要素給轉化出來。
這樣的做法比他高了何止一籌？
反正姜小凡就覺得是受教了。
小白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小凡的肩膀說：“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你現在只是學得還不夠多，等你學能夠多掌握一些知識，就也能夠試着將記憶裡的東西帶出來了。”
姜小凡大受啓發。
他覺得自己終於學會了自己父親的‘神功’，正摩拳擦掌地準備試試呢。
然後他發現自己腦子空空，什麼都做不了。
爲此他還特意請教了一下他的陌上師公，結果陌上道人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小凡，有些事情不必勉強，真的。”
姜小凡沒有理解自己師公的意思，他只是固執地認爲自己還沒找對方法。
於是陌上道人只能說：“好吧，你此前所修的其實一直都是‘術’，而你父親從未停止過對‘道’的感悟。”
“硬要比喻一下的話，‘道’不能給人帶來任何實力的增長，但是‘道’能夠隨時組合成你需要的‘術’。”
姜小凡好像懂了，他若有所思地說：“那麼師公，什麼是道呢？”
陌上道人差點一個趔趄，他無奈地說：“用你父親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來描述，那就是道可道……”
姜小凡瞬間反應過來接下去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陌上道人莞爾：“看來你聽他提起過了。”
“那你應該就明白，任何能夠宣之於口詳細描述的道理，那都不是真正亙古長存的道。”
“道之妙，不可言。”
“與你說多了，就好像你的那些前世記憶一樣只能成爲你的知見障，唯有你自己領悟了，回過頭來再看才能知道那個境界是什麼。”
姜小凡當時臉上就是一囧，一副‘你怎麼知道我是穿越的？’直接以表情包的形式躍然而出。
陌上道人見狀哈哈一笑道：“有前世記憶有什麼奇怪的嗎？”
“我在成爲真仙的時候，甚至往前十幾世的記憶都給追溯出來了。”
姜小凡：“……”
真的，他現在的確對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沒什麼成就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