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很頭疼。
十分頭疼。
影瞳說屋子裡的人沒有修爲，這沒錯，但周衍忘記了自己也沒修爲...
雖然靠着男人的體力瞬間制服了她，但也被驚恐狀態下的她扒下了面具。
於是兩人突然愣住...媽的，是熟人啊...
看着郭凝霜羞澀的表情，周衍腦子混亂一片，熟人的好處在於，她幫自己哄走了北搖明月，但壞處在於，該怎麼打發這個動情的女人啊！
還很歡喜...我特麼很不歡喜！
他無奈撓着頭，朝四周看去，只見閨房並不奢華，白色和薄荷綠爲主，乾淨整潔，清新自然。
小小的衣櫃，大大的書桌，到處都堆滿了書籍，似乎都是翻過的那種。
房如其人啊！
郭凝霜臉色紅撲撲的，低聲道：“周公子...”
周衍這纔回過神來，無論如何，終究是要把這個妹子給鎮住的，不然到時候不好脫身。
他笑了起來，緩緩道：“凝霜，別喊得這麼生分啊！”
“啊...”
郭凝霜低呼道：“公子...你的聲音...”
靠，忘了嘲哳蟲還在嘴裡了。
周衍連忙捂着嘴，把嘲哳蟲咳出來，笑道：“現在好了吧！”
郭凝霜露出好奇之色，驚喜道：“公子，什麼東西竟然可以改變聲音。”
她說着話，竟然朝周衍的手心看去。
周衍連忙把手揣進兜裡，開玩笑，他怎麼可能讓郭凝霜看到嘲哳蟲。
對付女人，尤其是這種癡情女人，周衍自然有經驗。
他一把抓住郭凝霜的手，輕輕說道：“凝霜，幹嘛叫我公子，這也太生分了。”
郭凝霜臉色陡然漲紅，她年紀輕輕，也沒有被這樣拉過手，此刻被周衍這樣握住，只覺身子都軟了。
她吐氣如蘭，顫聲道：“那...那應該怎麼稱呼？”
周衍笑道：“你多大？”
“我...”
郭凝霜臉皮太薄，又把頭低了下去，女人的年齡是秘密，哪有周衍這樣直白的去問的。
但她還是小聲道：“我...再有不到三個月，就十八歲了。”
周衍點頭道：“我二十歲已過半，你叫我周大哥吧。”
“啊...”
郭凝霜幾乎要把頭埋進胸口了，猶豫了好久，才顫聲道：“周...周...大哥...”
“這才乖嘛！”
周衍笑了一聲，這纔開始圓起謊來。
他輕輕說道：“白天的時候人太多，都沒顧得上跟你說話，我左思右想都怕你委屈，就想着來找你了。”
“卻沒想到這裡好像有賊人，追來追去的，差點鬧了個誤會，還好及時進來了。”
郭凝霜滿臉的柔情，但握着周衍的手卻是更緊了，她搖頭道：“不委屈，我知道公子...周大哥今天剛醒，又有那麼多人要照顧。”
說到這裡，她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擡起頭來，目光如水，堅定道：“周大哥能來看我，我就很感動了。”
周衍心頭嘆了口氣。
唉，這丫頭是真的喜歡我啊。
搞不懂，這分明才見兩三次啊，怎麼搞得跟私定了終身似的。
他不禁看向郭凝霜，問道：“你爲什麼...喜歡我？”
“啊...”
郭凝霜連忙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臉捂住。
她羞澀得沒臉見人，隔了好久，才低聲道：“周大哥是英雄。”
“英雄？”
周衍都被逗樂了，不禁笑道：“身殘體廢，哪裡是什麼英雄。”
郭凝霜把頭露出來，咬着下嘴脣，認真說道：“英雄不在於武力，而在於精神，雖然周大哥失去了修爲，但卻是因爲斬斷暗黑而自廢修爲，這是對光明的堅持，這是對尊嚴的守護。”
“周大哥，你爲了掙脫暗黑的污染，甚至放棄了光明武道。”
“曾經的劍域第一天才，如今進太學宮當學生修文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她的眼中似乎閃着星辰，充滿了仰慕，激動道：“這都還不是英雄，什麼纔是英雄？周大哥的人格是高貴的，是值得所有人敬佩的。”
可惜這都是你自己腦補的，老子只是一個像混吃等死的廢柴，來太學宮正是受了暗黑的指使。
周衍心虛，不敢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看着四周，道：“你這個繡樓，格局很奇怪啊。”
“嗯...”
郭凝霜點頭道：“以前一樓是客廳，二樓是臥房和書房，但現在書房的書放不下了，而我又喜歡在二樓看書，所以把臥房移到了下面來。”
“反正我這裡也沒有人來啦，就怎麼隨意怎麼弄。”
周衍都有些吃驚，瞪眼道：“你看了這麼多書？”
郭凝霜有些自卑的低頭，呢喃道：“嗯...爺爺說我資質很平庸，想要成材，就只能更勤奮。所以...我就一直看書，什麼書都看。”
說到最後，她似乎開心了許多，咯咯笑道：“我真的很喜歡看書呢，各種故事也能打發時間，不然會好無聊的。”
周衍皺眉道：“你沒有朋友嗎？”
郭凝霜想了想，卻是道：“也有啊，不過大家都是讀書人，都喜歡看書...”
周衍道：“那你父母呢？”
郭凝霜張了張嘴，神色黯然。
她沉默了片刻，才輕輕道：“爹和娘，都過世啦，在我四歲的時候。”
周衍心中一震。
難怪她能住進太學宮深處，原來是隻有郭羽這一個親人了麼...
這丫頭，看起來懵懵懂懂的，有文藝女青年的範兒，也溫柔的像水一樣，沒想到竟然是個孤兒。
郭凝霜勉強笑道：“不過都過去啦，爺爺說，人要開心，往前看。”
周衍忽然覺得自己是個人渣。
媽的，連這種姑娘都騙。
他實在不忍心，握住郭凝霜的手，道：“如果你無聊了，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有很多你從來沒有聽過的故事，講給你聽。”
“真的？”
郭凝霜滿臉驚喜，看着周衍的臉。
她的目光是如此清澈，讓周衍一陣陣內疚。
他剛要說話，突然就響起了敲門聲。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霜兒開門啊，爺爺來看你了，今晚內院不安靜，你沒事吧？”
郭羽的聲音傳來，幾乎讓周衍腦子炸開。
老天爺，你是在玩兒我嗎！
完犢子了啊！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直接就鑽進了衣櫃，同時連忙脫夜行衣。
郭凝霜比周衍還怕，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一直是個乖乖女，今晚周衍來找她，她已經是害羞得不行了。
要是被爺爺發現，那...那還怎麼見人啊！
“你這孩子，這麼晚了也沒睡。”
郭羽大步走了進來，笑道：“還在看書啊？”
說完話，他眉頭頓時皺起，耳朵一動一動的，目光朝衣櫃看去。
郭凝霜連忙拉住他，大聲道：“爺爺...你...你幫我看看這一句是什麼意思...”
郭羽雙眼微眯，卻是淡淡道：“還真是在看書啊，霜兒，你是越來越勤奮了。”
郭凝霜道：“那是爺爺教得好...”
“閨房藏人！也是老夫教的嗎！”
郭羽忽然大吼出聲，右手一揮，衣櫃的門直接被撕碎，周衍的身體也滾了出來。
“爺爺！”
郭凝霜頓時嚇得撲騰一下跪在地上。
郭羽瞪眼道：“是你！周衍？”
周衍心中早已罵娘，就知道瞞不過這種天地之間的老匹夫。
但此刻，他只有硬着頭皮，強笑道：“郭前輩，好巧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