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老道很後悔,自己因爲貪圖那鑲了三顆寶石的無鞘寶刀,在過天都山的關城時,被攔了下來,然後和徒弟一起被關進了駐軍的大牢裡。早知道會惹出這麼一場麻煩出來,把這寶刀扔掉就好了。
這天都山的葫蘆河上原來是沒有關城的,也沒有駐軍防守,誰知道怎麼會冒出這麼一個新築的關城出來。
蕭關明明在瓦亭山,怎麼會搬到這裡?
清虛老道仔細瞅了瞅,原來關城上有三個大字,叫作蕭關堡。
這下可好,不光是那寶刀,連那死去的軍將所埋的幾枚銅印和黃絹的詔書、委任官文都被搜了出來。老道的發財夢真就成了泡影。
不僅如此,蕭關堡的守將還親自出面審問了老道,清虛害怕自己無辜受到牽連,把自己所遇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全都交待了出來。
過了幾天,又來個一位年青人過來提審他,老道又把事情原原本本重新複述了一遍。之後,老道和徒弟元瑞就被關到了一間有牀鋪的單獨牢房裡,每天的伙食明顯好了許多,不太象是牢飯。
清虛老道看到有幾塊肥肉塊的豆腐燉白菜後,終於是鬆了口氣,不再擔心自己會無緣無故成了枉死鬼。
康九隨安審暉接手朔方後,被任命爲五原城守將。
兩年多的時間,他手上三千人的騎兵已經擴充到了七千多人,部隊中大部分新招募的軍卒都來自草原上的阻卜、韃靼和羌部。在兵員超過五千人時,李岌正式給了這支騎軍一個軍號:狼山騎。
狼山騎與晉地騎軍不同的是隻裝備了輕便的鎖子甲,武器是騎弓和騎刀,並沒有裝備制式的長兵器。不過馬匹的配置卻是一人雙騎,定位是一支強調遠程突襲的輕騎兵部隊。
狼山騎名義上歸黑山屯田軍司管轄,但實際上卻歸樞密院直接調遣,屬於禁軍編制。除了每年會幫助防地內屯田衛所收割牧草之外,狼山騎屬於完全脫產的邊軍精銳部隊。雖然這支騎軍只獨立成軍不到兩年,由於充足的物資供應和長期不懈的嚴格訓練,讓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已經變得十分強悍。
康平是跟着一支所招募的流民隊伍一起來到兀喇海城的。
一隊騎兵從遠處奔馳過來,康平眯着眼看了片刻。爲首的康九在看到他後,一張冷酷的臉上就換成了燦爛的笑容,看到康平示意了一下,這才放慢了馬速,大聲說道:“怎麼這回招到人少了許多?你們管事的呢?”
帶隊的屯墾官臉上帶着憨厚的笑容回答道:“康鎮帥,本來招到了人並不少,足有四千多戶,可是卻被京兆府那邊留下大半,說是要移民隴右,還說是奉了天子的旨意。”
康九聽是皇帝的旨意,這纔沒再說話,而是點了點頭:“這些人分別安置在五原城和天德軍城,今天先在兀喇海城休息。”
在流民都在城外的驛館安頓下來,康平這才悄然來到了城內康九的軍營。
康九的親兵一直等在營門外,在見到他過來後,直接把他領到了康九的公事房裡。
康九在見到他後滿是笑容,對康平笑着說道:“我說你這是在幹啥,搞得自家兄弟,見個面還得偷偷摸摸的。”
康平道:“這是規矩,我們的身份不能在普通人面前顯露。我這次是奉命去五原城找你,沒想到你卻在這裡,倒是省了百十里路程。”
康九看向康平:“有事情?”
“是這樣,渭州瓦亭山發生一起大劫案,一支六十多人的商隊被人全部給做掉了,實際上這支商隊卻是涼州方面派去洛陽朝覲的使團。”
康九聽了皺了皺眉頭:“涼州方面不去晉陽,卻去了洛陽,這也是活該。”
“河西那邊一直是奉洛陽那邊爲正朔的,不清楚咱們這邊的事情。況且天子一直也以洛陽爲皇都,並沒有宣佈定都晉陽。”康平說道,“本來這事是地方處理的,可是中間出了點意外,就轉由軍情司這邊重新接手了。後來上報天子,陛下的意思是讓我們自行處置,必要時由狼山騎配合行動,這是天子給你的手諭。”
康九接過那在白絹上所寫的聖諭看了,上面只是讓他配合軍情司的計劃,便宜行事,並沒有交待具體的事情。
“你們要怎麼做?”康九問道。
康平沉默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天子一直有圖謀收復河西的心思,這個你們明白麼?”
康九搖了搖頭:“不太清楚。”
康平看了自己的堂兄一眼,嘆息了一聲:“要當這坐鎮一方的大將,還需要善於揣摸上意啊,算了,你也不是那種人,所以天子纔會給你手裡這麼大的兵權……這件事情,我們仔細看了現場,又調查過了,參與這件事的涇河幫被人屠戮一空,說實在的,線索都斷了。不過,猜也能夠猜出來大概是党項羌做的,只是沒有證據。”
“怎麼?朝廷準備征討李仁福或是野利部?”康九說道,党項野利部是在渭州西北屈吳山(六盤山)一帶牧居的党項部落。
康平搖了搖頭:“党項這邊不可迫之過甚,只不過軍情司這邊覺得這是個機會,可以讓我軍的勢力趁機進入到河西。”
康九看向康平:“讓我帶兵去攻打涼州?!”
康平道:“打涼州做什麼?人家最少表面上是臣服於朝廷的……不過,回紇諸部現在佔了甘州和肅州,勢力膨脹,是我們掌握河西的最大障礙。上面的意思是把這件事嫁禍到回紇人頭上,和涼州軍一起,先把甘州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