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海、王氏和李鵬飛,都是說的情真意切,但他們沒有想過,他們是爲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怎麼辛苦都甘心,但是李朝山和李雲鶴呢?
李朝山昨晚還和妻子商量着,晚上空閒的時間,他再找點手藝活做做,多攢一點錢,幫助李燁練武,畢竟也不能全靠王蘭的資助,他們就算能力不夠,也起碼要做到所有他們能夠做的,盡最大的努力,給李燁營造最好的習武環境。
哪想到計劃還沒有開始實施,就被李越海和李鵬飛給打亂了。
哪怕那是爲了兩個侄兒好,李朝山心裡也是不願意的,侄兒畢竟沒有兒子重要。
李雲鶴呢?他也是不願意的,孩子在肚子裡還未出生,他還指望着他的孩子是個武學天才,日後家族可以支持孩子練武,他這一房也能有好的待遇。
現在看這情形,日後他孩子出生了,就算再天才,恐怕家族也真的沒有餘錢再培養第四位武者練武了。
他辛苦可以,但這錢得用在他自己孩子身上,他才心甘情願,否則,他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日後無法習武,只能是個普通人,一輩子窮苦命,他就分外地不甘心。
一開始李虎就持家不正,所以也怪不得李朝山和李雲鶴自私,沒有爲大我犧牲小我的精神了。
“這我看行,我們大人辛苦一點沒什麼,都是爲了孩子好,再累也是心甘情願的,”老太太也開口說道,連給李朝山他們辯駁反對的時間都不給。
“不過,雲鶴他那房肚子裡畢竟有了一個,不能太累了,編制竹器和針線活的事情他們就少做點,我們再辛苦多幹一點,也是可以的,”老太太看到小兒子投向她的不甘心又哀求的眼神,心立刻就軟了,畢竟是她最喜歡的兒子,她想了想,又改口說道。
李燁聽到這一個個自說自話地給他們家加重負擔,卻沒有一個人問他們家意見,也是氣得無語了。
李朝山更是氣得捏緊拳頭,青筋凸起。
陳氏少有地露出一點氣憤的神色,再也無法保持沉穩的心境。
聽她們話裡的意思,陳氏自己做針線活賺的一點點錢,似乎也都要上交,那她藥錢怎麼辦?
而且王氏說得輕巧,憑陳氏的關係,針線活不愁賣不出好價錢。要知道王蘭的裁縫鋪自有她的進貨渠道,陳氏是因爲一來關係好,王蘭姐妹情深想幫她,二來陳氏的針線活確實很不錯,王蘭高價付陳氏工錢,也還有得賺。
但是張氏王氏她們,遊手好閒好幾年了,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針線活是女子的必備技能之一,她們以前肯定是會的,但她們現在好幾年沒有做過針線活了,手藝還能剩下多少,就這樣還想賣出好價錢?
陳氏可不會這麼去坑自己的好姐妹大恩人,畢竟王蘭店裡賣的,都是上等手工材質的高檔衣服,這麼多年名聲好不容易纔積攢起來的,若是因爲針線活上出現紕漏,導致裁縫鋪流失老顧客,那陳氏就真是難辭其咎,沒臉再見王蘭了。
而且還有編制竹器的事情,李朝山是會,但是他忙一天農活,本來就累了,天天就吃一點粟豆,晚上還要加班,這身子還怎麼吃得消?
況且老太太還又讓李雲鶴那房不用幹太多活,這話聽着就氣人!
懷孕?懷孕也只是女人懷孕,爲什麼李雲鶴也不用再幹太多活,老太太的心都不知道偏到哪裡去了!
就這樣還想全家人一起齊心合力度過難關?
“二嫂真是會說笑,今時不同往日,蘭姐是大掌櫃,而我不過是一個整天吃藥的普通農婦,哪裡還有什麼交情?蘭姐是看我可憐,這才心善讓我乾點活賺點藥錢,我哪有那個面子,去蘭姐面前說項,”陳氏淡淡地開口說道,語速不急不緩,口齒清楚,娓娓道來。
“三弟妹太謙虛了,你每天只需要做那麼短時間的事,工錢就足夠買藥,這尋常人可絕對賺不到這麼多錢,那蘭姐對你,定然是另眼相看的,”王氏立刻開口說道,這是她好不容易想出來賺錢的方法,絕不容許出現差錯。
“真的不行,”陳氏任憑王氏怎麼說,只是搖頭拒絕。
“哼!還沒怎麼樣,一點小事,就翹成這樣,我看啊你就是存心的,自己不爭氣,害得兒子沒天賦,又心裡嫉妒怨恨賀兒有天賦,也不想李家好,能幫上忙也不願意幫是吧,”王氏自問對陳氏陪笑了這麼長時間,已經算是耐着性子,給足了陳氏面子,沒想到陳氏一直拒絕,她心憂兒子的前程,此刻心中焦急,立刻惱羞成怒地口不擇言了。
“二嫂想怎麼想就怎麼想吧,若是二嫂真有心,早幾年前就應該做事賺錢了,那到現在,也不會說沒錢給兒子練武,”陳氏依舊是神情平淡地說道。
“你個掃把星,自從你入了我李家的門,李家的日子就開始難過了,李家養你這個累贅藥罐子到現在,賺不了一分錢給家裡,生個兒子也害得他沒有武道天賦,你說你這樣的害人精,還活着幹什麼,現在好不容易有點事情你能幫上忙,我還想着這事你辦成了,日後我對你態度好一些,哪怕是掃把星我也認了,卻沒想到這點小事你也推三阻四,你是見不得李家好,”老太太怒氣滿面,跟着開口說道,說的話比之王氏更加的不客氣。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藥罐子,掃把星,都是陳氏心中的刺,此刻一下子被老太太在一家人面前捅出來,即便是以陳氏平淡的性子,也是分外地受不了,想起自己命苦福薄,也是不禁地眼淚流了下來。
“娘,別哭,”李燁幫着抹去陳氏臉上滾落的淚水,悄悄運起內力輸入母親體內,緩解母親的鬱悶傷心之氣。
李燁看着母親傷心,他此刻心中也是怒火萬丈,只是此刻他還太過弱小,憤怒但卻什麼也做不了。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什麼掃把星,藥罐子,雪兒她每天做得還不夠多嗎,忙裡忙外地侍候一大家子,她可沒有叫過一聲苦,娘,我也是你兒子,你怎麼就這麼偏心?”
李朝山終於爆發了,他忍了很久了,以前他一直忍着不發作,是因爲他知道李燁是普通人,等日後他老了,李燁未來還是需要李巖這個武者來照顧的,所以他賣力地做事,就是希望儘量和李巖他們那房處好關係,看在他這麼辛苦種田賺錢供養李巖練武的份上,日後可以讓李燁也能跟着過上好日子。
但是現在,李朝山不想忍了,李燁自己就可以練武,不需要再忍了,李朝山不想再白白奉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兄弟是什麼樣的嘴臉,日後李巖會照拂李燁的希望是極其渺茫的,別人是靠不住的,兒子本身就有潛力,自然是要好好培養李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