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法律也不外人情
天白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進門，早就等在家裡的父都就站起了身。
“天白，你去哪裡了？爲什麼我給你打的電話，你一個也沒接啊？”父親齊文軒問道。
“哦，沒什麼，我，我就是去一個朋友那邊過夜了。”天白不敢說出實情，只得撒了個謊。
“哪個朋友？”父親還在追問道。
“文軒，算了，別問了。”繼母柳英趕忙轉換了個話題，“天白，你姐姐有沒有給你打電話啊？”
“姐姐？如雪？”天白的神色悽然，他的手機就在口袋裡，但他並不想拿出來。
此時，他的心是沉重而複雜的。
他想知道如雪的消息，可是，他又怕拿起手機看到她的來電。
“你姐姐給我們來電話了。”齊文軒顯得很嚴肅，“她說她現在過得挺好的，讓我們不要掛念她。她還說，過一段時間，還會回來看我和她媽媽。”
“啊？”垂着頭的天白終於擡起了頭，眼裡出現了點光彩。
“不過，她，她說••••••”齊文軒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她到底還說了什麼？”天白焦急地問道。
“她，她說，她說到時候，到時候不希望見到你。”齊文軒低下了頭。
“什麼？”天白整個人就好像散了架一樣，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眼都發直了。
“天白，天白！”齊文軒和柳英叫着。
天白這才站起身來，“我累了，我想進去睡覺了。”
“天白，你，你千萬別，別這樣啊。如雪她，她那就是隨便說說的，等過了一段，她也許就會想見你了。”繼母柳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天白一言不發，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一進了房間，他一下就趴在牀上，淚水隨之滑落了下來。
沒想到，最終竟然還是等到了這麼一個結果！
天白狠狠地舉起拳頭，就朝着牀板砸了下去。牀板被砸得咚咚作響，他的拳頭也被砸得發紅了。
可是，砸牀板有什麼用啊？
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爺，你爲什麼對我這麼殘酷？我又沒做錯什麼，你爲什麼這樣對待我？
難道，僅僅因爲我和如雪是同一個爺爺、同一個奶奶生的，你就要這樣拆散我們嗎？
那是我的錯嘛？又不是我願意和她生在同一個家族裡的？
天白就如一個小孩子一樣，放聲痛哭了起來。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放開了。
哭了一會兒，天白坐了起來，大聲地吼叫了起來。
“不，你還我的如雪姐！你還我如雪！我要如雪，我要如雪啊！”
外面的父母大概是聽到了，但，他們都沒有過來敲門。
吼得久了，天白真的感到累了，就又仰躺在牀上。
他睜開眼，直視着頭頂的白色天花板。
蒼白，蒼白一片，就如同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天白閉上了雙眼，可腦海裡還是浮現出一幅畫面。那是自己和如雪牽着手，走在一起的畫面。畫面裡的如雪的臉，卻怎麼也看不清楚了，模模糊糊的。
天白站起了身，雖然心裡很痛苦，但他還是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坐在大廳裡的父母看到他走出來，又都站了起來。
“天白，你沒事吧？要不，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吧？這都快中午了，我們一家人一起到外面的飯館裡，去吃點好的吧。”父親齊文軒難得這麼大方。
齊文軒是個很節儉的人，輕易不下飯館。
“一家人？姐姐不在了，我們還是一家人嗎？你們都沒做飯嗎？”天白的神情木然，就好像丟了魂魄的木偶人。
“沒，沒做呢。”齊文軒搖了搖頭。
女兒的離開，讓這一家人亂了方寸，就連做飯這種事情，似乎都沒人願意去做。
“那你們自己去吃吧，我不餓。”天白低着頭，竟然朝如雪的房間走了進去。
“天白，你？”齊文軒伸出手，卻又放下了。
“文軒，就讓他進去吧，他的心裡也，也很難受啊！”柳英擦着眼淚，說道。
兩口子又都一齊坐下來了。
“柳英，如果如雪能回家來，你，你還會同意她和天白再在一起嗎？”齊文軒剛一坐下，就說道。
“嗯。”柳英點了點頭。
“可，可他們是親親的堂姐弟啊，你這做媽媽的，也願意你女兒嫁給我兒子嗎？”齊文軒也有點呆滯了，“我到底在說什麼呢？他們根本也領不了結婚證啊，結不了婚啊。”
“文軒，只要孩子們在一起能好好的，我都不在乎這些。”柳英道，“他們是堂姐弟，可這又不是他們的錯。我不管他們領得了領不了結婚證，我只要他們能幸福地在一起，我都無所謂了。”
“哦，是嗎？”齊文軒安靜了下來。
“文軒，要不，我們給如雪打電話，讓她回來吧。我跟她說，只要她還愛天白，天白也愛着她，我們就讓他們住在一起吧。”柳英道。
“他們本來不就住在一起嗎？”齊文軒有點遲鈍。
“老頭子，你傻呀，我是說，讓他們睡在一起。”柳英的臉都微微泛紅了。
“那，那不是，不是非法同居嗎？”齊文軒搖了搖頭，“這可不行！他們不結婚就同居，是得不到社會承認的。那是違法的！”
“那有什麼關係呢？”柳英霍地站了起來，此時的她，顯得很勇敢，一種作爲母親的勇敢，“違法不違法我不管啊。法律也不外人情啊？既然他們兩個真心相愛，同居就同居好了，怕什麼啊？當初，我和如雪的爸爸在一起，不也沒領那個紅本本，不也照樣生下了如雪了嗎？那個紅本本，有多大用啊？是能吃還是能喝啊？”
“可，可如雪她一定不會同意這麼做的。”齊文軒搖搖頭，擡了擡眼鏡架，“雖然我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但我最瞭解她的性格。她是不會接受一個不能與之結婚的男人的，她曾經偷偷告訴我，她說：爸爸，我以後會生三個小孩的。當時，我以爲她是開玩笑，但她是認真的。如雪還對我說：只要小孩子健康就好，至於以後聰明不聰明，有錢沒錢，都不要緊。”
“那又怎麼了？她和天白也可以生小孩啊？”
“你知道什麼？近親結婚，會生下畸形的孩子，這一點，當初我也考慮過，所以我才那麼堅決地反對他們。”齊文軒道，“如雪她更看重自己將來生下的孩子的健康，她對近親結婚更是反對得很堅決。以前她是不知道自己和天白的關係，可現在知道了，她絕對不會接受天白的。”
“啊？這些話，她，她怎麼都沒跟我說過，卻就跟你說啊？我可是她親媽啊？”柳英吃驚地問道。
“如雪她把我當成親生父親，很多事情都會跟我說。我很瞭解這個孩子的個性，她很固執，一旦認定的事情就無法改變了。”齊文軒長嘆了一口氣，“如果她說她不會見天白，她就會真的會說到做到。我看，天白這次註定要失戀了！”
柳英也沉默了。
大廳裡，又安靜了下來。
此時，在如雪的臥室裡，天白正在安安靜靜地翻看着如雪的相冊。
他，終於可以在相冊裡尋找回自己大腦中失去的如雪的形象了。
從一個小不點，變成一個漂亮的大美女，這個叫“齊如雪”的女孩子，她的每一張照片，都讓天白那麼着迷。
天白慢慢綻放出了笑容，臉色也從蒼白變成了紅潤。
“姐姐，你好美啊！”天白摸着一張如雪的照片，心情起伏着。
在這張照片裡，梳着兩條馬尾辮，還穿着中學生服裝，表情略帶嚴肅的如雪，正看着前方。
這是如雪在初中的時候拍的一張照片，那時候的她很年輕，也很單純，目光裡，藏着對未來人生的嚮往與追求。那，是一個有夢的青春時代。
突然，啪啦一聲，從相冊裡掉出來一個東西。
天白低下了頭，從地上撿起了那個東西。那，是一張過塑了的相片。
可這一看，他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