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分鐘,任永強面帶喜色的走了出來,他剛把手機放回包裡,曾恕萬就喊道:“老任,你笑個什麼勁?”
“靠,有好事兒啊!”任永強一拍大腿,難掩臉上的喜色。
“啥事兒?”老胖出聲插嘴道。
“沒你事兒,你給老子好好上學就行。”任永強也懶得搭理老胖,直接拉着曾恕萬道:“有個‘鏟地皮’的弄了幾個‘生坑’,據說貨還不錯。我有個朋友在這行做‘拉縴’的,他剛剛找上我,問我要不要去看看。”
“生坑?走!看看去。”出了那檔子事,曾恕萬興趣依舊不減。他聽了任永強的話,也是一拍大腿,笑着和任永強朝外走去。
老胖明顯對這個沒多大興趣,他一邊走,一邊低頭玩微信去了。
任永強一連說了好幾個行話,聽的馬良是一愣一愣的。雖然他有什麼過目不忘的本事,但他接觸這行的時間實在太短,所以很多知識依舊不太懂,他便擡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劉老。
劉老對馬良還是有些興趣的,畢竟馬良表現的對古玩很有興趣,所以倆人也稱得上是趣味相投吧。
劉老抖了抖自己的長袍,像個老教書先生一樣搖頭道:“鏟地皮的意思呢,就是某人他自己不開店,專跑村裡面收貨,拿到東西后直接賣個各個商家。甚至還有一些盜墓者,他們也屬於這一類的。我們行內稱他們爲‘鏟地皮’,也有人稱他們爲‘游擊隊’。不過,此游擊隊非彼游擊隊了。”
“劉老,那生坑又是什麼?”馬良‘哦’了一聲,接着問道。
馬良之所以表現的如此感興趣,無非是爲了——錢。單用透視眼的話,數賭石和古玩來錢來的快了。賭石馬良暫時接觸不到,那就只有先玩古玩了。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想要玩古玩,也不單單是有透視眼就行的,你得遵守裡面的那些規矩和‘潛規則’,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就不能說,裡面的彎彎可是多着呢。
“‘生坑’指的是新出土的貨,瓷器書畫都可歸爲這一類。”劉老一邊走,一邊道。
“那任叔所說的‘拉縴’,是不是指拉線,也就是中介的意思啊?”
“呵呵,你理解能力倒是不差,拉縴指的就是中間人。他們是聯繫買家和賣家的,等兩方事成後,都會給他一些佣金。一般賣方出3點,買方出2點,俗稱‘成三破二’。”劉老點點頭,笑着誇了馬良一聲,解釋道。
說着說着就到了停車位,任永強把車門打開,幾人依次上了車。
“在哪兒看貨?”曾恕萬坐上了副座,撇頭問向任永強。
“南二環外邊的小河口,也算是郊區了,那個地方交易也方便。”任永強往南邊指了指,點頭道。
“噢,我知道,那地方去過,我先取點現銀?”曾恕萬明顯以前去過,他明白那種交易都是現金交易,一手給錢,一手給貨,沒有轉賬那一說。
“不用那麼麻煩,我就擔心今天有個什麼小麻煩,先準備了兩百萬現金。正好我還要從你那裡弄點貨,這錢你就先花着就行。”任永強擺擺手,搖頭道。
“呵,那倒方便了。”曾恕萬笑着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等這事兒完了就到晚上了,你倆小子可有福嘍。小馬,你用給家裡打個電話不?等事情忙完了,叔叔就帶你和東輝好好玩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任永強一邊倒着車,一邊笑道。
“啊,不用不用,我爸媽他們也都不在家,沒事的。”馬良擺擺手,表示沒事。
“爸,晚上必須帶我去天上人間啊!嘿嘿……我嘴嚴實着呢,你就是做什麼……我也不會告訴我媽的。”老胖猥瑣的一笑,挑着眉頭道。
衆人愣了一愣,沉默了五秒鐘。
“哈哈哈!老任,你生了個好兒子啊!”還是曾恕萬先打破了寧靜,他拍着任永強的肩膀,大笑道。
任永強滿頭黑線……
“呵呵……”劉老淡淡一笑,雙目很是‘自然’的看向了窗外。不過那樣子怎麼看都像是裝的,估計他也在憋着笑意。
馬良只是噴了一口,就忍住了。不過他倒是挺佩服老胖的,太了,威逼加‘利誘’,還是和自己的老爹……嘖嘖,高!這招實在是高!
“你個兔崽子,信不信老子撕爛你的嘴!”
“啊,你要這樣,我就給我媽打電話……”
事件最終在任永強和老胖簽訂了一份‘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下結束。任永強給老胖每星期多加200的生活費,然後今明兩天必須帶他好好玩。老胖呢,自然是爲他爹任永強保守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幾人在車裡熱熱鬧鬧的,人流不知不覺少了起來,看樣子已經快到郊區了。任永強開着奔馳上了一條大路,朝前開了五分鐘,剛剛拐了個彎,車子突然震動起來,接着響了兩聲悶響。
衆人頓時被震得左搖右晃,老胖再次撞到了車頂上。
任永強連忙往路邊打方向盤踩剎車,車子晃晃悠悠的向前劃了十幾米,纔算停了下來。
“老任,怎麼了?”待車停了後,曾恕萬連忙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先下車看看。”任永強熄了火,從主座上跳了下去,扶着車蓋蹲下身子,打量着轎車的下盤……
曾恕萬也開門下了車,往下盤一看,臉色不禁一變。
只見那本來圓鼓鼓的輪胎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扁了下去,甚至能聽見輪胎上那跑氣兒的聲音。
“靠,哪個孫子乾的好事!?”
馬良、老胖、劉老也從後座走了出來,視線不由得同時移到了轎車下面。
除了看到車輪在扁下去外,幾人還看到了那被太陽照的反光的釘子帽,真是熠熠生輝啊……
“媽的!前輪一個,後輪倆……草,三個輪子全廢了!”任永強氣的拍着車子轉了一圈,罵罵咧咧的道。
“哪個孫子往路上撒的釘子?”任永強氣的朝四周大罵了一聲。
可惜,這條路明顯走的人比較少。或許是天氣比較熱,除了馬良幾人外,連個車影都看不到。
“爹,咋辦啊!還能開不?”任東輝心裡一邊問候那撒釘子的祖宗十八代,嘴裡一邊嘟囔道。
“涼拌!四個輪子廢了仨,你說還能開不!?”任永強沒好氣的回道。
“靠,這丫太壞了……對了,爹,那先換個備胎磨回去唄?”老胖腦中‘靈光一閃’,拍手道。
“去去去,你見誰天天開轎車帶備胎的?還磨回去?你爹的幾個車輪子全都得磨廢!”任永強說着朝四周望了望,除了兩個路燈和一小排樹林外,其他的什麼都沒看到。
“老任,咋辦啊?”曾恕萬皺着眉,沉聲道。
“只能打電話了,找人過來拖車。”任永強聳聳肩,無奈道。
“任叔,那兒有個房子……”馬良突然往前指了指,插嘴道。
“房子?我看看……”任永強眯着眼順着馬良指的方向往前一看,差不多一里地的位置,果真有個小平房。
“上面好像寫的什麼……”老胖眯着眼看了幾秒鐘,出聲道。
“補胎!”曾恕萬的視力似乎比較好,他也眯着眼看了兩秒鐘,點頭道。
“靠,這邊撒了一堆釘子,前邊就有補胎的,泥馬這太巧合了吧!?”老胖拍着肚子忿忿道:“這釘子肯定就是他們撒的!”
沒辦法,事情太過巧合,不懷疑都不行。不過哪怕就是人家撒的,你又能怎樣?自認倒黴唄!一沒證據,二沒辦法,只能‘花錢消災’了。
“你小子閉嘴吧,管他孃的誰撒的。趁着現在還有點氣,趕緊上車,開過去讓他們補胎去。”任永強拍了老胖腦袋一下,率先跳上了車。
“走吧!”馬良拍拍老胖的肩膀,跟着走了過去。
開的進了,幾人也都看到牆上刷的‘補胎’倆字。
磨嘰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車纔算開到了房子門口,門子開着,裡面是個空蕩蕩的大院子。
“喂,有人不?”任永強搖下了窗戶,一邊按着喇叭,一邊朝院子裡喊道。
“有!來嘍。”院子正對裡面的門子立刻被打開了,就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大叔啃着西瓜從裡面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喊道:“老闆,怎麼了?車壞了麼?”
“明知故問!真他媽會裝!”老胖撇撇嘴,不爽的嘟囔了一聲。
“嗯,三個輪胎全被釘子紮了,能補麼?”任永強臉上倒沒表現什麼,他指了指已經扁的不像樣的輪胎,點頭道。
“能!”大叔點點頭,使勁啃了兩口西瓜,接着把瓜皮往外一丟,轉身朝裡面喊道:“弟兄們,抄傢伙,開工了啊!”
這喊聲聽的衆人不禁虎軀一陣,靠,你們他媽這是補胎啊還是打劫啊!
“噢,知道了!來了!”從裡屋傳出好幾道老爺們的聲音,接着陸陸續續的走出來幾個光着膀子的平頭青年,滿嘴都是紅色的瓜仁,看樣子剛剛都在啃西瓜。
倆人從棚子裡擡出個大個的‘千斤頂’,另外幾個人拿着什麼螺絲刀、大改錐……接着,四五人一起跑了出來。
“老闆,先進屋坐坐?外面熱,裡面有水有西瓜。弟兄們還得給您補胎,估計得個把鐘頭。”當先出來的那人笑着對任永強道。
“走吧!”任永強開門下了車,朝衆人招了招手,當先走了進去。
隨着幾人下了車,那幾個補胎的利利索索的支好千斤頂,很是迅速的把輪胎卸了下來,一人抱着一個跑到棚子裡,看樣子是去補胎了。
大叔很是熱情的把幾人迎進了裡屋,招呼着幾人坐下,直接開了個西瓜,笑着道:“幾位,先吃口西瓜解解渴吧?”
這兒西瓜切好了,幾人也都有些渴了。任永強也沒客氣什麼,反正哪怕收費,一個西瓜還是能買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