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歐陽一度要放棄去再次去南疆的打算,他實在不願意重回那邊傷心地。更何況去了也是凶多吉少。
可莫千魅卻是鐵了心要去,因爲已經聽聞有一位實力強勁且非常神秘的舞鬼師出現在南疆,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出現在南疆,又有什麼目的。莫千魅的直覺告訴她,這位在南疆出現的舞鬼師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子舟。
衆人腳下已經進入了南方,眼前是一片平原,平原上種滿了稻穀,風光秀麗,一望無垠。衆人皆忍不住駐足凝望。
“想不到南方的景色這般的好。”雪少羽悠悠的說道,抓着手臂上起的疹子,估計是南方天氣潮溼的緣故,弄的自己皮膚癢癢的直起疹子。
莫千魅卻冷不丁的遞過一瓶藥膏給雪少羽,說道:“諾,擦擦這個就會好很多,別再用手去抓了。”
莫千魅早就發現雪少羽對於南方地區的不適應,在經過集市時就在藥房裡打聽着買了這個藥膏。
雪少羽面對莫千魅的突然關心,有點不知所措。
莫千魅強行把藥膏瓶子塞給了雪少羽,嘟嚕一句:“這麼大人了,還這麼讓人操心。”說完扭頭走開了。
雪少羽看着手中的藥膏,甜蜜的笑了笑,拽在了懷裡。
說到對於雪少羽的關心,大家都不少,無有最爲細心,在南方集鎮上找了一個手巧的木匠給雪少羽打造了一個木質輪椅,雪少羽還可以自己操控着前行。得到這個禮物的時候,雪少羽別提有多興奮,一個勁的說南方木匠就是聰明,無有大哥勞心了之類的話。
雪少羽遭遇的滅門之痛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鬱鬱寡歡,後來通過大家互相的關心與照顧,也受大家平日的影響,他也漸漸自我調整回來了。但藏在心中的仇恨,是永遠不會忘記的,他即害怕又期望着與歸海無垠面對的日期。
就算自己沒有能力親手殺了無垠,至少自己努力去做了,儘管如此也足夠了。
衆人都站在田埂旁的大路上不捨離去。
忽然,田埂的一頭跑過一個女孩,女孩身後緊緊追着一個野狗。
歐陽大喊着‘阿妹’,一個健步上去踢飛了野狗,小女孩聽聞身後呼喊跑了一段路才停步呆在原地。歐陽不禁眼眶溼潤,慌忙跑上前,蹲在女孩身前,可臨近一看,卻又不是自己的阿妹。
歐陽心中一冷,放開了女孩的手,說道:“妹妹,慢點跑,別摔着了。”
小女孩遲疑的點點頭,又轉身跑遠了。
大路上的衆人都是不解。
“怎麼,你還有個妹妹?”莫千魅問道。
歐陽神情沮喪的迴應道:“恩,說來話長。”
原來,歐陽街還有一個年幼的妹妹,但蠱醫一族重男輕女,所以很少顧及這個妹妹。但歐陽卻非常的喜歡這個妹妹,自己得到了吃的總記得偷偷的留着給妹妹吃,妹妹也極喜歡這麼疼愛自己的哥哥。
發生事變的那一天,阿妹也忽然失蹤了,歐陽也不知道阿妹是生是死,說到底想回來看看也是抱着能尋到阿妹的願望來的。
剛剛看到在田埂上奔跑的女孩身形相貌像極了自己的阿妹,才忍不住上去相認。當下冷清下來,纔想到,如果阿妹真的還活着,此時的阿妹也應該長高了,長大了,哪裡還是當初的那番模樣呢。
如今這樣的世間,無論何處何地似乎都上演着這樣的悲歡離合,人情冷暖。
歐陽說出實情,衆人便更加堅定了去南疆的想法,哪怕是刀山火海。
南方多山地,平原也是山谷中的一小片地,馬車不易穿行,衆人便把馬車在附近集鎮上變賣了,換了三匹馬緩步慢行。
當即,一行人便進入了南方的一座小鎮。
南方的小鎮也別有風情,小小的石板地街道上的來往行人雖沒有中原多,但也非常熱鬧。街道上也有許多未見過的稀奇玩意,青衣子向來貪玩,一進鎮子就不見影了。莫千魅也不怕他走丟,出了鎮子肯定能見到他在鎮子外愜意的身影。
突然,街道的盡頭走出一行隊伍,隊伍前方是兩排大漢舉着長長的竹竿開路,竹竿上繫着長長的白絲帶,白絲帶在高空中隨風飛揚。隊伍中間緩緩駛來一個木架,木架上赫然的綁着一個小女孩!
木架的後方跟着一個全身黑袍的老者,雙手擺着奇怪的姿勢,手舞足蹈的邊走邊跳。
莫千魅等人不禁也被人羣帶到了一旁,莫千魅一開始還以爲這是南方的一種特俗民間風俗,可待隊伍在眼前緩緩經過時,卻發現木架上的小女孩神情痛苦,表情絕望。
莫千魅還認出,這小女孩就是歐陽之前在田埂上認錯的小女孩!
正要動手,卻被身後的人強行拉住了,回頭一看,卻是歐陽。
莫千魅不解,低聲問道:“爲何不救?”
“這小女孩被選作了祭品要獻給巫醫一族的先祖,這些人就是祭師一族的人,如今他們兩族聯手了,稱霸南疆。”歐陽看到這樣的情況就知道了內幕。
莫千魅十分的不解,問道:“祭品?拿去做什麼?”
“每年都要選出一個在陰年陰曆陰日陰時出生的陰娃獻給巫醫的先祖,相傳這樣纔可以保佑全族人的平安與興旺,還能免除一切災難。這是巫醫族長久傳下來的大型祭祀方法。”歐陽解釋道。
“那這女孩是不是會死?”莫千魅直截了當的問道。
歐陽也是無奈的點點頭。
莫千魅聽罷更是一把甩開了歐陽的手,說道:“那我更要救她!”
“要救也不是現在!”歐陽又一把拉回激動的莫千魅。
莫千魅一愣,問道:“爲何?”
“這裡的民風不比中原,你如果當着這麼多南疆人的面擾亂了祭祀,那你就成了大罪人,會被大家抓起來活活燒死的!”
此時莫千魅身旁的一些民衆已經開始側目莫千魅了,因爲莫千魅的舉止實在是奇怪。歐陽見狀,立馬拉着莫千魅走開了,躲進一側的巷子。
無有、雪少羽卻被相隔在了另一邊,此時隊伍全數過完,才找了過來。
“剛剛的架子上的小女孩…”無有也認出了那個可憐的小女孩。
莫千魅揮揮手,說道:“她被選作了祭品,我們要救她。”
大家都習慣了莫千魅的熱心腸,當下也是跟着點頭。
“你打算怎麼救?”莫千魅問歐陽。
這裡的風情習俗只有歐陽知道,他又是蠱醫一族的後人,對這種祭祀之事肯定非常熟悉,所以莫千魅才詢問歐陽的想法。
“我們去祭祀的法場,祭祀是在晚上,法場也是禁地,除了祭祀的幾位關鍵人物,其他人是不能觀看和靠近的,這樣我們動起手來也方便。”
莫千魅聽着也覺得有道理,幾人便打定注意,晚上去祭祀法場救出這位一面之緣的小女孩。
… …
一片樹林裡,一塊空地上有一座三角形的石堆。石堆是由一塊塊巨石堆積而成的,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小山丘。
石堆的最上方有一個圓形的平臺,平臺的中央豎着一個木架,木架上牢牢絆着一個小女孩。圓形平臺的外圍都點着長長的火把,平臺下有階梯上下通往,每級階梯兩側都站着一個人,每個人都是一身黑衣,頭上帶着野獸的頭顱,一動不動。
躲在暗處的莫千魅看的清楚,莫千魅眼睛直直盯着石臺,眼前景象前所未見,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擔心。莫千魅只是孤身跟着歐陽來了,無有和雪少羽都留在了鎮上的客棧裡。因爲歐陽說,此事人多反而不易行動。
“待會你只需直奔圓臺上救走女孩,其他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別管。”歐陽吩咐道。
莫千魅有些不解,但眼下救出小女孩要緊,當即應聲答應了。
再看高高的石臺,一個一身黑衣的老者,長髮披散着遮住了面容,手舞足蹈的邊跳邊上臺階,臺階下方還跪拜着三位老者,祭祀開始了。
“行動!”歐陽話語一畢,飛了出去,站在了手舞足蹈的老者面前。
莫千魅也不慢,已將小女孩解下抱在了懷中,小女孩此時已經過度驚嚇,暈死過去了。
“你先走,快!”
莫千魅不敢遲疑,連忙閃身不見。
老者的面容從長髮裡顯露了出來,眼眶深陷,臉上的老褶子揍到了一塊,很是陰森恐怖,歐陽看到了,也禁不住微微咋舌。
“蠱醫一族的餘孽,你果真沒死,既然還敢回來!”老者悠悠的說道,老者正是祭師一族的祭師。
“哼,我回來就是爲了贖回當年你們犯下的罪孽!”
“哈哈哈,做夢!”祭師大笑,伴隨着笑聲,整個石臺都似乎在震動,再看祭師已經向後飛出了臺階,落在了跪拜的三人身前。
歐陽愣住了,不想年邁的祭師還如此輕盈的動作,實力不減當年!
歐陽遲疑間,左右兩邊帶着野獸頭顱的漢子向着他撲來了,可兩個漢子還沒撲到他,就倒地雙手死命撓着身體,當即摘下戴在頭上的野獸頭顱。他們此時身上、臉上都已長滿了深紅色小包,他們哀叫着用力撕撓,有的已經抓破了臉皮卻依然在用力抓撓。
歐陽也不是善茬,在他落地的時候,就已經佈下蠱蟲,蠱蟲無影無形難以察覺,趁兩側的漢子不備,已侵入他們的身體了。當下便發作,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