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無心之情爲他動,赤子之心傻未央

甚至讓她有一瞬間的錯覺,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四處充滿血腥的鬼冢。

就在她恍惚的瞬間,一聲聲巨大的咆哮聲忽的響起,着實駭了她一跳。

與此同時,就連整個森林裡的飛禽走獸,都被這似是能撼動天地的巨吼之聲,給駭的四下飛散,八面逃竄。

尚未來得及躲閃的夜薇香就被一波流動走獸羣,給擠得像是隨波逐流的落葉般,隨着獸羣奔走。

任她怎麼掙扎也是奈何不得,只得攀爬上了一隻羚羊的背,加入這獸羣流中。

幸而她反應及時,又因羚羊的奔跑速度極快,不然,她早就死在了這些百獸的亂蹄之下。

縱然她想滅掉這些畜生,她手中的喚靈石又被那個面紗男子趁亂奪了去,現下,她必須只有啓用馭靈才行。

可眼下這麼亂,她也不可能隨便咬個野獸就能成事的,雖然馭靈已經到了視馭階段,但是這雙眼睛畢竟不是當年的被梨上雪剜出的那雙眼睛,根本無法啓用視馭!

這些念頭閃過夜薇香的腦海雖不過轉瞬的時間,但在這生死關頭,這些時間又是何等的珍貴?!

結果到最後,卻還只落得了一臉的苦笑與無奈。

即使修煉了一百年,她不過卻只用了這一百年的功夫組織了情報網,和研製出了那些武器。

而她自身,卻正如當初鳳清歌的冷嘲熱諷,也正如婪所言的那樣,她仍舊是個沒有半點靈力法力的廢人。

這一切的源頭,還不得歸結於她的好養父,好大師兄麼。

念及於此,一想到這個男人,她胸口處又疼了起來,像有根冰錐子橫隔在那傷口裡,怎麼也拔不掉、化不去。

驀地,她忽然想起適才抱着未央時,胸口處,那莫名的舒服和溫暖,再也無法感受到的疼痛……

“老婆大人你在哪裡?未央好怕……好怕……嗚嗚……。”

夜薇香的思緒被這聲沙啞的哭喊驚得斷了章,待她再側耳傾聽,卻聽到的只有周圍羣獸的嘶吼聲,和紊亂嘈雜的蹄步聲。

一時間,她思緒如麻,百感交集。

正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她身下的羚羊剛好被一隻疲於奔命的黑豹給擠到了邊上。

黑豹的這番動作,竟害的奔跑速度過快,又由於周遭被百獸圍得水泄不通,無法施展的羚羊,一頭撞在了一棵橫隔在道旁的古樹上。

當羚羊一個萎頓倒地,只不過眨眼間,便被百獸們無情的足蹄踩成了一灘肉泥。

看着樹下的慘烈情形,緊抱着大樹伸出來的枝椏的夜薇香,不禁一抹額角上沁出的冷汗。

然後她收了視線,兩腳尖勾着樹枝一躍,一個翻身,便穩坐在了枝椏之上。

豈料她剛想喘口氣,耳畔又聽見了未央低低的啜泣聲。

她不得不站起了身,然後攀爬着一根根樹枝向上。

直到她全身被汗水浸透的時候,她便已經攀到了離樹頂不遠的枝椏上。

抹了一把汗水,她探出小腦袋,順着未央哭聲的方向打量。

要不是那些飛禽衝散了不少濃霧,又引得那些螢火蟲傾巢而出,不然她還真不確定自己視線的能見度,能否有一米的距離。

幸運的是,她竟然一眼就看到了未央現在所處的地方,就在視線開外的百米處。

然而不幸的是,因爲是近距離的關係,所以她看的極爲清楚。

那廂的未央不但身陷險處,更震驚的是,他的對面竟是一頭步步逼近於他的獨角獸!

確切的說,那獨角獸和人們心中所構想的美好形象完全不同,沒有通體雪白的毛髮,只有沾滿了鮮血、爬滿了臭蟲的髒亂棕毛,且還頭似野狼,體大如虎,口吐獠牙,雙眼衝血!

要不是因爲它頭頂那隻獨角,她是萬萬認不出這就是四師兄奇書典籍中,那所謂的獨角獸。

夜薇香瞧得冷汗涔涔,“聽說這怪物極具靈性,最善辨別物體的靈氣程度,但凡靈氣極佳的修爲者或是靈獸之類的,它都會糾纏到死,也要讓對方成爲自己的口中美味……。”

說到這,她生平第一次,真的無奈的揉起了疼痛的額角,“也正是它如此難纏和寧爲玉碎的修行方式,它們才能輕而易舉的登上靈獸排行的前十位,雖然這迫使得它們的族類極少,可就這樣一隻,就已經足以媲美一萬大軍!”

說完,她的視線便又落在了跌坐在角落裡,害怕的縮成了一團的未央,緊蹙起了淡薄的眉,“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我真的無能爲力……。”

說着說着,她的手不自覺的扶上身邊的大樹,指甲深深的摳進了乾枯的樹皮裡。

當年她的無能,造就了眼睜睜看着簫瀟被楚簫魄澤玷污,如今無能的她,卻要……

然而,待她話音剛落下,那廂被獨角獸步步緊逼的未央竟突然朝着她這方看了過來。

他那雙紫到發黑的瞳孔,露出令人疼痛的憂鬱和絕望。

沒有之前半點的勾魂攝魄。

夜薇香微微一窒。

在他回眸看向她的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有靈犀,甚至,她還感覺到心臟跳動的錯覺。

是的,明明她沒有了心臟,卻偏偏感覺到了這些……

鬼使神差的,她像被那雙眼睛引誘了一般的迷途羊羔,不顧一切的朝着那雙眼睛的主人飛奔而去。

低微的修爲至少能讓她擁有身輕如燕的身子。

在這茂密的,棵棵大樹都摩肩接踵的叢林,她至少能輕鬆的在樹與樹之間健步如飛。

漆黑的深林處,她宛如一隻跳躍感極好的小松鼠,幾個攀爬跳躍間, 已經來到白夜未央藏身的一棵大樹上。

夜薇香眼見樹下縮成一團的美少年正擡起頭,繼續用那雙憂鬱卻逐漸露出歡愉的紫眸注視着她,專注而唯一。

夜薇香仍感覺胸口那空蕩蕩的地方,有跳動的感覺,像真的一樣。

她連思考的剎那時間也不給,一個縱身,幾個彈跳之間便落在了獨角獸身後的樹木上。

隨之,凌空一躍,她便輕盈的降落在了獨角獸長滿鬃毛的背脊上。

獨角獸的鬃毛誠如所見的那樣扎人,夜薇香沒有去理會自己全身的肌膚被扎的有多疼,或是有沒有流血。

她未敢耽擱半點時間和機會,甫一落下,就露出尖利的獠牙,趴在獨角獸的背上,耐着噁心和獨角獸的腥臭氣味,狠狠的咬進了獨角獸的皮肉裡。

想不到的是獨角獸的皮膚剛硬如鐵,咬下去的那一刻,疼得夜薇香倒吸一口冷氣,她甚至都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差點斷掉。

疼歸疼,終究她這不是一般的牙,還是十分順利的刺進了獨角獸的皮肉裡去了。

但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麼順利,夜薇香還來不及鬆口氣的瞬間,吃痛的獨角獸狠狠的甩了甩龐大的身軀,將壓根就未來得及抓牢的夜薇香給甩了出去。

夜薇香無能爲力的眼看着自己的身子迅速的撞向一塊大理石,不由的冷汗滴落,暗道一聲:糟糕,這下怕是腦漿都要撞出來了!

出於本能,她無可奈何的閉上了雙眼,迎接壯烈的死亡。

但奇怪的是,她明明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東西,卻不是她所想的堅硬無比,而是綿軟溫香的觸感。言情小說吧

尤其是那暖暖的紫荊花香氣,她無比的熟悉。

她緩緩的擡起頭,張開了眼睛,不無意外的,看到的是白夜未央那張笑靨呆傻的嫵媚容顏。

她眯了眯眼睛,用盡力氣推開未央,低罵道:“藍顏禍水!”

比起罵他,其實夜薇香更想罵自己,沒了心的自己,怎麼就能做出這麼心軟的事情來?

怎麼就能被這麼一張呆傻的皮囊給蠱惑了?

不想,被推開的白夜未央卻是臉色一白,痛苦的嘶了一聲。

夜薇香見狀,心口處又是詭異的一痛,情不自禁的便傾身過去詢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白夜未央又是呆呆一笑,“不疼不疼,老婆大人疼不疼?”

說着,他便拉過她的手,視線在她的身上左看右看。

夜薇香顯然不信,不過仍舊依着他的動作,直到發現他背靠着她方纔險些撞上的大理石,不由的恍然大悟。

她身體撞到了未央的身上,那麼連帶着的慣性,自然會讓未央撞到大理石上!

看着那方在漆黑深林處,竟發着淡淡白光的堅.硬巨石,夜薇香有些難受,有些心疼,又有些惱怒。

她猛地拽過未央的臂膀,將未央的背面面向自己,看到的,是比她想象的嚴重得多的傷口。

未央的衣服背上的衣服被撞出了一個的很大的窟窿,毫無保留的將他嬌嫩的珍珠白肌膚撞的一片血肉模糊,鮮血將他整個背部染得一片殷紅。

夜薇香蹙起了眉,情不自禁的對他背上的傷口呼了一口香氣,軟糯的聲音中,透着無限的憐惜,“是不是很疼?”

未央見她如此擔憂自己,先是呆了一刻,然後才一臉欣喜若狂的猛搖起了腦袋。

誰想,因爲動作過大,連帶了背上的傷口抽疼不止,直疼得他一個勁兒的倒吸冷氣。

夜薇香責怪的狠狠剜了未央一眼,訓斥道:“誰叫你亂跑的,你就不能少折騰點!”

未央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垂下了頭,慢騰騰的從懷裡掏出一顆紅彤彤的果子,吸了吸鼻子,“未央只是,只是想着,老婆大人睡醒之後一定會肚子餓……所以……所以才……。”

夜薇香注視他手中那顆像蘋果似的紅果子,不知爲何,恍惚間,她竟覺得那空洞的胸口裡,溢出一絲絲的甜蜜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伸手捏起了未央沒肉的痩削臉頰,神情帶着她自己未曾發覺的*溺,“你吖……。”

邊說,她的腦海便橫隔出一條想法:以後需得養肥了他纔好!

這個念頭雖然稍縱即逝,卻令夜薇香嚇得不清。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一碰到這個傻子,她怎麼一點也不像是自己了?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時,未央望着她的身後,忽然瞳孔一縮,隨之緊抱着夜薇香用盡力氣翻了個身,將夜薇香壓在了身.下。

被莫名其妙壓倒的夜薇香有些生氣,正要推開他時,方纔發覺頭頂暗了下來。

她擡眸一瞧,竟發現那獨角獸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正齜着獠牙,張着血盆大口咬了下來!

可沒想到的是,未央卻把她壓在了身下,自己挺身葬送那獨角獸之口!

她欲要張口責罵未央,可一對上未央那雙沉沉鬱鬱的、似要將她捲入其中的黛紫色眼眸,她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眼看獨角獸那青白尖銳的獠牙離未央不過分毫之距,夜薇香瞪大了雙眼,“不要!”

話一出口,獨角獸竟奇異的停頓了動作,整個僵在了原地。

夜薇香看的膽顫,好一會,才長長吁了一口氣,方知自己的馭靈終是起了作用了。

她鬆了口氣,正要詢問壓在自己身上的未央有沒有受傷時,視線恰好撞進未央濃稠沉鬱的紫眸裡。

那深濃的紫色瞳孔中,她依稀瞧見了自己的輪廓在其中,空蕩蕩的胸口又迭起好一陣暖意……

一時間,她竟呆呆傻傻的瞧着未央,不知如何是好了。

未央見她如此,微微翹起了一邊的嘴角。

他這動作看似像在微笑,卻又不像,且,還帶着一股壞壞的味道。

與他往日呆萌癡傻的模樣,實在是大相徑庭。

還在怔忡間的夜薇香竟沒有半點的發覺,待她發覺時,卻……

白夜未央就這麼翹着嘴角的,傾下身,像怕驚了身下宛若小麋鹿的夜薇香似的,動作是無與倫比的輕柔。

就連,他吻上夜薇香紛嫩脣瓣的動作,都輕柔的像羽毛拂過一樣。

作爲被這個傻子第三次強.吻的夜薇香,被這突如其來的輕.吻還是驚詫的睜大了眼睛。

她正張了張小嘴,欲要將之前那番警告之語再搬出來提醒這個健忘的傻小子。

誰曾想,她甫一張嘴,就被那傻小子滾燙的脣快、很、準的堵了住!

她的脣舌越是想要掙扎,那傻小子的舌頭越是趁虛而入的糾.纏,直到兩人舌頭死死的絞.在了一起……

所謂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快要被吻得窒息的夜薇香是如何也沒想到,自己也有被這傻小子擺上一道的時候!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腦海,她不免有些喪氣和惱怒。

而她的身體竟比思想還快了一步,雙腳齊踢,將白夜未央瞬間踢出了半丈之外。

她嚯的一聲站了起來,連凌亂的衣裳都未想過整理,風風火火的徑直往白夜未央處走去,一把揪起了未央的本就破敗了的銀灰色衣襟,“你這個魂淡!我不是已經警……。”

後面的話,被生生卡回了她的喉嚨裡,輾轉又成了之前擔憂的語氣,“傻子,你怎麼了?!”

她揪着未央的衣襟用力的搖了搖,但未央仍舊慘白着一張臉,緊閉着眼睛,沒有再露出那雙時刻令人牽腸掛肚的憂鬱紫眸。

夜薇香這才發現未央現在是被自己踢的仰.躺在了地,腦海一下字,又蹦出他之前後背上,那可怖猙獰的傷口……

她臉色一沉,伸手往未央的背上一摸,結果觸到一手滾燙而黏糊的感覺。

她的臉色又是一沉,連收回的手,都沉的似乎擡不起來一樣,好半天,她纔將手縮了回來。

見着自己白嫩手心全被鮮血染得殷紅一片,她的眼神便冷了下來,整張臉佈滿了陰森的色彩,“你這該死的傻子……。”

望着未央那張痩削的嫵媚臉龐,她咬了咬脣,復又嘆了口氣,捏了捏未央跟錐子似的尖下巴,“雖然我對冥界的資料知之甚少,但依你擁有紅蓮業火的神魂,便知你定於火神鳳氏有着不爲人知的關係,既然與神族有關,就算沒有法力修爲,可至少你這身子骨,必是有一定復原能力的,但眼下看來,你這傷口竟然沒有絲毫復原的跡象,即便不得破傷風,也會失血過多而亡,這要如何是好?”

說完,她環顧起周遭的林子,思索着,這樣的深林,又有魔獸在這棲息,必定像誠如四師兄所言那般,附近必定會有靈芝仙草。

思起四師兄,她有些內疚。

可轉念又想到四師兄也說過,以她現在被用魔鏡所教的方法,脫了皮洗過髓換過血的敏.感身子,最好永遠都不要再碰那些個帶着刺激性的靈藥或是毒藥。

尤其是,要製成良藥或毒藥,亦或是丹藥,可不是像現代那樣研究配製就可以的,這異世界的仙藥草藥,那必定是要耗費修爲所出的精神力纔可以。

對於她這個沒有半點法力修爲的廢材來說,她現在只能像小龍女似的只能學,不能醫……

這讓她實在心情甚篤。

而這重鑄過的身子,唯一的好處,也就只有,縱然有火眼金睛的修爲者,都絕對看不出她是半蛇人,只當她是個凡人這一條。

環顧周遭一圈,也沒見半棵她醫術上所學來的草藥之類的,不禁嘆了一口氣,打算再往深處瞧瞧。

但抱着懷中的未央,她又開始泛起愁來。

未央她是絕對扛不動也拖不走的,可若是要把他又扔在這裡,萬一又碰到獨角獸之類的猛獸怪獸,又該如何是好?

思及此,她有些黯淡的眸子驟然一亮,“我怎麼沒想到!”

說着,她欣喜若狂的扭頭,看向身後的那隻已經一動不動的獨角獸,“根據四師兄的醫書上所記載,這獨角獸的獨角可是能起死回生,肉白骨的天然靈丹妙藥!”

話落,她輕輕將懷中扔在昏睡的未央以趴.着的姿勢,擱放在了地上。

隨之,她微微提起已經襤褸不堪的羅裙,遂將雪絨長靴中藏着的一把匕首抽了出來。

匕首入手的觸感極冷,質感卻極好,她冷冷的瞥了一眼匕首柄上鑲嵌的青色鑽石,不禁眯起了眼睛。

這匕首原是一對,是她親自從火山地底掘出的稀有寒鐵鑄成,本來就是用來對付防禦型修爲者的暗器。

沒想到的是,另一把鑲嵌着黑鑽石的匕首這麼早就用在了她的大師兄身上。

念及於此,她晃了晃腦袋,神色專注而凝重的走向了獨角獸。

清澈的烏黑眸子,漸漸蘊出一股陰冷的殺氣。

雖然獨角獸的確聽話的沒有在動了,但是它畢竟是稀世魔獸,以夜薇香如今馭靈的道行,根本就不能完全操控它。

夜薇香明白,這魔獸現下落在自己手裡,那必定是要殺之而後快的!

既然不能駕馭,就更不該給這個畜生有報復她的半點機會。

一想到這,她便迅速展開身形,幾個跳躍起落,眨眼就風姿颯颯的站在了獨角獸的頭頂上。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她纔剛一站上去,獨角獸的身體就開始震動起來。

她一手拽住獨角獸的角,冷笑連連,“你這畜.生倒是大膽,死到臨頭還敢威脅於我。”

說完,她沒有半點的遲疑顧忌,按照醫書上所述之法,先用鋒利尖銳的匕首尖在獨角獸的角處劃出一個圓圈,每一筆都深入獨角獸的骨肉處。

隨之,搖動獨角獸的角鬆動爲止,然後再用盡力氣,連根拔起!

她的動作,利落、乾淨、迅速,不給獨角獸半點反彈的機會!

當那隻尖尖的像極犀牛角的角在拔出的剎那,獨角獸雙眼含着血淚,仰頭瘋狂的嘶叫起來。

霎時間,地動山搖,風雲迭起。

夜薇香被這一幕驚的呆了呆。

她沒有想到,取出獨角獸的菱角竟然會引起這麼大的動靜,不免又是一番唏噓:

靈獸就是靈獸,不管是成仙入魔,到了一定的修爲年數,定是取締了不少的日月精華,大地靈氣,一旦身死,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必是要受到一番的影響。

至於這影響究竟有多大,她也無法揣測。

不過,她仍是有些悻悻然,暗道自己多麼有幸,竟有那麼一個好孃親,不顧自己的安危身死,將自己的一生所學的馭靈之術,費盡心思全數承襲在了自己的身上……

母愛,永遠是偉大無私的。

雖然她不過才習之皮毛,但看到這樣的效果,她才終於體會到,爲何世間的無數修爲者,都對馭靈趨之若鶩了。

很快,失了菱角的獨角嘶吼完畢,閉上了猩紅的眼睛,便轟然倒在了地上,激起一地的塵埃落葉。

夜薇香從獨角獸的頭頂跳下,滿面春風的朝着未央蹦跳而去。

但,沒想到的是,眼看她輕快的腳步就要靠近未央時,一道金白交加的光影突然掠過,將未央席捲而去!

夜薇香快步追去,卻已是來不及,那光影早就帶着未央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陰沉了臉色,嘴角翹起一朵譏誚笑花,“挾制一個重傷弱者,難道這就是你們魔界一貫的宵小作風?”

從看到獨角獸起,她就已經知道自己流落在了魔界的地盤上,原本她並不是很想動獨角獸,也正是因爲不想驚動魔界。

卻不想,這一切總歸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呵呵呵……,我當是誰有如此大的本事,竟能將我魔界第一魔獸剔角斬殺,原來是你啊,我們玄璣門的丑三八師妹。”

隨着這聲帶着無限*和調侃意味的醇厚男音想起,在夜薇香與之對立的彼端,緩緩走出一白衣飄飄,手搖摺扇的翩翩俊男來。

這男子生的煞是*,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瀟灑不羈的味道,卻又不失上位者的雍容華貴。

尤是男子那一雙嵌着琥珀色的桃花眼,堪堪是電力十足,被他看了一眼,都會覺得有被電流激過酥麻感。

夜薇香見到男子,也是笑彎了雙眼,笑容甜似蜜糖,不過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她略微抽搐的嘴角,“我當是誰竟這麼不顧魔界顏面,做出這等拿不上臺面的宵小手段,原來,竟是享譽六界的*魔皇,玄璣門中,一向與十師兄堪稱無恥雙絕的二師兄呢。”

花浮影撫掌而笑,“果然啊,你竟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牙尖嘴利,半點不饒人,真是可愛的緊呢。”

夜薇香笑靨甜美,微微垂下血色雙睫,將眼底的警覺掩去,“師妹無故流落在此,師兄不顧師門之情待之以客便罷,還將師妹的朋友搶去,莫不是想欺師妹勢單力孤不成?”

聞言,花浮影仰首大笑,“好一個夜薇香!本王還未找你討要獨角獸的說法,你倒是先賊喊捉賊了,若論無恥,這世間還能有誰能與你匹敵的?”

話到此處,他啪的合上摺扇,一敲腦門,做恍然大悟狀,“本皇倒是差點忘了,你昨夜在妖界的一番興風作浪可是厲害的緊,連老十那一肚子壞水的小子對你甘拜下風了。”

夜薇香挑眉,眼底消逝的警惕再次濃烈涌起,“可師妹卻對二師兄無處不在的眼線,才真的是甘拜下風呢。”

要說這世間會陰謀陽謀的心機者甚多,像姬玉槿瑟這樣掩其真正實力而暗地裡韜光養晦者更絕對不在少數。

但既明目張膽各界安插眼線,還毫不顧忌別人知不知道自己在搞陰謀詭計的,恐怕這世間除了婪,便只剩下這個深不可測的二師兄了。

這種對手纔是最強,最可怕的。

花浮影啪的一聲,打開了摺扇,輕搖,桃花眼戲謔的眨了眨,“師妹你也不賴,連神出鬼沒的老十都被你逮了個正着且不說,還被你把喚靈石也給搶去了,可憐的老十,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吶。”

夜薇香笑容加深,將手中的匕首劃掉了一小塊裙角,然後把匕首插回了靴筒裡,拾了那小塊裙角擦拭起沾滿鮮血的手指,“那麼二師兄,可對師妹那些小玩意滿意?”

花浮影頷首,笑靨*,“可惜了,本皇卻沒有與喚靈石能匹敵的交換條件,怕是要辜負師妹了。”

“一隻魔獸菱角,一份武器圖紙,換取一次聯盟機會,師兄以爲如何?”夜薇香擡眸,一眨不眨的與花浮影視線想接,難得正經的說道。

花浮影同樣一瞬不瞬的看着夜薇香,片刻後,斂盡了笑靨,正色道:“有何不可。”

說着,他朝夜薇香伸出了右手,“不知本皇有沒有那分榮幸,攜師妹周遊一番?”

“師妹卻之不恭。”夜薇香咯咯一笑,隨手將已染滿了血漬的裙角拋下,步步生花般,徑直朝花浮影走去。

待到花浮影跟前時,將小手輕輕放在了花浮影的手心之中。

花浮影緊緊握了住,隨之傾下身,執起夜薇香的小手,落下一枚輕吻。

彼時,漫天的螢火蟲環繞二人飛舞,畫面着實是美輪美奐至極。

玄璣門,雪上閣。

香爐紫煙徐徐,榻上美人清睡。

不想,一陣輕巧卻清脆的叩門聲,擾了美人的好眠。

美人慢慢張開了銀白的睫,露出被隱藏在下的水晶粉雙瞳,櫻脣微動,“何事?”

“稟門主,七爺求見。”門外立即傳來一聲恭敬婉約的女聲。

“他又來作何?本宮不是已經叫你回了他,大爺無閒見他麼。”梨上雪眉尖輕蹙,瀲灩的粉瞳浮起一層寒冰。

“回門主,七爺,今日是要求見您。”婉約的侍女聲有些顫慄。

“哦?”梨上雪柳眉一挑,櫻脣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還不快些請了進來。”

“是。”

不過片刻,漢白玉石砌成的殿門被推了開來,隨之,走進了一位攏了一身華麗黑羽衣的妖嬈男子。

孔非墨低垂眉目,待踱步大殿中央的繡着棠梨白雪的地毯上,方纔盈盈一跪,

“師傅萬安。”

“嗯……。”碧璽玉榻上的梨上雪一瞬不瞬的俯視着跪拜在地的孔非墨,笑靨溫柔,“墨兒最近的神雷可大有長進了?”

“徒兒資質愚鈍,並無多大長進,讓師傅見笑了。”孔非墨仍自維持着跪拜磕頭的動作,不卑不亢的回道。

“是麼?”梨上雪眼眸微眯,粉瞳越發的冷冽,“許久不見,墨兒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孔非墨隱約可見的睫尖微微一動,“是師傅訓導有方。”

梨上雪收回了銳利冷冽的視線,眼底的寒冰逐漸消融,莞爾一笑,似若白梨初綻般清甜溫煦,“瞧爲師這記性,都忘了叫你起來了,你也真是的,不過百年不見,就和爲師這般的生分了,自己都不先行起來了再同爲師說話。”

孔非墨仍舊保持着跪拜磕頭的姿勢,語態越發的恭敬,“徒兒一刻也不敢忘記對師傅的崇敬之心。”

梨上雪把玩起一柄絲畫團扇,笑的越發溫和了,“爲師看你最近是同老三走的越發近了,不但這火爆的脾氣變得這般的溫順,連這溜鬚拍馬的功夫也着實學了不少呢。”

孔非墨聽罷,身子一僵,“徒兒惶恐,雖同三師兄交.好,卻當不上‘走近’二字。”

立時,大殿的氣氛焦灼難下。

過了片刻,梨上雪才掩脣輕笑起來,“好了好了,爲師不過只是讓你別學了老三的壞性子罷了,不說這個了,你且說說,今兒個來找爲師,可是羽族出了什麼事兒了?”

“徒兒……徒兒的大皇兄修煉神雷不當,不幸引雷焚身,於今日,逝去了……,”話到尾處,孔非墨跪伏在地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語氣有些暗啞哽咽。

“什麼?”梨上雪一臉震驚,立即從榻上坐了起來。

不過,在鬥轉間,她的神情,又成了悲痛,但眼神卻透着一絲狐疑和犀利,“怎麼會這樣,爲師上次見非丹太子,都還是好好的……。”

孔非墨悲從中來,低低啜泣,說話難免有些囹圄,“大皇兄……大皇兄的體魄本來一向極好,必是登基在即,又是羽族人人側目……才使得大皇兄壓力過大,纔去苦練神雷的……”。

梨上雪凝視着孔非墨顫抖的身子,眼中的狐疑漸漸褪去,便微微頷首,下了玉榻,朝孔非墨緩緩走去,“神界向來是羽族獨大,那神帝之位,自然是會引得羽族人人側目的,倒是可憐非丹這孩子,本來就是個老實本分的,雖然資質差了些,卻事事努力勤奮,爲師本以爲遵從了先帝懿旨讓非丹登基爲帝也是不錯的選擇,卻不想,竟成了今日害了他的契機,終究,是爲師對不住你兄弟二人。”

孔非墨直起了身,擡了頭直視向梨上雪,妖嬈的面龐已滿是淚水,“這不怪師傅,要怪……就怪非墨無能護住皇兄!”

梨上雪一步一步,下得了十幾層的石階,走至了孔非墨的跟前,伸手將孔非墨扶了起來,面露憐愛之色,“爲師知道你是個孝敬的,原同爲師一樣,以爲非丹可以穩坐這神帝之位,若是早知曉今日這般結局,爲師知道,你是絕對不會將這神帝之位拱手讓給你大皇兄的,世事難料吶……。”

孔非墨神色哀慼,淚水像決了堤洪河,“非墨……非墨此般心中萬分悔恨,不知該何去何從了,師傅……。”

梨上雪抽出袖中的白絲絹,爲孔非墨拭起了眼淚,“這不怪你,你更沒有時間去自責,你需記住,你是神子,你現在所繼承的已經不單單是先祖的遺志榮耀,還有你大皇兄的,所以你有這個義務和責任擔起一切,當下,一旦這消息不脛而走,勢必會在羽族引起一番風波,你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與平息這場必來的風波。”

孔非墨咬了咬緋脣,迷茫的神色一掃而空,悲慼之色漸斂,“徒兒,知道了……。”

“孺子可教,”梨上雪微笑,滿意的點了點頭,“宣告了你大皇兄的葬祭,就早些登基吧,也算是了卻了爲師的一樁心事。”

“是。”孔非墨不喜不怒的退後了幾步,行跪拜禮。

梨上雪揚袖,“起來吧。”

“多謝師傅,”孔非墨起了身。

梨上雪心疼的瞧着他,“看你憔悴的,現下最要緊的就是保重自己,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趕明兒,爲師便吩咐你大師兄去幫你分解分解。”

孔非墨聞言,黯淡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許明亮,當下便又是感激的朝梨上雪鞠了一躬,“多謝師傅體恤徒兒!”

梨上雪莞爾,“去吧。”

“是,徒兒告退。”孔非墨轉了身,往殿門而去。

不想,眼見他前足剛要落於門外,又及時收了回來。

他轉了身,又快步折了回去,從袖中掏出一方巴掌大的檀木錦盒,捧於雙掌上,遞到了梨上雪面前,“徒兒曉得師傅有用之不盡的寶物,但徒兒經此一事,尚知道了修爲的無窮無盡,更知道至親之人於徒兒是何等的重要,所以徒兒想盡些綿薄孝心,將這枚萬年桃顏丹獻於師傅,望解師傅些許疲憊,提升些許修爲,駐顏美容。”

“你這孩子倒是終於知道,爲師對你的好了,”梨上雪略帶戲謔的睨了孔非墨一眼,便拿起他雙掌之上的嬌小錦盒,打了開來。

——題外話——

你們這些傻妹紙,讓你們進羣不進,現在好了吧,但凡文文沾了點葷.腥都會被退稿,唉,真是傷腦筋啊,我自己都覺得寫的已經很少很隱晦了,還是得到這個下場!所以我纔打算開羣,把這些內容都放到羣裡,嘖……

唉,九十八開船文估計修改的一時審覈不出來,你們悠着等吧,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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