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樹的變化讓雷恩欣喜不已。
埃裡克滿腦子都在那可能出現的冰龍身上，所以並未感覺到泉水中的變化。
等到下潛了上百米，溫熱的泉水已經開始變得冰冷時，埃裡克才驟然發現雷恩氣勢已然變得極爲恐怖。
“你……”埃裡克驚訝地看着雷恩。
雷恩浮在泉水中，如同魚兒一般自由，他身上的氣勢比從前強了一大截。
最是讓埃裡克感到驚異的是，雷恩頭頂出現了一個能量漩渦，濃郁的寒冰之力朝着他的體內涌去。
雷恩微微抿着嘴脣，並未回答埃裡克的疑惑。
埃裡克眼中的驚詫逐漸收斂，喟然嘆了口氣。
“你不該跟我來的。”他突然說道，張口之時吐出一串泡泡，讓雷恩想到了金魚。
雷恩將身體墜入泉水更深處，和埃裡克持平，沒有傻兮兮地去問爲何，反而道：“你不用感動，我可不是爲了你們。”
停頓了下，他開口道：“若是真有冰龍被我們殺了，我要它的屍體！”
埃裡克很大度地擺了擺手：“那是你本應得的。”
“真希望你是我們部族的一員。”他目光閃爍。
“以前可沒發現你這麼多話。”雷恩微笑。
埃裡克搖了搖頭，突然看向雷恩：“如果我死了，希望你能照拂雪精靈部落一段時間。”
“不用很久，等到有第二個人成爲大祭司就可以。”
見雷恩沒有答覆，埃裡克又道：“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爲難你，但是……”
“沒問題。”雷恩爽快地點頭，“就算爲了蕾切爾，我也會幫助你們。”
埃裡克這一次笑得很欣慰。
實力達到一定地步，會產生種種奇異能力，預知那虛無縹緲的生死偶爾會成爲可能。
這有點類似……知天命。
埃裡克在出發前就有種強烈的直覺，他的大腦中閃過數次自己死亡的模糊畫面。
如今看到雷恩的情況，讓他更加確認對方的潛力。
淺淺交談幾句，兩人之間變得沉默起來。
水泡咕咚咚地從雷恩頭頂冒出，巫樹貪婪地吞噬着聖泉中的能量，使得雷恩的力量一點點增強着。
泉水中沒有任何其他生物，越是往下空間越大。在下潛到千米左右的時候，它的直徑就接近一千米。
冰冷的水溫已經讓雷恩感到刺骨，他動用意識海中的寒冰法則之力，才驅散了寒冷，可是巫樹吞噬能量的速度變得更快。
雷恩能明顯發覺，這裡的寒冰之力比上邊濃郁很多。
“其實我以前來過，”沉默許久的埃裡克突然道，“最深到這裡的時候，我腦海中有一種強烈的念頭告訴我‘不要下去’。”
他苦笑一聲：“我的直覺一向很準，所以我最終止步，沒想到如今還是躲不過。”
雷恩覷了眼他，問道：“難道你們部落從沒有人進入過更深處？”
“我的祖父說過，從前部落中有很多人想要探尋，查看它的源頭，可是總共六人，全部是大祭司，沒有一個回來過。”埃裡克幽幽道。
雷恩張了張口，最終頹然閉上。
這幫雪精靈明知道危險，卻爲了這冰雪聖泉中的寒冰之力而捨不得離開，不得不感嘆貪婪的原罪。
可很快雷恩反應過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倘若他們真的捨棄這個寶地，恐怕早就淪爲其他生物的食物和奴隸。
我們生在災禍中……生存本就是一場掠奪。
冰冷的泉水讓兩人的的速度逐漸緩慢。
雷恩估算了下，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他下潛的距離大概到了七八千米的距離。
在尋常情況下，這麼點距離他數秒鐘就能達到，可是如今他周邊的這泉水就像泥潭一樣禁錮着他的行動。
反倒是巫樹變得極其興奮，雷恩能清晰感覺到，若是再堅持一個小時，他的實力就能迎來蛻變！
就在雷恩心頭變得火熱，下意識地減慢速度時，忽然聽到一旁傳來驚呼聲。
“怎麼回事？”雷恩開口，一連串氣泡隨着他的聲音從水中冒出。
在他開口的同時，一張充滿森然寒氣的嘴巴猛然朝着他的手臂咬來。
那閃電般的速度讓雷恩心中一驚，下意識地釋放出一個得自吉魯拉姆的傳承巫術。
咔咔！
一道寒冰鑄成的鎧甲覆蓋到了他的身上，他的手臂上更是傳來一陣讓人牙酸的響聲。
雷恩伸手，將那個妄圖咬他的傢伙抓在手中，發現是一根拇指粗細的小蛇。
小蛇通體潔白如冰，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發覺不出來。
在他旁邊的埃裡克手中也抓着個這樣的小傢伙，皺眉不語。
現在空氣中的溫度已經極爲寒冷，尋常人進入其中一瞬間就會凍成冰雕，就是那些血晶巫師或者雪精靈祭司，也會是同樣的結局。
可是如此極致的情況下，卻有這種小蛇存在，足以說明它的不凡。
雷恩並不知曉這種小蛇的名字，反倒是埃裡克淡淡道：“小心一點，這是冰靈蛇，只有在極度冰寒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存在，聖泉簡直是它們的樂園。”
“或許這裡還有王級的冰靈蛇！”
雷恩身體一震，那點不以爲然徹底斂去。
王級的魔獸相當於法則巫師，而這裡本就是這些冰靈蛇的老巢，若是其中有一個王級冰靈蛇，絕非一件好事。
“可別沒見到冰龍，就被冰靈蛇給幹掉！”雷恩暗想。
他下意識地走在了埃裡克身後。
埃裡克並不以爲意，畢竟他的實力強於雷恩。假若真的出現王級冰靈蛇，他還可以先一步抵擋。
越來越多的冰靈蛇出現在兩人身邊。
這些小傢伙實力大都處於領主級別，即便憑藉着一身兇悍之氣接近兩人，可很快就被埃裡克給幹掉。
雷恩逐漸發現，這些小傢伙們格外狡猾，它們很善於僞裝，然後偷襲。
半小時後，兩人仍舊沒有看到泉底，但是被他們殺死的冰靈蛇已經有兩手之數！
他們遭遇到的冰靈蛇最強的已經有了七八階魔獸領主的實力，這讓二人都打起了精神。
“應該不會距離太遠了。”埃裡克道。
他現在的形態很奇怪，身體模模糊糊，彷彿成了一個無面冰雕，但是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恐怖無比。
“小心！”雷恩突然感覺到另外一股強橫的氣勢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