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悶響,巫野被釘在了船舷上,當場昏死過去。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這一切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前一刻巫野還在猥褻火舞,正要得手,下一刻卻連身體都被洞穿,昏迷不醒。
“是誰?”
林枯又驚又怒,厲喝之聲遠遠傳了出去,乾瘦的身軀之中更是散發出滔天洪水一般的殺意,所有人都瑟瑟發抖,感覺自己變成了凜冽寒冬之中的一隻螞蟻。
轟隆隆!
迴應林榮的,是鋪天蓋地的風雷之聲,無數風刃與電弧從數十里之外的河面上升起,浩浩蕩蕩,滾滾而來。
咻!
在衆人震駭到無以復加的神色之中,一個巨大的青白色身影,猶如一道閃電,一閃而逝,瞬息之間穿越天空,速度之快,早已經突破音障,產生了壯觀的音爆雲。
還未現身,就已經有如此威勢。
“這是什麼東西?”
就連林枯,都毫不掩飾神色之中的驚駭,狹長的眸子中寒光閃爍,死死的盯着那個巨大的身影。
近了,更近了……
終於……唰!
來者驟然停住,彷彿釘子一般牢牢釘在虛空中,從極動到極靜,流暢自然、輕鬆寫意,完全無視了巨大的慣性力量。
嗚嗚嗚!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勁風,攜裹着閃爍的雷芒,從甲板上肆虐而過,衆人立刻東倒西歪,全身麻痹,一個個軟綿綿倒了下去,只剩下眼珠子還可以轉動。
到了這個時候,來者的真面目,才終於呈現在衆人眼前。
這個巨大的身影,居然是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背後生出青白色雙翼的年輕人,雙翼上面流淌着繁複的紋路,翼展更是足足達到了三丈有餘。在衆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之中,他緩緩降落到了甲板上。
這張臉太熟悉了。
武承!
場中最震驚的,不是林枯,也不是那些水盜,而是船上的水手。他們也算與武承相處了一個月左右,但一直沒把他當回事,甚至有的人還隔三差五想去找他麻煩。諷刺的是,他們心中的領袖巫野,搖身一變成爲了水盜的兒子,而這個一直被人忽視的“神醫”,原來卻是絕世高手,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
唰!
武承心念一動,風雷之翼便收攏,回到了身體之中。這裡的敵人都太弱小了,包括林枯在內,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嗯……”
火舞依然沉浸在蝕骨丹製造的幻境之中,面若桃花,神色迷茫,美眸失去了焦距,渾身上下散發出驚人的誘惑力。
噗!
武承只是屈指一彈,一小團火焰便從指尖激射而出,沒入了火舞的皮膚裡面。隨即,在衆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中,火舞渾身香汗淋漓,冒出熱氣,秀髮溼漉漉的,好像是從水裡撈起來一般。然後,她的眸子便突然清明過來了。
“武承,是你!”
剛剛回過神來,火舞便心有靈犀,猛地轉過頭,果然看到了武承的身影。
武承只是微微
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平靜的目光從甲板上掃過,皺起了眉頭。
“小子,你是誰?”
林枯覺得自己被忽視了,但只是冷笑,出言問道。
“你就是林枯吧。”
武承只是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手一揮,一個頭顱便憑空出現,在甲板上滾了一大圈,最後在林枯的腳邊停下。
“這是……”
林枯神色瞬間大變,瞳孔猛地縮成了一點,眼睜睜的看着甲板上的頭顱緩緩轉了過來,露出一張熟悉不過的臉,一對充斥着絕望和不甘的眸子。
“弟弟!”
“二當家!”
無論是林枯,還是一幫水盜,都失聲呼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窮無盡的憤怒與殺意。
林榮居然死了,也就意味着,寨子恐怕也被眼前此人徹底毀滅。這些水盜的老巢,從此不復存在。
“畜生,給我死來!”
林枯發出一聲撕心裂肺一般的淒厲嚎叫,宛如山鬼夜哭,身形一閃之間,整個人便突然消失,再次出現之時,已經到了武承的頭頂,白森森的爪子一探而下,竟是要將武承的頭顱生生捏爆!
然而,下一刻……轟轟轟!
一陣陣火焰,彷彿發洪水一般,源源不斷的從武承體內衝出,頃刻之間蔓延,席捲四周,直接將林枯籠罩了進去。
“啊啊啊!”
伴隨着一連串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一個火人直接倒飛而出,在甲板上翻滾了十幾丈才停下來。不過,他身上的火焰卻一點熄滅的跡象都沒有,足足燒了十數息,將其大半個身體的血肉都燃燒一空,露出了森森白骨才罷休。
唰!
漫天火焰一掃而空,又盡數收回到武承的體內,而從始至終,他都只是站在原地一動未動,連挪腳都欠奉。
一招,僅僅是一招,同爲真元六階的林枯,便敗在了武承的手中。
其實這再正常不過,以武承本身的修爲,就是準七階的高手,更不要說他掌控地心火,實力橫掃十個同階武者都是等閒。林枯這種貨色,連丹丘生都比不上,又哪裡有資格在他面前得瑟。
但其他的人,卻是徹底驚呆了。
本來,在衆人的料想中,武承雖然來者不善,但林枯也絕不是什麼軟柿子,而是心狠手辣的絕世高手。兩人一戰,必定是驚天動地、氣勢足可以排山倒海,說不定要打上三天三夜。尤其是作爲水盜,林枯的威嚴早已深入人心,在他們的心中,林枯就是不可戰勝的,是神話的代名詞。
但是,武承只用了一個照面的時間,舉手拂塵一般,就將他們心中的神話打破,讓他們的信仰崩塌。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林枯半邊身體都變成了白骨,居然還沒有被燒死,一隻眼球更是掉出來,耷拉在臉上,看起來恐怖到了極點。
真元五階以上的高手,生命氣血都強大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使受到重創,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甚至只要元氣充足,還能從死亡線上硬生生拉回來。林枯畢竟
是真元六階的高手,在不斷掙扎的時候,他的體內深處便涌出一道道水一般柔和的光芒,猶如清冷的月光,那是月華之階高手所獨有的生命本源。
只可惜,他今天必死無疑。
唰!
武承隨意一招手,將巫野釘在船舷上的乾坤劍便飛了過來,發出一聲沖霄的長鳴,落到了他的手中。而巫野也隨着“砰”的一聲摔倒了甲板上,發出一聲哀嚎,居然甦醒了過來。
“啊,這是怎麼回事,老子爲什麼流了血,難道是火舞那個賤人……武承,居然是你,你這個小白臉,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剛剛醒過來,便大喊大叫,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但當他看到武承理都不理他,而是徑直走到林枯身前,居高臨下,露出一種看待待宰豬狗一樣目光的時候,他的神色終於驚恐無比,渾身一陣哆嗦,閉上了嘴巴。
“不,你不能殺我,混帳!你居然想要殺我?求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
林枯在死亡近在咫尺之際,也有些語無倫次了,他完全沒有做好喪命的準備,不能接受這種慘烈的下場。
“好歹是個六階高手,死得有尊嚴一點吧。”
武承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緩緩舉起了劍。
“不,求你了,饒我一命,我可以給你做牛做馬!你可以在我腦海中種下精神禁制,你會需要我的,殺人放火我都可以爲你去……”
噗!
林枯的哭喪就此戛然而止。
武承抽回了長劍,林枯已經變成一具屍體,軟綿綿倒了下去,直到死亡降臨的那一剎那,他的眸子中還充滿了深深的不甘。
“父親!”
這個時候,火舞也終於回過神來,風一般跑到火炎陽旁邊,將他攙扶起來。
“武承,沒想到你果真是深藏不露……”
火炎陽勉強笑了笑,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隨即冷笑着看了巫野一眼,問道,“你打算拿他怎麼辦?”
“重頭戲當然要放到最後了。”
武承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即便向巫野投去一個玩味的眼神。
“畜生,放馬過來,老子絕對不會屈服!”
巫野死到臨頭,倒也光棍的很,頗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氣概,“小白臉,有種就別婆婆媽媽的,給老子一個痛快!”
“給你一個痛快,你這是在做夢嗎?”
然而,武承卻只是冷冷一笑,用一種看待白癡的眼神望向巫野,嘲諷道,“你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滅絕人性的事情,居然還妄想有個痛快的死法?我要想殺你,剛纔那一劍就不是穿透你的腹部,而是穿透你的心臟了。不得不說,這還是我生平第一次,有了折磨敵人的想法。”
武承一邊說着,一邊上上下下打量着巫野,眸子中的寒光越來越冷冽。
“你,你想幹什麼?”
巫野被看得發毛,終於色厲內荏了起來。
“呵呵。”
武承淡淡一笑,突然轉過了身,對着遠處招了招手,和顏悅色的說了一句。
“肥豬,你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