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
武承臉上,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雖然不甘心,但是也沒有辦法。
畢竟,他纔剛剛突破奔雷訣第五重不久,想要晉升第六重,即使以他非人一般的強橫體質,恐怕也最少需要一兩年的時間。
當初,謝未央制止他選擇這部功法,不是沒有原因的。
在謝未央看來,武承若是修煉相對容易一些的凌雲勁,那還有可能在半年內晉升爲煉氣弟子。雖然打敗李長天依然是句空話,但至少成爲內門弟子之後,會受到宗門的重視和保護,不用被對方在擂臺上殺死。
然而,武承卻一心要“鑽牛角尖”,修煉艱難無比的奔雷訣。這樣一來,不但不能儘快晉升煉氣境,甚至更有可能卡在某一關卡,不得寸進,最後甚至不得不放棄奔雷訣,再重新開始修煉其它的功法。
若是沒有晉升煉氣境,以一名外門弟子的身份和李長天“決戰”,那麼即使被李長天“失手殺死”,也不會有人關心他,李長天更不會因此而受到指責。
這也是爲什麼,謝未央會對武承的選擇,感覺到失望無比。
不過,武承卻不甘心,不願意就這樣妥協!
“這奔雷訣修煉程度之難,簡直難以想象。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即使是我,想要將第七重修煉圓滿,恐怕也要七八年的時間。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辦法了麼?”
武承就這樣癱倒在牀榻上,眉頭緊鎖。
他的身體各處,由於巨大的慣性,仍然沒有停止顫動,尤其是四肢,幾乎都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短時間內是無法恢復了。
這是修煉奔雷訣產生的後遺症。
然而,就在此時,武承的一隻手,卻不經意間碰到了靜靜橫躺的無鋒劍。
叮叮叮叮叮!
武承手掌的骨節,不斷敲擊着無鋒劍聲,發出了一連串清脆悅耳的聲音,武承恍惚之中,彷彿感覺到劍身也在微微的顫動。
嗡嗡嗡!
隨着武承骨節不斷地敲擊,無鋒劍的顫動,也越來越厲害,越來越明顯。到了最後,重達五百多斤的劍身,居然發出了劇烈的抖動,高速顫動的頻率,通過劍身傳遞到指尖,再傳到武承全身各處。
“這是……怎麼回事?”
在這種奇妙的體驗中,武承駭然發現,身體筋膜振盪的頻率,居然有突破極限的跡象!
共鳴!
下一刻,一個詞語便猶如閃電劃過夜空一般,驟然在武承腦海中出現,讓他猶如醍醐灌頂,更是要忍不住狂喜。
沒有錯,就是共鳴。
無鋒劍的振動頻率,與武承手指骨節的固有頻率,相似吻合,從而完成了互相疊加,互相增幅的過程!
武承以前也聽說過一些神奇的傳聞。比如一支車隊經過一座拱橋,踏踏的馬蹄聲整齊劃一,但拱橋卻不知道爲什麼開始震動起來,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劇烈,最後不堪重負而斷裂,將橋上所有人畜都拋到了水中。
這並不是因爲拱橋承受不住車隊的重量,而是整齊的馬蹄聲,引起了拱橋固有頻率的共鳴!
同樣,武者的身體,也同樣存在着固有頻率。
而剛纔,無鋒
劍的高速顫動頻率,便恰恰吻合了武承身體的頻率,兩者疊加起來,從而達到了互相激發,互相催化的效果!
若果不是共鳴,五百多斤重的無鋒劍又怎麼可能高速顫動;如果不是共鳴,武承的筋膜振盪幅度怎麼可能大幅提升?
隱約之中,武承感覺到,自己已經找到了一條充滿智慧的捷徑。
當然,到底有沒有效,有多大的效果,還需要親自驗證過才知道。
當即,武承便強撐着疲憊的身軀,緩緩支起身子,等待身體自然恢復了七八分,便迫不及待地開始運轉奔雷訣。
嗡嗡嗡……
很快,熟悉的振顫之聲,便從武承身體之中傳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武承也一手拿起無鋒劍,將震動的頻率傳遞到劍身之上,不斷地摸索,試圖找到引起共鳴的那個頻率。
不過,這個過程註定是繁瑣而漫長的,需要極大的耐心,以及十二分專注的意志力。
武承緩緩地提升着奔雷訣振盪的頻率,用心感受着無鋒劍傳遞過來的信息,就這樣全神貫注,沉浸在忘我的修煉中……
半個時辰過去了,武承眉頭緊鎖,大汗淋漓;
一個時辰過去了,武承仍然還在辛苦地摸索;
兩個時辰過去了,武承只感覺身體已經到了一個極限,舉着無鋒劍的右臂,更是痠痛無比,幾乎要失去了知覺。
就在此時……嗡嗡嗡嗡嗡!
一陣歡快的頻率,突然從無鋒劍上傳來!
噗噗噗噗!
隨着這陣頻率傳遞到武承的手臂上,立刻就有幾處筋膜發出清脆的響聲,變得彷彿牛皮一般堅韌!
“好,就是這個節奏!”
武承大笑一聲,隨即便不留餘力,全力按照剛纔的頻率,瘋狂地振盪起來。
一時間,房屋之內,“噗噗”之聲不絕於耳,那是武承的一條條大筋和骨膜,不斷完成涅盤的過程。
時間就這樣緩緩過去。
不知不覺中,已然是黎明時分,進入了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刻。
房間之中,一片漆黑,只剩下不斷響起的“噗噗”之聲,表明武承仍然沉浸在修煉之中。
在這樣寧靜的黑暗之中,武承身心通徹,澄澈空明,無法無念,無情無慾。漸漸地,他已經忘掉了物我的概念,甚至萬物劃分的界限,在他的感知中,整個世界已經徹底變了形態。
在武承的眼裡,此時的房間,已經完全不存在了;房間中的傢俱牀榻,也不存在了;甚至連他手中的無鋒劍,甚至連他的身軀,都不存在了!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個不斷跳躍震動的頻率。所有的物品,所有的事物,都去掉了形態的差別,只剩下一個固有頻率,不斷跳躍着、震動着。
突然,武承緩緩伸出了左手,將其平靜地搭在前方的木桌上。
嗡嗡嗡!木桌突然劇烈地顫動起來!
而武承的手……一動未動!
咔嚓咔嚓咔嚓!
終於,似乎到了一個極限,這張完全由紅木做成的上好木桌,便突兀地發出上百聲脆響,隨即便徹底碎爲數百塊碎片,坍塌開來!
然
後,武承長劍橫指,無鋒劍劍尖靠在了牀榻旁的一個花瓶上。
瞬間,花瓶破裂,瓷片紛飛。
唰!
就在此時,武承突然收回了無鋒劍,全身的振顫漸漸平息,顯露出了一種“人劍合一”的姿態,漸漸地歸於平靜,巋然不動。
不過,這種寂靜中,卻隱隱有一種情緒在醞釀,隱隱有一種心情要釋放,隱隱有一種意境在激盪!
終於。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紅日躍出了黑暗,第一縷陽光穿透重重阻礙,跋涉千山萬水,直直地照射進入了武承的房間,投射到無鋒劍劍尖上。
唰!
武承突然舉起長劍,凌空一揮。
嗡嗡嗡!
下一刻,一種妙不可言地奇妙意境,便在整個房間之中都瀰漫開來,所有的傢俱,都不受控制地開始振顫着。
而客棧中,許許多多的武者,心跳都突然加速,隨即更是從睡夢中駭然驚醒,驚疑不定地四處張望!
武承的隔壁,一名劍客,身子斜斜依靠在房間的一角,似乎只有這樣睡覺,才能讓他感到安穩。但是此時,此人卻是突然睜開了雙眼,嚇得跳躍起來,手中的長劍更是遏制不住地振顫嘶鳴!
“這是……劍意?”
此人手中的長劍,轟然落地,整個人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而等到他回過神來,想要探查一番的時候,這股意境,卻已經消失了。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劍意!”
此人的嘴裡,發出了喃喃自語。
……
又是一個夜晚。
白天,揮出那一劍之後,武承便感覺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不得不沉沉入睡。這一睡,再次醒來,便已然是黃昏時刻了。
服用了一枚補精丹,打坐煉化,武承頓時便感覺,精力又再次充沛起來。
“沒想到,居然機緣巧合之下,領悟了劍意……不,現在還不能叫做劍意,最多隻能算是‘半步劍意’。但,這也很驚人了。”
武承首先注意到的,便是這次領悟到的半步劍意。
之所以叫做“半步劍意”,是因爲武承直接跳過了劍勢這個層次,但是由於是初次領悟,還未能將其完善,還有着許多瑕疵和漏洞,所以只能稱爲“半步”。
當然,瑕疵是必然的,因爲,這可是一門全新的劍意!
沒有錯,完完全全嶄新的,由武承領悟出來的劍意,在這之前,這種劍意還從未曾在世界上出現過。
三十六種大劍意,一百零八種小劍意,沒有一種的特徵,符合武承領悟出來的這門劍意。
至於這門劍意的威力,現在還無法過早下判斷。
不過,武承卻是充滿了信心。
“以無厚入有間,振盪萬物,無物不可破,無物不可滅。你的初始形態,就叫做‘無間劍意’吧。”
武承微微一笑,給自己領悟的劍意起了個名字。
從此以後,這無間劍意,便猶如他的孩子,將在他的悉心培養下,一步步走向壯大,一步步達到完善,成爲一種獨立的,讓後人銘記的劍意!
以一己之力創造劍意者,是爲劍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