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如山的小奧茲是在灣外的冰面上登陸的,他隨手擡起一艘軍艦,直接將防禦壁打破一個缺口,從而侵入了灣內。
然後又在灣內所向披靡,一口氣衝到了灣內的防禦牆下,繼續向前,就是馬林梵多的大廣場,防禦強的正後方。
這是海軍方面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巴索羅米·熊出手了。
肉球果實確實是相當不錯的一顆果實,除了食用後掌心會出現幾顆小肉球,看上去怪瘮得慌的,除此之外,在沒有其他缺點。肉球果實能夠彈開一切攻擊,也能利用其彈開的力量,壓縮雙手之間的空氣。
大熊的招牌技能就是熊的衝擊,攻擊力極爲恐怖。
即便是小奧茲那恐怖到爆炸的龐大身軀,被這麼一擊,也頓時變得渾身傷口,雙眼翻白。不過好歹是超級巨人,身體之強悍,真的不是吹出來的。普通人承受這麼一擊,就算不死也半殘了,他居然還能堅持着發動攻擊,實在是了不起。
不過,僅僅依靠身體的本能,做到這一步也就是極限了。
大熊的攻擊不是那麼容易承受的,而且小奧茲也選錯了目標。他自以爲自己即便是倒下也能最少拉一個七武海做墊背,只能說,他太小瞧七武海了,也太小瞧他選中的那個男人了。
唐吉可德·多弗朗明哥,真實實力完全不下於大將的存在,輕輕鬆鬆就躲過了奧茲摧毀防禦壁的一拳,然後手指輕挑,小奧茲的一條小腿就沖天而起。
“嗷!”
小奧茲痛苦的吼叫着,身體倒了下去。
莫利亞神補刀,一記影角槍,穿透了小奧茲的喉嚨。這一擊,也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恐怖的身軀,終於還是無力支撐,重重的倒在了被他破壞的那一截斷牆之上。
“奧茲!!!”
艾斯心痛至極的怒吼着,吼聲之淒厲,讓下方的卡普渾身顫抖。
“爺爺,去陪陪艾斯吧。”
這一戰對艾斯來說是折磨和煎熬,對於卡普來說又何嘗不是。
“杜騰,我到底該怎麼做纔好啊……”
老爺子的身體顫抖着,低垂着頭,聲音也有些哽咽。這個縱橫大海一生的老海兵,一生大小戰役數百次,受過的傷數都數不清,多少次險死還生,他都能開懷大笑。偏偏這一次,他眼角變得有些溼潤,杜騰離得近,能清晰的看到老爺子眼角的淚水。
這個老頭兒,一輩子了,最終還是在孫輩的事情上,****碎了心。
“爺爺。”
“我沒事……”
卡普伸手按住了杜騰的手腕。
“你去,陪一陪艾斯吧……我就,不去了……”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原著中他終究是海軍中將,拒絕了無數次晉升機會。大事件的時候,他才能公然出現在艾斯身邊。因爲他畢竟只是一箇中將,再怎麼有名氣,中將就是中將。海軍中將何其之多,他一個人稍微做點出格的事兒,怎麼着都能對付過去。
但如今他是大將了,爲了給杜騰鋪路,主動要求晉升,讓自己還能庇護杜騰。結果就是如今他根本不可能出現在艾斯身邊,海軍大將一共就五個,每一個都位高權重,他稍微做錯點事情,就不是小事情。到了大將級別,立場已經不能有任何錯誤了。最起碼對於這個做了一輩子海軍的老人來說,他不能容忍自己做出有損於海軍顏面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自己的孫子即將被處以極刑,他還是隻能坐在這裡,艱難的等待着。
“……我明白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杜騰無聲的點了點頭,輕輕的拍了拍卡普的手背,擡頭看了看更高出的行刑臺,一閃身,跳了上去。
他這一下太過於突然,戰國都被嚇了一跳,一看是他,戰國的眉頭就不由自主的跳了跳,好在杜騰緊接着說的話,讓他稍微放下心來。
“戰國爺爺,我只是最後陪一陪艾斯,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
杜騰這麼說,戰國放下心來,他對杜騰還是足夠信任的,他也相信杜騰不會亂來。
見戰國收回目光,杜騰這纔看向艾斯,艾斯垂着頭,似乎是無顏面對他。
他也不說什麼,徑自走到艾斯身邊坐下,看着下方紛亂的戰場,掏出根菸給自己點上,好一會兒他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爺爺他,不敢上來。”
“……”
艾斯的拳頭突然收緊,指甲猛地刺破了掌心的皮肉,鮮血流得滿手掌都是。
“你知道嗎?爺爺一直希望我們都做海軍。你,路飛,爺爺對你們都寄予了厚望。不光是因爲你們的天賦,同樣因爲你們的身份,因爲你們……都是家人啊!”
吧嗒——
一滴晶瑩的淚水在木板上摔碎成十幾瓣,艾斯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變得淚流滿面。
“爺爺從一開始就知道,如果你們成爲了海賊,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也知道以你們的天資,未來定然會極爲不凡。可你知道嗎?你們越是不凡,就越是容易遭到海軍的追捕,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永不失敗,如果你們失敗……就是如今這樣。你能理解爺爺的痛苦嗎?他看着你們一天天長大,他在你們的心上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如今卻要看着你被處死……艾斯,看着自己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卻完全無力阻止的感覺,你能明白嗎?”
“別說了……”
艾斯的身體劇烈顫抖着,淚水已經流了一地。
“白鬍子海賊團四番隊的薩奇被蒂奇殺死,你就已經憤怒到不能自拔,他甚至算不得是你的親人,他只是你比較要好的朋友而已。可爺爺呢?你雖然沒有爺爺的血統,但爺爺早就將你當做了親孫子,看着親孫子被處以極刑,自己還不得不保護刑場,艾斯,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嗎?這就是你想要讓爺爺看到的嗎?”
“我說……別再說了……”
艾斯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他已經將掌心的肉都摳了下來,可見他此時是何等的難過。
“艾斯,你讓所有人都失望了。尤其是爺爺,你虧欠他太多太多。你是他養大的,你一身本事是他教的,結果你卻成爲了海賊。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你無視所有人的規勸,執意要將黑鬍子繩之以法,結果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艾斯,你辜負了所有人的期待!尤其是爺爺,你讓他老人家在晚年還經歷如此痛苦的遭遇,這是最大的不孝!!!”
杜騰突然站起來,指着艾斯說道。
“我告訴你別說啦!!!”
艾斯也仰起頭,滿臉淚流的瞪着杜騰。
“你還有理了!”
杜騰猛地上前一步,一拳打在了艾斯的臉上,將他打翻在地。然後俯下身去,一把扯住了艾斯的衣領,將他拽起來。
“你讓我不說我就不說?你自己做的蠢事還怕別人說?既然害怕,爲什麼不聽規勸!爲什麼不在失敗的瞬間就去自殺,爲什麼要讓黑鬍子將你帶到這裡!你又不是傻子,別告訴我想不到這些!既然你能想到,爲什麼還任由其發生!是你覺得自己不重要嗎?還是你覺得不會有人來救你?就算沒人來救你,你覺得你的死爺爺就會比現在好受一些嗎?
你知道嗎?爺爺他哭了!就因爲你這個混蛋,爺爺他哭了!他老人家縱橫大海一生,就因爲你這個混蛋而流淚,你還敢和我吼!你有什麼資格!你有什麼立場!真正混蛋的就是你!真正不孝的就是你!就是你!火拳艾斯!!!”
杜騰怒吼着,口水噴了艾斯一眼。
而艾斯卻好像傻了一樣,呆木木的看着杜騰,好一會兒,他才蠕動了一下嘴脣。
“老頭兒他……他……”
艾斯不敢想象卡普哭了是什麼樣子,但以他對卡普的瞭解,他知道,能讓卡普流下眼淚,那絕對是刻骨銘心的痛苦才行。所以他完全愣住了,他沒想到,因爲自己,居然讓意志如鐵的老爺子落淚。
一旁的戰國也有些發懵,他也沒想到卡普會哭。
他和卡普共事一輩子了,他對卡普的瞭解比所有人都要深,對這個鋼鐵一般的男人的瞭解,甚至比他自己還要深刻。
“卡普……”
戰國心中長嘆。
低頭看着下方垂頭不語的卡普,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
再看身邊的杜騰和艾斯,此時的杜騰明顯也冷靜了下來。
他突然鬆手,將艾斯丟到地上,然後自己在一邊坐下。
“艾斯,就因爲你的任性,你已經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你的同伴,你的戰友,以及你的朋友……你辜負了自己的家人,還辜負了自己的同伴,你就是最大的罪人,你犯下了最嚴重的錯誤,不管你承不承認,這些人,全都因你而死……”
隨着杜騰的手指,艾斯看到了無數的死傷。很多都是他非常熟悉的,甚至是非常要好的人,現在卻爲了救他,而和數倍於己的海軍廝殺,多少人因爲被圍攻而死亡,他早就數都數不過來了。杜騰不說,他心裡都宛如刺入一把尖刀般疼痛。
杜騰這麼一說,他更是心痛得快要窒息,緊咬的牙關,都滲出了鮮血。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杜騰沉聲說道,聲音不響,卻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艾斯的心頭,讓艾斯雙眼發黑,身體一陣陣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