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姨娘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起來，秦明珠的脾氣成了現在這模樣，還不是她慣出來的？當年，她作爲寵妾，欺負主母和嫡出的兩個孩子都已經成習慣了。秦明珠是長女，欺負弟妹成習慣，等到秦明月成了國師後，還沒有改過來，就吃了虧了。
當然了，人家秦明月是一點都不受影響，可是秦明環就倒黴了。作爲嫡親的妹子，她可是受到了秦明珠的連累了。
秦明環氣還沒有消：“大姐姐弄壞了名聲，帶累我了，也就算了，好在，我的親事早早的嫡母就給定下來了。嫁到陰家去，也不是一個壞的去處。陰家好歹是官宦人家，也是高門大戶，書香世家。還是嫡母的孃家，國師大人的外祖家。整個大周，京城的權貴們誰不高看一眼呢？就是大哥因爲幼時在外祖家附學，所以，也感念陰家的情誼，對陰家多有幫助。我嫁到那裡也好過一些。”
“其實，對於這一門婚事，我心裡也有些不高興，不是因爲陰家不好，而是因爲陰常厚不好。陰常厚雖然是嫡子，可是被陰大夫人給慣壞了，紈絝好玩，喜歡女色，家裡的丫鬟婆子都有經手。這樣的人，我嫁過去，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剛剛開始的時候姨娘不是也不高興？可是有什麼法子呢？既然嫡母已經定了，二姐姐也同意了，由得我說不嗎？那個時候，我就想好了。好在因爲是嫁到陰家，嫡母爲了補貼孃家，不但會足額的發放我的嫁妝給我，還會額外給我一些產業補貼。甚至連二姐姐也額外給了我一個小莊子。”
“甚至嫡母爲了施恩給我，還提前就把這幾處產業給了我。讓我學着自己打理。這一段一兩年，我可是沒少把莊子上的出產送到陰家去。陰家得到了好處，我也得到了好處。我手頭寬裕了很多，姨娘不是也跟着好過了？”
“那個時候我就想了，我好好的跟着大嫂學習如何打理產業，把產業打理的好好的，手裡的銀錢寬鬆，將來嫁到陰家，哪怕夫君是紈絝，不如意，我手裡也錢，也能顧得住我自己，也能照顧姨娘。”
水姨娘聽了十分羞愧，那個時候，小女兒處於那種情況還想着她，確實比大女兒有良心多了。可是，自己怎麼對小女兒的呢？
秦明環臉上露出來冷笑說：“誰知道，陰常厚居然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這倒是好了，雖然我落得剋夫的名聲，但是，我居然逃出生天，這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姨娘，你那個時候還不高興，你知道我有多麼高興嗎？”
水姨娘說：“我也不喜歡陰常厚，可是，他在總比你剋夫嫁不出去強吧？”
秦明環冷笑着說：“姨娘，這你就不懂了吧？我有了剋夫的名聲，雖然會出嫁困難一些，不能嫁到高門大戶裡面去，但是，嫁到一般人家，還是不愁嫁的，要知道，畢竟，我有一個國師姐姐啊。國師的妹妹怎麼可能剋夫呢？這天下間，算起來命，誰有國師算的準？只要二姐姐說我不克夫，天下還有誰敢質疑？”
這倒是真的。
水姨娘嘆息一聲說：“可是，你堂堂國師的妹妹要是到中等人家或者是寒門中去尋夫婿，姨娘不是心理不平嗎？你如今長大了，出落的如此美麗，京城中就能數得上的，甚至比你大姐姐還強一點就是，你從小就受到閨學的教育，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甚至還會吟詩作對，京城閨秀中，早早就有才名傳出來。你大姐當年雖然上了閨學，但是，太晚了，加上，她也不用心學，勉強不是一個睜眼瞎罷了。哪裡比得上你。可是，你看，她這樣的都嫁到高門大戶裡去了。你反而沒有她好，姨娘心裡怎麼能舒服？”
秦明環說：“姨娘，你看看，大姐姐出嫁這麼久，給過你什麼？她一舉一動都要受到家規束縛，頭上有幾層婆婆管着，現在更是被弄出京城去，嫁到高門大戶有用嗎？所以，我已經跟大嫂，二姐姐都說了，我想找一個寒門的夫婿，家道一般，家中人口少一些，最好是沒有婆婆管束的。未來夫君人品好，有學問，將來有前途，是正道上的人。這樣我嫁過去憑着我現在到手的這些嫁妝，這日子只有越來越好，還能照顧姨娘。這樣多好？”
“姨娘，反正你現在也沒有父親的寵愛了，以後在宅門裡的日子越來越不好，如果將來，我嫁的人家我自己能當家作主，我就把你接過去，以二姐姐和大嫂的大方，說不定會同意。到時候，姨娘到我家裡，也是老封君一樣的過着，豈不是好？”
水姨娘愣住了：“真的嗎？我可以出這宅門嗎？可是你父親還在呢。再說了，你也不是兒子啊？”
秦明環一臉的笑容說：“姨娘，這要是在別人家，父親春秋正盛，不可能放姨娘出去，可是，我們家不同。父親已經被皇上送去郊外莊子上了，等閒回來不得。姨娘在宅子裡就是一個擺設。還有，一般只有生了兒子的，兒子將來成親了，可以把生母接過去養着。比如說榮姨娘將來就能到三弟那裡。女兒是不成的。可是，我們家不同啊。”
水姨娘不由得問：“我們家怎麼不同了？”
秦明環說：“我們家是誰當家啊？難道是我的那個國公哥哥嗎？不是，我們家是國師大人當家。國師大人可是女人。我們家是女人當家，本來就和別家不同。我們秦家不是因爲兒孫爭氣纔起來的。我們秦家是因爲出了一個當國師的小姐才崛起的。當然不同。我有八成把握，到時候，我跟二姐姐一求，二姐姐就能同意。到時候，還有誰能阻攔？”
水姨娘不由得兩眼發亮：“還真的是啊？天啊，真的有那一天，我死也願意了。我這一輩子，沒有生出來兒子，是最大的遺憾。因爲沒有兒子，將來年老色衰之後，就只能老死在大宅門裡。晚景淒涼。可是，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和連姨娘，榮姨娘她們一樣，被兒女接出去享福。”說完，水姨娘忍不住流下來眼淚。
秦明環說：“姨娘，先不要高興的太早。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定能成，首先你要討好大嫂和嫡母才行。”
水姨娘有些麪皮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