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屁……嗯？”
煉玄雲的聲音入耳，已然蓄勢待發的蕭沙出口咒罵話沒說完卻又愣了一下，自己和段徹說好是自己逃走一個時辰後說出自己身份，現在時間纔剛到、煉玄雲追了自己一路應該沒聽見他說的話纔對，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
段徹違背約定提前說出？
還是……他提前就知道？
心念一動，他突然有了一種明悟，明道對自己的態度是從結盟出兵後纔開始有改變、在那之前除了順着煉玄雲的話把自己推爲軍師似乎並無異樣，但是煉玄雲卻從一開始見到自己的時候就有異，就這段時間所見段徹爲人應該不至於輕易違約，那麼也就是說……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一念及此，蕭沙倒吸一口涼氣再也顧不得什麼猛的睜開眼、那帶着璀璨紅光的雙眼看向懸浮在對面的煉玄雲，低沉着聲音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自然”
雪依舊不停！
雪花對面，煉玄雲冷冷看着他：“從你開始舉辦神兵大會的第五天就知道，我武當去求靈的雖然不是老夫，但老夫悄悄去看過。老夫還知道你向外公佈的閉關期間出去過之後又回來，到你重新開始蘊養神兵老夫纔回武當、之後你們派人來邀請、四處暗中拜訪高人、老夫時時刻刻都關注着你的動向！”
突然間，一股從心底蔓延而出的冷意瀰漫蕭沙全身！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個聯盟第一高手，如果從那時候起自己的行動就在這老頭的監視下，那自己……
恐怖！
在這之前即使進軍期間三番五次被推到火上烤蕭沙都只是忌憚從未恐懼過，可此時卻感覺渾身發涼。
“你是怎麼知道的？”
再度開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心念電閃不斷想着對策、可因爲知道得太少一時半會卻也想不出什麼脫身的辦法。
取勝是不可能的，因爲和無限接近三百竅的慕容刑天交手過、也與三百二三十竅可能還多一些的萬孤月對過一招，他知道三百竅以上的人修爲到底有多強。
萬孤月尚且如此強勢，這遠在萬孤月之上的煉玄雲能有多強可想而知，別說自己此刻身受重傷、就算不顧一切戰力也最多隻能發揮出四五成，就是全盛時期也絕不可能戰勝，而對方能無聲無息來到水潭邊輕功也絕對在自己之上，逃也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
煉玄雲面無表情不答反問：“想知道這個問題，你且告訴老夫、玄道三光走的時候痛不痛苦？”
“玄道三光……”
蕭沙微微皺眉！
當今武當雖然低調成名高手卻不少，老一輩當中有七曜武星、玄道三光、陰陽尊使幾人，七曜武星乃是七個一百五十竅以上兩百竅以下、各方面出類拔萃的武當主事，陰陽尊使乃是武當兩位最厲害的高手、其中的陽尊使便是如今武當掌門虛真、陰尊曾是副掌門、如今已然歸入太上長老中退隱。
玄道三光在武當的地位介乎於七曜和雙使之間，平時武當內部很多事情都是他們主持、地位在七曜之上、僅在掌門和副掌門之下，武功也是如此。
這些事情對於見識廣博的江湖人來說不是什麼秘密蕭沙自然也知道，只是……
“什麼玄道三光，你們武當的事與我何干？”
看着不斷飄飛的雪花對面的煉玄雲他緩緩道，他確實不知道什麼玄道三光，去武當的時候也只見過虛真，現在他感覺這個煉玄雲個似乎也中了幕後之人的圈套，如果真是這樣那所謂的玄道三光可能已經……
“……”
煉玄雲稍微沉默了一下，懸浮在半空和他冷冷對視，最終身形一動從半空降落在岸邊、心念一動四周飛雪爲之消失，他收起那到了現在已然變得很淡的敵意轉身朝着水潭邊的樹林緩緩走去。
“隨我來”
淡淡的聲音傳出、聲音依舊冰冷，殺意卻是沒了！
蕭沙不明所以，在捉摸着自己想逃想戰都沒有任何把握的情況下猶豫了一下也收起殺意飛到岸邊跟着他往前走，薪火狂意一直不敢撤掉、只因爲他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前行中兩人都沒說話，樹林內只有偶爾傳來的鳥鳴獸走聲和樹枝樹葉被冷風吹拂的沙沙聲。
詭異的氣氛下，大約走了一兩裡左右，煉玄雲突然開口：“其實明道從一開始就知道有人在佈局對付你，只是對你有所懷疑、想順勢藉機逼出你的真實身份而已、他本身沒有惡意，而且一開始還很猶豫”
此時已然與他並肩走着的蕭沙看向他一句話不說，眼中的紅芒閃爍不明所以，既然都知道是有人佈局要害自己還這麼做？
猶豫，他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明道有什麼猶豫！
煉玄雲沒有看他，自顧自道：“期間他曾想過放棄這個計劃、即使你身份不明看在你蘊養神兵的本事的份上得過且過，是老夫在推波助瀾堅定了他的決心，你纔有這樣的下場。”
“爲什麼？”
蕭沙眉頭一挑，這老傢伙明知道自己身份還這麼幹，難不成真以爲玄道三光出事和自己有關？自己可是連見都沒見過那些人！
而且他現在的態度……
聽他說這幾句話蕭沙感覺今日自己未必就真的無路可走，最起碼煉玄雲現在好像沒有要殺自己的意思，只不過他就想不明白了、既然煉玄雲早就知道自己身份卻不動手、爲什麼又要推波助瀾把自己搞這麼慘。
爲了玄道三光？可那三個武當高手自己可是見都沒見過，難不成又是幕後之人佈下的局？明道看穿佈局、煉玄雲卻又中了另外一局？兩局合併只爲對付自己？
他覺得這並不是沒可能，如此雙管齊下就是明道不入局也有煉玄雲，看起來倒是保險不少。
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幕後之人可就要比贏家還要可怕一些了，起碼贏家裡面似乎沒什麼人能夠佈下這種能夠讓事情不管怎麼樣都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發展的能力。
或許也有，但是這樣的人現在首件事情肯定是面對大成郡戰事，而不是在這種關鍵時刻來精心算計自己，但是如果不是贏家那又是誰？
“因爲玄道三光”
說起這個煉玄雲突然停步轉頭看向他，臉色有些不好看：“看你這樣子似乎不認識他們是吧？”
“本來就不……”
蕭沙一開口想解釋一下，卻在看到煉玄雲那有點危險的目光後話說一半不再往下說，心裡醞釀着要怎麼解釋這件事。
到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從頭到尾聯盟中想要陰自己的就是這個老頭，如果沒有這個老頭明道未必會對自己攤牌、搞不好自己期間就能抽空溜走，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而這個老頭要陰自己的原因就是武當的那三個玄道三光的高手，如果能把這件事解決自己這一關應該可以過。
“你是想說本來就與你無關？你也不認識，沒見過他們？”煉玄雲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蕭沙能看到他眼中那潛藏着的怒意，頓時暗自警惕的悄悄往後退開兩步。
“哼……”
看他這樣子煉玄雲氣不打一出來，冷哼一聲：“你以爲老夫冤枉你的？還是又是別人佈下的局？”
“不是嗎？”
蕭沙撇了撇嘴：“你們這些大高手大前輩做事其實何須什麼證據、既然老頭你已經確定、是不是別人佈局又有什麼關係，爲什麼還不動手？”
“你真不怕死？”
“怕，但是怕就可以不死嗎？”
蕭沙死死盯着他一動不動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暗地裡卻壓制嚴重傷勢真氣暗藏，在對玄道三光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乾脆就賭運氣。
他賭的是煉玄雲還有別的顧慮、要不然既然這麼肯定剛纔就該動手纔是！
對視中又是一陣沉默、一老一少的目光針尖對麥芒般誰都不讓誰！
最終，不斷被蕭沙那帶着璀璨紅光的雙眼盯着的煉玄雲敗下陣來，在片刻後轉頭看向別處、原本的一身怒意在繼殺意後也爲之消散：“這一點老夫沒有冤枉你，只是可惜……老夫三個在江湖上名聲也是響噹噹的徒兒死在你的手裡、竟然連讓你記住的資格都沒有，當真可悲！算了……老夫這就給你提個醒，還記得鐵山嗎？”
鐵山？
慕容家的鐵山？
蕭沙愣了一下瞬間豁然，如果真是死在鐵山的話、不論是死在慕容刑天手裡還是自己手裡這筆賬倒是不算冤枉、反正當時自己兩個一口氣殺了這麼多高手，誰記得誰是誰？
想通這些的他不屑一笑：“這樣的話晚輩倒是可以承認、不過那日到場的沒有一個冤枉的，前輩好歹也是得道高人自該知道是非，晚輩不殺他們難道還等着他們殺我不成？若真是因爲這個……”
“在那之前老夫已經讓他們不要參與，還下令在山中清修”
還不等他說完煉玄雲就慍怒道：“他們自己貪心不足害人不成反被害老夫雖怒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你烈風陽的弟子憑什麼比老夫的強？”
這……
蕭沙突然張大了嘴巴，這都什麼跟什麼？這纔是真正的原因？
煉玄雲和烈風陽認識？可你們老一輩的恩怨關我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