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睿根本無視他的反應,冷漠的解釋:“本來這藥是留給我自己以防萬一的。現在丁醫生優先了。放心吧,我配好了劑量,不會讓你感到很痛苦。一下就完事兒了。”
丁潛動了動嘴脣。
“你想說什麼?”
“我想罵你。”
“隨便吧。”
張睿按住丁潛身子,把針管裡的藥液推到前端,對準了丁潛脖子。
哐——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把他驚得手一哆嗦,似乎外門被大力撞開了。
就在愣神的剎那,荷槍實彈的警察風馳電掣的衝進來。
郭蓉蓉一馬當先,舉槍高喊:“舉起手,你被捕了!!”
張睿反應甚快,擡手拔出腰間手槍頂住了丁潛的頭。
郭蓉蓉急忙喊:“住手,張睿,別開槍!”
張睿看了她一眼,根本熟視無睹,他轉回頭對丁潛說:“實在抱歉了,丁醫生,我現在只能用槍了。放心吧,你前走一步,我隨後陪你。”
他眼中精芒大盛,竟是要跟丁潛同歸於盡。
砰——
砰——
就在張睿槍響的同時,窗外也傳來一聲槍響。
玻璃粉碎。
張睿的手槍掉在了地上。
警員們蜂擁而上,制服了張睿。
郭蓉蓉不顧一切跑上來,抱起丁潛的腦袋大聲呼喊:“大叔你怎麼樣,哪兒中槍了,哪兒中槍了?”
丁潛說:“拜託你能不能不要揪我的頭,我最擔心的是死在你手裡。”
他扭頭看向窗外,杜志勳正把手槍插回槍套。沒想到他還是個神槍手。剛纔如果不是他手疾眼快,一槍打飛了張睿的手槍,郭蓉蓉現在手裡抱的就是一個開花的腦殼了。
丁潛朝他點頭,以示謝意。
杜志勳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郭蓉蓉幫丁潛鬆綁,丁潛活動着痠麻的手腳,還有一肚子疑問,問郭蓉蓉,“你們是怎麼懷疑到張睿的?”
郭蓉蓉說:“是魏強告訴我們的。”
“你別開完笑,魏強都已經死了。”
“他人是死了,不過,柳菲屍檢的時候,在他胃裡發現了一個蠟丸。”
“蠟丸?!”
“在蠟丸裡發現了一張透明膠紙,上面有指紋和還有一些漆皮和碎木殘渣。你還記得殺死呂愛青的兇器吧,就是一把木柄雙刃刀。”
丁潛想了想,“嗯,我記得柳菲說過,在那把刀的木柄上發現透明膠的膠質殘留,不會就是這張膠紙吧。”
“你果然還沒被嚇傻,就是這張膠紙,膠紙上殘留的指紋肯定就是兇手的了。不過柳菲之後發現這些指紋並不是魏強的,也就是說,魏強並不是殺呂愛青的兇手。這個消息實在太震驚。”
“那你們怎麼會懷疑到張睿呢?”
“因爲蠟丸裡面寫着張睿的名字。組長懷疑這是魏強又一個暗示。畢竟魏強是被張睿開了兩槍擊斃的,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不管張睿有沒有嫌疑,總要先查一遍,我們打他手機打不通,就趕來他家了。幸虧我們來的及時,要不你就嗝屁了。但我實在想不通,張睿爲什麼要殺你,難不成他纔是殺死呂愛青的兇手?膠紙上的指紋是他的?所以他纔要殺魏強滅口?”郭蓉蓉一口氣說出一通假設。
“透明膠上的指紋不是他。”丁潛說。
“不是?那是誰的?”
……
……
平江市人民醫院。
丁潛和特案組一幫人站在病房門外,病房裡穿着一身病號服的張欣然正坐靠在牀上,女兒鄧佳佳坐在牀邊給她削蘋果,一邊跟她聊天,安慰她,發生了這麼多事,這個叛逆的小女孩似乎一下子變得成熟懂事,知道照顧人了。
張欣然神色憔悴,有女兒在身邊陪着,還算平靜。
杜志勳看了一眼病房裡的情景,問丁潛,“你確定嗎?”
“確定。由於沒能及時讓她從深度催眠中甦醒,給她的意識造成了混亂,加上她本來就有嚴重的心疾。現在她已經徹底失憶了。”
“是永久性的還是暫時的?”
“這個不好說。短期的記憶逐漸會恢復,但是很久之前的記憶就難說了。”
“也就是說,當年她殺死呂愛青的事她也想不起來了?”
“我試探過,別說二十年前,連十年前的事情,她都記不住了。”
郭蓉蓉撇撇嘴,“大叔不是又犯了憐香惜玉的毛病吧,才故意那麼說。”
丁潛白了她一眼,“我這是專業判斷。”
他轉頭問杜志勳,“像張欣然這種情況,還會判刑嗎?”
杜志勳說:“即便張欣然確實是殺害呂愛青的兇手,如果證明她是在脅迫下殺人的。再考慮當時她還未成年。法律上有可能對她進行無罪宣判,或者是緩刑。目前的證據還是對她比較有利的。”
“張睿那邊呢?”
“他就比較麻煩了。我們已經審問了他很多遍,他始終堅稱自己纔是南大碎屍案的兇手。殺人和碎屍都是他一個人做的。至於指紋,他說是魏強故意陷害他女兒。”
“你相信他的話?”
杜志勳嘆口氣,“其實我們大家都猜到了他的心思。單純的碎屍就是重罪,如果再加上殺人,那必然就是死罪了。但他看上去已經豁出去一死了。他對案情的細節又那麼瞭解,讓我們都沒辦法反駁。”
說到這裡,杜志勳流露出少見的迷茫,“我這些天也在想爲什麼會發生這種案子。我看過張睿的履歷,他這些年兢兢業業,靠自己的熱忱和能力一步步走到現在,爲公安事業奉獻了自己的全部,算得上一位優秀的人民警察。爲什麼這樣的人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你是在抱怨魏強太心狠手辣嗎?”丁潛反問,“他又何嘗是天生的罪犯?如果你看看他的成長經歷,他當初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那到底怪誰呢,難道張睿當年應該對魏強網開一面,或是僅僅出於義憤跳過法律去懲罰殺害魏強母親的人?還是說他不應該保護自己的女兒?”
“你這些問題把我也難住了。”丁潛感慨。“有些結果的出現也許是多種因素促成的。我們能做的只是希望一切變得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