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自然滿意。”
一股玄妙的氣機從孫夫人的身上誕生而出,那是屬於天師的修爲,開口的也正是她。
“妾身狄雪晴,謝過徐公子。”孫夫人,不,狄雪晴彎腰行禮道。
“這便是所謂的入世修行?天坊功法果然奇妙。”
徐安安然的受過了這一禮,他也看出,若不是他,恐怕這狄雪晴想要功行圓滿至少還要數十年,或許等到孫陽旭離世之後。
“恭喜道友,登臨天師之位,從此不在凡俗。”周異也上前恭賀道,臉上有些羨慕,隨即有有着期待。
他有朝一日,也能夠登臨此位,作爲仙宗門下,若是此種自信都沒有,那真的纔是廢物。
“終究是一場夫妻,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安然到死。”狄雪晴吩咐着下人將孫陽旭帶下去,其餘士子也見識到徐安的雷霆手段,懷着對徐安的畏懼,自然不敢多留。
本來癡傻一生,後半生衣食無憂的是那鄭士子,如今卻輪轉到孫陽旭的身上。
“初登天師之位,功法特殊,需要儘快回到宗門之中,凝聚天師之體,就不與諸位多叨擾了,來日若是相逢,定要與諸位敘舊一番。”
狄雪晴如今表現與那之前柔弱的夫人截然不容,法力散發而出,透露出一種神秘。
“天師走好。”
衆人都開口道,只見那狄雪晴化爲一道遁光,消失在天際遠處,徐安心中頗爲遺憾,本來想要開口讓其帶他一段路,如今也只能夠作罷。
在場的衆人,畫坊之人也盡皆離去,只留下周異,巴文柏。
巴文柏也跑到那鄭士子身邊,絮絮叨叨叮囑了一番,這纔回來。
“此事已經告一段落,那些士子之中終究有一人需要承受化爲白癡的惡果,不過那鄭士子與那孫陽旭結下了大因果,日後定要歸還。”
事情雖然是徐安所作,可是得到好處的是鄭士子。
巴文柏這才叮囑了一番,佛家學說也同樣重視因果。
“兩位在下要回到白雲仙宗,將此事也彙報上去,讓師兄弟們知曉,天下還有這等奇事,不知兩位的去向。”周異也開口道。
他剛剛沒有出手,所以徐安對他的感官也好了許多。
“在下倒是好奇,這狄雪晴天師爲何要嫁給一個士子,突然就成了天師,雖有些猜測,不過不做準,倒是請周兄解惑。”徐安沒有說他的去向,渾沌和水姬之事太過於複雜,不會輕易的說出。
況且,周異也只是一個小蝦米,說出也無用,只會徒增煩惱。
“天坊的功法與七情六慾有關,成爲天師之前,必須要渡情劫,化爲一凡人完全愛上一個人,若是心性修持不夠,破身之後,只能淪爲凡人,若是不足夠愛,只能在人間多待很久,無法突破天師,一旦成爲天師,則是在深愛之後,徹底放下,斬斷情絲。”周異的一位師兄與狄雪晴的師姐是道侶,所以對天坊的修行也知曉一些。
“欲要取得,必先予其。”徐安若有所思,他也看出狄雪晴之前深愛孫陽旭,着急,擔憂,癡迷,種種神情全都不作假。
只是在最後一刻,她將情絲斬斷,徹底結束,登臨了天師之位。
天師之位有何玄奇,直接能夠參悟天道,而不是如同其餘修行境界一般,必須要煉氣,然後通過功法,神通,法術等等一步步的摸索。
所以天師之後,纔是修行者真正的開始,能參悟出種種手段,不可思議。
“今日興致已經散了,人族雖大,日後我等終有相見一日,定要痛飲一番,說一說今日之事。”徐安感到自身的文道境界又有了一部分提高,至少使用血雁文寶更爲輕鬆。
“可。”
眼見徐安去意已決,兩人也未曾阻攔,只見徐安點了點頭,手中文氣催動,血雁文寶化形一飛沖天,消失在青冥之中。
畫坊的閣樓,終將要毀去,不會留下這不祥之地。
畫坊之外,一對姐弟,看着消失不見的徐安,半空之中只留下他白色衣訣飄舞的一瞬間,頭都沒有回過一次。
柳鸞的兩行淚珠順延者臉頰落下,擦拭了一番。
“姐姐,不要傷心了,百家學子本身與我們不同,無論他們身處何處,終究是高高在上,在雲端的一層人。”柳白楊倒是看的真切,安穩了一番。
“不,我是高興,先生如此風光霽月之人,理應乘着這風兒遠去,而不是在天安城與這麼一羣道貌岸然的士子爭奪所謂的名聲。”
“姐姐,你要做什麼?”柳白楊突然看到柳鸞咬了咬,一幅毅然決然的神色,這種表情只有在柳鸞做出重大的決定纔會發生。
“文都。”兩個字從她的口中蹦出,擲地有聲。
柳白楊內心嘆息了一聲,他的姐姐,不會再安然的困在一隅之地,她的天下將會是這浩瀚無垠的人族大地,將會是人族中心之地的文都。
天安城,繁華似錦,一切正好,終究困不住一個心不在此處之輩。
一縷淡薄的文氣在柳鸞的體內誕生,虛無縹緲,卻又無比的堅韌,不會散去。
這是志向,遠大的志向,堅定的信念誕生而出的文氣,柳鸞讀過的書不在少數,可是卻終究參不破書中的道理,而如今沒有任何的書中的道理影響到她,只是她的信念足夠堅定,文氣自然誕生。
文氣一誕生,從此便不在是普通的讀書之人,文人士子當之無愧,百家之中女士子也不在少數,更有大儒之輩。
大明本就提倡男女地位相同,作爲開啓了文道盛世的武明空又怎麼會讓文道無法讓女子修行,不過男女畢竟不同,文道所傳大多爲男子,女子誕生文氣者少之又少。
所謂道可行,卻多艱阻。
柳白楊沒有看到那一縷文氣,但是從他姐姐表情放鬆下來那一刻,面對着天空,給他一股難以形容的氣質,亦或者是壓力,與衆不同了。
.....
雲層之上,血雁法器一旦催動,周遭自然形成一個保護罩,在外界看來是一道紅光飛速而過,只是在內部,依舊是那隻血雁飛速的怕打着翅膀。
“文氣消耗迅速,恐怕最多三個時辰就要落到地面之上,如此以來,時間又要被拉長了,水姬,你究竟還能不能堅持住。”
徐安計算了一番,距離仙女湖足足七萬多裡,就算是靠着血雁法器,一個時辰也不過一千里,徹夜不休的趕路,也需要將近七天七夜的時間。
好在在空中飛行,無需計較道路崎嶇,雲層之中只要不遇到雷雲,便可一路暢通無阻。
可是徐安的文氣消耗太大,三個時辰消耗完畢,徹底恢復正常也需要三個時辰,半個月的時間,這是徐安計算出最快的時間。
湛藍色的水滴寶石被徐安握在手中,渾沌透過水滴寶石釋放而出的微弱力量無法影響到徐安,尤其是在雲層之上,徐安也不擔憂誰會受到影響。
好在渾沌的力量有限,唯有直視水滴寶石的生靈纔會受到微弱的影響。
“必須要想一個辦法。”徐安皺了皺眉頭,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可是他在天安城逗留了三日的時間,只想儘快解決這一件事。
徐十世,仲單斷後,獨自面對其餘三大陰冥神獸,他才能夠在天地間逍遙自在,如今也不知道徐十世等人如何,五大陰冥神獸絕對不是易於之輩,之前徐安不去想,如今也開始思考,一想到便是心煩意亂。
“以我如今的境界,施展文道擬形之法也足夠了,只是我從未嘗試過,不知其具體法門。”
座下的血雁飛快而行,不過終究是一堆木頭架子,看似栩栩如生,羽毛都是硬的,這與聞人明施展的鴻雁化筆之術不同,擬形之後,真的如同鳥獸一般,擁有者柔軟的羽毛,更是能夠在空中飛行。
如今的血雁猶如一股強大的力量以某種玄妙的軌跡將其不斷的推動,而鳥獸之形態,毫無力量神通都能翱翔與天際,自然是最爲適合天空的形狀。
天道自然萬物,皆都有跡可循,一草一木都蘊含着深刻的道理,從文都而出,受到各家學說的薰陶,徐安自然不會那麼的迂腐,之前在文都需要在乎他輪轉學家的學子的身份,也需要爲他的師尊鄒左考慮,不能太過於親近其餘學家,使用其餘學家的器物。
“鳥獸形狀的存在是爲了躲避風的力量,順延着風的力量,而激發而出的護罩是爲了保護鳥獸之上的人,若是我能夠趴在上面,減少護罩的力量,是不是能夠加快一部分速度。”
徐安眼睛一亮,他坐在血雁之上,身上籠罩的是一個橢圓形的白色光罩,周遭無盡的狂風都被阻攔在外,這個罩子的存在消耗了維持血雁飛行三分之一的文氣。
血雁的一切奧秘雖然徐安無法全都知曉,但是作爲執掌者能夠在細微之處調節。
說來便是開始嘗試,徐安將自身的身軀和血雁的軀幹靠近,匍匐在其上,心神一動,開始將那護罩給收起,越縮越小,不斷的調節形狀,最終變成了流線型,徐安察覺文氣消耗的最少。
至於血雁的速度,一個時辰千里的速度已經是極快,再快需要更爲強橫的文氣亦或者是需要更高深的境界,血雁不過是一墨家學子早期打造的文寶,當真沒有多少玄奇之處。
“感受鳥獸的形態,然後對着血雁施展擬形之術。”現在的狀況,他的文氣能夠多支撐一個時辰,但是對徐安而言,還不夠。
擬形之術,首先要去感知萬物具體的形態,如此一來才能夠施展而出,而這血雁比真的雪雁鳥更爲簡單容易觀察。
徐安猜測,那墨家學子一定是遇到過真正的雪雁,將其一寸寸骨頭,一根根羽毛全都銘記與心,將其飛行的方式全都記住,最終才能打造出雪雁。
尋常雪雁只是尋常獸類,飛行速度絕對沒有一個時辰千里如此之快,可是作爲鳥獸,天生的軀體便是適合在空中飛行。
這血雁就是真的雪雁的縮影,對於徐安而言,便是有人將擬形之術無比負載的文道法術的施展過程簡化了擺在他的面前。
“血雁點睛。”
不知過了多時,徐安與血雁融爲一體,在空中飛翔,如同輕輕的一喝,手中的大儒文寶毛筆飛出,在血雁的雙眼之上輕輕的一點。
血雁活了!